第53章 赌徒
第六局开始。
秦朗起手两张牌，牌面分别是10与j，又一次的合计20。老人的牌面则是6与9，合计15（在21点中，10以上，包括jqk在内的几张牌，都被算作10）。
这次由老人先做决定，他做要了一张牌，而这张牌的牌面，毫无疑问，是6。
“呵呵，神父先生。”老人轻声笑了起来：“看来还是我赢呢。你刚刚说的话，莫非是在虚张声势？这可不是你们所崇尚的美德吧？”
“我真的会输吗？”秦朗将视线从牌面转移到老人的脸上，场上的情形分明已经分出胜负，但他的脸上此刻却是沉静和笃定：“我看未必啊，暴发户先生。”
听着他口中的称呼改变，老人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而秦朗的下一个动作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教练，再给我一张牌。”秦朗对一旁呆立的郎昌说道。
牌飞到了秦朗面前，而郎昌在这句话后，骤然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秦朗随意地翻开牌，那是一张a。
21点！
老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神色甚至隐隐有些阴沉，他盯着秦朗，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先生，接下来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秦朗站起，双手扶桌身体前倾，他的身形像是一片阴影，向着老人压迫过去：“你是否认输，并且向我给出你的认可？”
“呵……呵呵，你在说什么呢神父先生，牌局我们可是平手啊。”老人面色僵硬，整个人拼命蜷缩，似乎要把自己彻底埋进椅子里。
“我可不是在说牌局。”秦朗绕过桌子，站到了老人面前，俯视着他，像是一个见到了猎物的猎人：“您还要接着装傻吗？”
“神父先生，你……”老人还要接着说话，却被秦朗打断：“好吧老先生，既然如此，那我就完完整整讲一遍好了。”
“讲一遍？怎么回事？”张舒满脸问号，根本没有明白秦朗在说什么。
莫莉若有所思，她对这次的考验有些感觉，但又没有什么具体的头绪，也颇为期待秦朗接下来的解释。
郎昌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看着秦朗表演。
“从哪里开始讲起呢？”秦朗坐回椅子上，直视着桌子对面瑟缩的老人。
“就从谜题或者说考验本身讲起吧。”秦朗道：“我们都知道，游界宾馆的考验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力量、智慧和幸运。力量我们之前已经通过，铁匠也给了我们认可，这一点毋庸质疑。问题就是您这里的考验了，它究竟是什么呢？”
“起初我认为，是幸运。您顺着闲聊话题，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显得这个考验十分自然。而这是一场普通的赌局，甚至没有赌注。从头到尾，您的举动也不存在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您没有作弊。”
“那么，想要通过考验，自然就需要赢过您，用纯粹的运气来击败您。而您的运气好得令我震惊，玩到第五局我几乎一度想要放弃，换个人接着跟您对赌。”
“这……这有什么问题！”老人叫嚷道：“既然是考验，怎么可能让你轻松通过！”
“您说的有道理，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秦朗笑着反问道。
没等老人说话，他就接着讲了下去：“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没有赌注的赌局真的算得上赌局吗？但因为这件事对我而言也是有好处的，我也就不在意这一点。”
“但回想起来，或许我可以这么问：为什么不需要赌注呢？”
“因为宾馆和老先生宽宏大量？”张舒试着回答。
莫莉瞪了她一眼，然后回答道：“是因为……赌局的胜负并不重要。”
“没错，莉姐说得对。”秦朗打了个响指：“因为赌局的胜负，或者说结果根本不重要。”
“赌局不重要，又意味着，这不是真实的考验，那么真实的考验又是什么？毫无疑问，这已经是智慧这个方面的‘谜题’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其实一时间也完全没明白，直到……”秦朗指了指老人：“老先生你提醒了我。”
老人的眼睛睁大，似乎没想到自己是哪里说漏了嘴。
“你说……‘看起来担任神父的您对这些事情的了解程度并不高’。”秦朗说道：“是啊，我是个神父，自然对这件事并不太了解。那么什么样的人会对赌博这件事了解呢？”
“而且，在这个镇子里，有人提醒过我：身份也即是职业，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考验谜题自然呼之欲出。”
“辨别出老先生——你的职业。”
“我的职业？我已经说了是贵族！我祖上三代……”老人激动地叫嚷道。
“但是你明明已经承认过，自己不是贵族，而是暴发户了。”秦朗眯眼笑道。
“呃……好吧。”老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自爆过了：“好吧，你赢了，我是暴发户。”
“不，你不是。”秦朗否定了他的话。
“啊？”发出这一声疑问的不止坐着的老者，还有张舒和莫莉。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吗？什么样的人会了解赌博，而且手法老练？”
“赌鬼！”回答的还是张舒。
“赌鬼只是一群赌博成性，不可自拔的烂人而已。正确的说法是——赌徒。”秦朗坐到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老先生，你是赌徒，对吗？”
老人颤抖的手此刻已经十分稳当，之前的样子仿佛都是他装出来的。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感叹道：“你们两个人都相当敏锐。”
他这句话不只是对秦朗所说，也是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郎昌说的。
“事实上，这位教练比你还要更早察觉到这些事情，为了防止他继续探查下去，我只好用了些手段，暂时控制了他。”
“荷官，是吗？”秦朗问。
“对。”老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作为荷官，是不能干涉赌局进行的，他的职责只有作为主持人来主持赌局。我让他的职业暂时性地替换成了荷官，他就没办法破坏我的布局了。”
“真是好手段，那么老先生，我们是否过关了？”郎昌起身，魁梧的身形此刻展露无遗，此刻的他像是一头将要发怒的猛兽，对老人虎视眈眈。
“过关啦，过关啦。”老人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金色的硬币，弹向秦朗：“拿着吧，能对你的运气有点加成。下一关的考验是幸运，如果你还是刚刚那个运道，恐怕是不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