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代价
代价？！
整整十万人的性命和魂魄，不过换来二字：代价！
“为什么？”杨平不解，声音微微颤抖道，“他们不都是你的子民吗？”
闻言，老者脸色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牺牲这十万人，以后这里将成为世外桃源。为了后世百代，哪怕永世不得超生，老夫也愿意一力承担。”
“醒醒吧，土地爷，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杨平提高了声音，“连当代人都保不住，你拿什么去保护以后的人！”
“不会的，他们向老夫保证过……”
“他们是一伙的！”杨平立刻打断了他，也顾不得其他，随口道，“您仔细想想看，一样的手段，一样是要怨魂，不是一伙的是什么！”
老者瞪大了眼睛，随即神色黯淡下来，喃喃道：“小友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惜已经迟了。”
杨平见自己似乎快要说服老者了，便小心翼翼地靠近，安抚道：“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老者惨笑一声，猛地弯身咳嗽起来，一团团浓密的黑气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眨眼间，这些黑气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至老者全身，而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杨平愕然，随即快速倒飞回去。
一眨眼的功夫，老者的身形已然暴涨至三丈有余，面容狰狞恐怖，双目深陷，瞳仁漆黑如墨，身后更是长出一对巨大的血翅。
原本握于手中的蟠龙杖此刻竟也化作一把阴森可怖的黑色铁叉，整个俨然化身为传说中的恶鬼——夜叉！
“吼……”夜叉张开血盆大口，仰天怒吼，吼声直冲天际，如惊雷阵阵，不禁让人胆颤心惊。
此刻，长乐城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庙会的欢闹之中，忽听天上传来一阵巨响，纷纷抬头望去惊道：“哎，快听，这是什么动静？”
而城隍庙一处暗房之中，正盘膝打坐的赵九坚听到此声，蓦地睁开眼睛，冷笑一声：“终于开始了。”
随即他蓦地站起身，快步朝着墙角走去。墙角昏暗无光，隐隐约约能够看见有一人站在那里。
待走近了看，那身影正是长乐县令罗方源，此时的他额头贴着红色符箓，面容干瘪，嘴角更是露出了野兽般的尖牙。
显然，此时的罗方源已经不再是人，而是被炼制成了一具恐怖的僵尸。
赵九坚一把将符箓撕了下来，阴笑道：“呵呵，去吧，我的小宝贝，去享用你的大餐吧。”
不多时，罗方源睁开浑浊的双眼，发出一阵非人的低吼声，此时恰好几名香客有说有笑地从屋外经过。
活人的气息瞬间刺激到了化为僵尸的罗方源，他直接破墙而出，冲入了人堆之中，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
云层中，吼声过后，夜叉猛地扭头看向杨平，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满口锋利的尖牙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他微微扇动了下翅膀，庞大的身躯便凌空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杨平身后，手中的钢叉，化作一道凌厉的寒光，朝着杨平狠狠挥下。
幸亏杨平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躲过这迅猛的一击，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身形一刻不停，直接飞入云层之中。
一击未能得手，夜叉怒吼一声，盯着地杨平离去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二人速度极快，鬼魅般在云层中穿梭，而云和水同根，杨平算是得了半个地利，速度上更胜一筹，逐渐拉开了距离。
夜叉见实在追不上，干脆就停了下来，扭身朝着下方长乐城飞去。
杨平很快发现了夜叉的意图，不禁吐槽道：“不对呀，都变成怪物了不应该丧失理智了吗？”
可要是放任夜叉下去作乱，必然会引发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于是杨平立刻返身朝着夜叉飞速追去。
没过多久，杨平就追上了夜叉。然而，夜叉仿佛早就等着杨平，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朝杨平猛力一挥。
杨平身形一闪，躲过了挥击，这一次，他没有再逃，而是果敢地迎上前去，狠狠一拳砸在夜叉的脸上。
这一拳迅猛如闪电，让夜叉猝不及防，又力大势沉，直接将夜叉轰飞好几里。
夜叉倒飞在空中，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身躯，而杨平紧随其后，怒道：“既然你自己醒不过来，那就让我打醒你。”
夜叉身躯庞大，但不及杨平灵活，又处于半空之中，无处借力，只能任由杨平不停换位，一拳又一拳轰击在自己身上。
杨平的拳劲看似不大，然而当他每次挥出拳头时，却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若隐若现地覆盖其上。
每次击中夜叉，那层金光总能带起一大团黑气，然后将其消融分解，化为缕缕清气。
若是道齐在此定会瞠目结舌，为什么杨平身为鬼魂之躯，居然能够施展出此等佛门秘法。
这就是九转元功的强大之处，妙法无穷，触类旁通，一通则百通。
没过一会，夜叉原本庞大的身躯已经所剩无几，杨平隐隐快要看见包裹其中的土地公了。
“得罪了，土地公。”这时，杨平轻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威严：“摄魂！”
刹那间，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他身上涌现出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直接侵入土地公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无数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杨平的脑海之中。
这些记忆错综复杂、纷繁交织，但大多数都与刚才土地公所讲述的故事相符。
杨平仿佛置身于一个个场景之中，亲身经历着那些过去百年这块土地上发生过的事情。
土地公的情绪变化杨平也感同身受，从一开始奋斗、憧憬、欣喜，到愤怒和不甘，最后是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
但是有一件事甚是奇怪，在土地公的记忆中只要涉及到张无铭就会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窥不得全貌。
这是怎么回事呢？
杨平暗自思忖：明明土地公对那张无铭恨之入骨，却连样貌都记不清，这也太反常了。
就在杨思索之际，一道漆黑而又阴冷的铁链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以惊人的速度向土地公扑去。
一瞬间，铁链便紧紧缠住了土地公，随即猛地一收，将土地公快速拖进云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