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Dream

    英语成绩拉胯，导致期末排名一落千丈。

    老柴胡又着急又自责，一直说不该停掉我的英语课外班。

    我解释了原因，他们并没有听进去。

    周家两口子，一边宽慰爸妈，一边叮嘱周见，寒假给我补补课。

    就这样，我和周见又恢复了夏天时候的相处状态。

    他上午在药柜帮老胡抓药，下午与我一起守着药锅。

    闲下来他看他的中医书，我读我的英文原著——老柴胡担心我近视，小屏幕的 mp4已经不允许我长时间看了。

    冬天的煎药房舒服多了，几个炉子亮着明火，温暖着小小的房间，雾气氤氲，玻璃上蒙着一层小水珠，模糊又有安全感。

    周见并没有给我补课，他知道我不需要。

    这天见面，他给我一张宣传页。

    “江宁省中学生英语书法大赛？”

    这个比赛级别挺高的，放假前学校组织过初赛，作品择优送到省级参赛。

    任老师在课上通知了，我当然没报名。

    “嗯，能以个人名义提交作品。”周见指着参赛要求的第二部分说。

    他的关心与帮助从来都是这样不温不火又恰到好处。

    我使尽浑身解数，用花体，完成了誊写泰戈尔的《dream》。

    “dreams are lighthouses that guide the direction of life”

    我问周见，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见晃晃手中的《中医诊断学》。

    是，这个问题问得多余。

    “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周见问我。

    我的梦想？

    曾经想过当个英语老师也不错。

    任老师这档子事发生后，有点动摇了：老师这个职业变得没有那么神圣了。

    想到这，参赛报名表指导老师那行，我把写了两笔的“亻”，歪歪扭扭地改成了“聂双耳”。

    电话里，我问叶子这个问题。

    “画家。

    我想当个画家。”

    她回答的干脆利索。

    这个寒假她也没闲着，跑到省城，她叔叔开的美术艺考辅导画室里帮忙去了。

    我稍稍有点失落，大家都有梦想啊……真好。

    马上过年了，这是周见初中三年级最后一个假期，周见一家决定不折腾回老家过年。

    诊所休过正月初三就开业。

    倒不是忙着赚钱，有好几位平时在外地工作的患者，老早就说想趁着过年来一趟。

    所以，这个春节，我们两家一起过的。

    大人们忙里忙外准备年夜饭，我和周见放会儿烟花，看会儿春晚，相互透露下自己爸妈给对方准备了多少压岁钱。

    周见已经摘掉了牙套，效果真好，两排牙齿又白又整齐。

    难得见到他如此轻松，从小院的角落积雪处，撺了一个雪球，趁我不注意，向我扔过来。

    我吓一跳，他哈哈大笑。

    “柴胡，新年快乐。”他的语气很真诚，还有点宠溺：“有什么新年愿望吗？哥帮你实现！”

    他是真的很开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摇摇头。“想要有个梦想”，不能算新年愿望吧。

    “你呢？”我问周见。

    “我要考上实验高中。”

    说这话时，他恢复了往日沉稳的表情。

    他的愿望一定能实现，肯定！

    周叔叔特意把相机拿出来，用三脚架架上。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两家人一起举杯看向镜头，一朵巨大的彩色烟花在窗外绽放。

    我在心里默默许下我的新年愿望：“愿，周见考上实验高中……”

    过完年按理说食积停滞的病人应该多。谁知道情志类的疾病也不少。

    老柴说，这是因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用为生活奔波，家里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又能被拿出来掰扯掰扯了。

    哪年过年不是有的家庭和睦，有的家庭鸡飞狗跳呀，只是咱没看到而已。

    有个女患者，30岁上下，过年被爸妈催婚，说得过分了点，想不开要跳楼。

    爸妈及时发现制止了下来，觉得去医院丢人，先来诊所看看。

    姑娘肝气郁结严重，老柴给开了柴胡舒肝散的汤药。

    抓药的时候，这家的妈妈，拉着周见的手，说，你看她是不是装的……

    把周见搞得一脸黑线：非得闺女真跳了，才相信她需要治疗吗？

    老柴说，这种病人咱看不好，医生能治身体的病，却不能治心。

    吃一百服药，父母一句“装的”就前功尽弃。

    莫非，这就是托尔斯泰说的“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那我有梦想了，家庭幸福，一直像现在这样！

    转眼间寒假结束，刚开学，就有个大新闻：

    省英语书法比赛，我们学校有人得了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