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云涌
来人正是杨平。
此时的他形态上与两日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气息更加内敛了些。
可道齐却是清晰地感受到杨平不一样了，方才要不是念珠提醒，只怕他都没能发现杨平已经现身。
杨平转头对着道齐行了一大礼，两日来他收获巨大，九转元功直接升到了第三重圆满。
要不是受现在这副躯体所限，恐怕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对此两日前的自己，杨平可以自信地说：“我要打十个。”
而这一切全都依仗道齐的慷慨和大度，他不仅没对杨平偷偷吸收精华感而心生怒意，而且还为杨平护法，免受外界打扰。
此乃大恩，正所谓大恩不言谢，二人深谙此理，于是相视一笑，没有过多废话。
“这么多人，怕是要出事啊。”杨平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人潮，少说也有两三万人聚集在此。
突然他面色一沉，连声音都变了，惊道：“怎么会这样！？”
“杨兄，发生了何事？”一旁的道齐顺着看去，但没发现异常，疑惑道。
“和尚，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只见杨平身形一闪，便瞬间原地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杨平回到了原地，但他脸色越发阴沉，仿佛能拧出一滩水来。
“如何？”道齐一看杨平脸色不对，不免有些焦急地问道。
&34;将死之相！&34; 杨平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他伸出手直直地指向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紧接着，他缓缓转动身体，目光扫过四方，声音也越发低沉：&34;每个人都是，全城的都是！&34;
这句话犹如重锤狠狠敲在道齐心头，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道齐相信杨平不会信口雌黄、无的放矢，那么……
下一刻，一个可怕的念想法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献祭全城百姓，强行抬升境界，杀生成神，不，应该是杀生成魔！
道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下方人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久久才回过神来。
城隍啊城隍，你这不是疯了，而是堕入魔道了啊。
道齐沉思了一下，将这两日的见闻和自己的猜测都告诉给了杨平，杨平听后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和尚，这事常见吗？”他镇定下来后，轻声问道。
“杨兄这是什么话，凡间虽多，但不是法外之地。这种事无论是司法巡查使还是冥府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哦，那为什么本地城隍敢这么做，他就不怕被秋后算账？”杨平看向道齐反问道，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问，没有直接问出口，那就是：“这和尚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猜测？”
道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平点点头，自说自话道：“兴许是凡间太多，上面大人物们顾不过来吧。”
随即他话锋一转道：“先不管那个了，我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我们又能做什么？”
现在长乐县城中少说也有十万人，究竟怎样做才能瞬快速覆灭所有人呢？
就是十万头猪，没个十天十夜也做不到啊。
就在这时，杨平突然心生异样，他猛地一抬头，只见夜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大片乌云，遮天蔽月，绵延百里。
要下雨了？这雨云的规模也太夸张了吧！
难道，这是要水淹长乐县吗？
是了，之前长乐县下了三个月的雨，各江河湖泊的水位都还没退下去。如果再来一场大暴雨，恐怕整个长乐县都将变成一片泽国。
到时候真的就尸横遍野了。
而对于城隍来说，假借天灾之名，大量收割灵魂，哪怕事后被上界知晓，也就有了托词，顶多落个失职或者救援不力的罪名。
杨平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临别前城隍爷不厌其烦地嘱托，要杨平节制苍河水位，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道齐也发现了空中的乌云，惊道：“杨兄，这莫不是要下大雨？”
“嗯，恐怕是的。”杨平应了一声，眼看云层越积越厚，他急忙道，“和尚，我去拖延一下，你想办法尽量疏散人群，然后往高处去。”
道齐很快就明白了杨平的意思，街道上人流已经几近饱和了。
要是现在就开始下雨，势必会引起恐慌，到时恐怕光是互相踩踏，就能让许多无辜之人丧命。
只是往高处去是什么意思？
没容他多想，杨平已腾空而起，飞身而上，直冲云霄。
道齐看着杨平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眼汹涌的人潮，苦笑一声道：“阿弥陀佛，杨兄，你倒是给我出了好大个难题。”
此时空中已经飘起了雨丝，眼看就要大雨倾盆，道齐也不再耽搁，从高楼飞身而下，融入了人群之中。
而杨平这边，身如闪电，没过多久便冲入了那浓密厚重的乌云之中。
进入云层后，杨平快速稳住身形，深深地吸了口气，凝神聚气轻喝一声：“排云！”
随着他话音落下，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为之一动。
原本浓密的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一般，开始剧烈翻滚起来，不多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散。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杨小友，你终于来了。”
紧接着，只见一名白须飘飘，面目慈祥的老者从一朵云彩后面飞身而出。
老者身材矮小，手中拿着一根比他还高的蟠龙杖，正是那长乐县的城隍爷。
杨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声音略微低沉地问道：“莫非城隍大人是在此特意等候晚辈？”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短短几日，小友就从一只假冒河神的小鬼，到此刻可以影响天象的大修，如此天赋，好生让人羡慕啊。”
经过刚才杨平施展的“排云”，让乌云不再凝聚，原本即将倾盆而下的大雨也暂时止住了势头。
现在杨平得尽量拖住对方，为道齐争取更多时间去疏散人群。
于是，他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呵呵，原来大人一早就知道了。可那晚为何不直接拆穿，还安排了一出好戏给晚辈看呢？”
对方微微一笑，轻抚胡须道：“小友可曾记得，初次见面时，老夫就说过小友很像一位故人。小友可知那位故人是谁？”
杨平自然不知，遂问道：“是谁？”
“长乐城隍，张无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