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豆
电视里播着他们录的综艺，许歌看得入迷，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说，”沈郁年飞速思考了一下重复一遍的后果，给许歌剥了个绿滢滢的葡萄，喂到嘴里说，“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挺好啊。”许歌吃完葡萄揉了下眼睛，有点困了。
沈郁年又是一阵心疼，也不剥葡萄了，把许歌的脚从自己腿上拿下去，换了个方向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哄宝宝似地拍了拍说，“困就睡一会儿。”
沈郁年的裤料很舒服，许歌闭着眼睛躺了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但没睡踏实，几分钟后，心里念着沈郁年的那句话睁开眼，打算跟他掰扯清楚：“你刚说什么？不要以为我没听到。”
沈郁年：“……”
“你让我上楼睡。”许歌说。
沈郁年无话反驳。
许歌又说：“我就不。”
“我要睡你床。”
“我不跟你分床睡。”
沈郁年拿这个人没办法，叹了口气说：“好。”
但是上了床，许歌照例把胳膊伸开，等着洗香香的沈郁年躺到怀里来，却意外地发现沈郁年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背。
定睛一看，这人还戴着耳机，在津津有味地看视频。
许歌气得想把他手机给扔了，但看到是他练舞的视频就放心了，从后面抱住沈郁年，说：“真人就在这里，你看视频做什么。”
“不一样。”沈郁年为了避免抱着抱着又演变成枕着睡的姿势，残忍地把许歌的手拿开，“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许歌本来挺困的，这么一来反而有些睡不着。
也翻过身去也背对着沈郁年。
可过了很久也没见沈郁年转过身来哄他，便彻底睡不着了。
最近沈郁年给家里添置了一些健身器材，都是特意给许歌准备的，许歌酝酿了一肚子的火气，找机器发泄去了。
刚一碰引体向上的杆子，就见沈郁年放下手机，大惊失色地跑过来，一把把人抱住：“你肩膀不舒服先不要做这个。”
许歌身体已经离地，被沈郁年突然袭击，有些摇摇欲坠，但怕突然下落会砸到沈郁年，以这个尴尬的姿势又撑了一会儿说：“你躲开，别砸到你。”
沈郁年后退一步，许歌才放心地跳下来。
刚跳下来，沈郁年又扑了上来：“睡觉吧。”
许歌转向下一个器械：“走开，看你的视频去。”
“我不，”沈郁年厚着脸皮，“真人就在这儿，我看什么视频啊。”
许歌：“那你就一边看着去。”
沈郁年听话地站到一边，看许歌做了几组纯腿部练习，拿了吸汗毛巾过来给他擦汗，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你，真不来陪陪你的小宝贝吗？”
这是第二次沈郁年自称小宝贝。
几乎可以说明他是真没别的招了，又急于把人哄好。
这样可人的沈郁年不是时时都有，许歌想把这珍贵的时光拖延几分钟，又问：“谁是我小宝贝啊？”
“我啊。”沈郁年说，“你给我的微信备注不就是小宝贝嘛。”
“好吧。”许歌把人往床上带，“那我就来陪陪我的小宝贝。”
然而天真的许歌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快天亮的时候他被尿憋醒，起夜发现，床上空空荡荡的，哪里有沈郁年的影子。
许歌也顾不得上厕所了，正要打电话，就见客厅沙发上睡着一个人。
许歌都要气笑了。
什么情况啊。
睡沙发？
至于么！
天真的沈郁年也以为，这事没那么复杂。
他在沙发上睡得还行，梦里林禹也没来找他，美中不足，就是醒来后，没看见许歌。
但是餐桌上有现成的早餐。
微信上还有一条未读的信息——
[早餐是我让小颂送来的，趁热吃，今天两个活动连着，就不送你去机场了。]
沈郁年接了一部海上救援的戏，饰演一名护航军医。
出海戏份很多，所以沈郁年的手机经常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拍摄其他戏份时，也不能随时看手机。
婚后的许歌名气大增，被凌苏寒排满了活动，整日全国各地飞来飞去。
这就导致，他们之间的联系，突然错开了时差。
打出去的电话对方接不到，发出去的信息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收到回复，偶尔几分钟就被各种突发状况打断的视频根本不解渴。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迫进入了异地恋状态。
许歌穿着演出服，在休息室盯着手机屏幕，屏保是过年那天他跟沈郁年拍的合影，指纹解锁，是昨天晚上他发的信息：[晚安，想你]。
孤零零地躺在对话界面上。
已经过去快一天，沈郁年还没回复，打电话不在服务区，许歌忽然有点没着落。
他只好问一旁的凌苏寒：“凌姐，你有听徐哥说……”
“他说了，剧组拍戏没信号，别瞎担心。”凌苏寒怎么会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那我明天还安排了事情吗？”
“何止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这一个月你都别想闲着。”
“我请两天假。”许歌说。
这话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请假？”这个语气让凌苏寒非常恼火，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泼他脸上，“合约全都签好了的，哪个活动让你请假啊？再说马上就下一场演唱会了，你跟我开玩笑吗？”
许歌：“我可以付违约金。”
“你目前还付不起，”凌苏寒说，“要你哥付才行。”
许歌：“……”
“乖，你去找他不也是添乱吗？他拍戏的时候拍戏，不拍戏的时候要研读剧本还要睡觉，能回你就回你了，”凌苏寒不走心地安慰人，“还有我听说晨影已经完全恢复了，那个综艺最后一期要接着拍，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别着急，啊。”
凌苏寒带过很多艺人，都是事业第一，没见过许歌这么儿女情长的，就也不觉得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爱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随便安慰几句便让许歌准备录节目了。
录完节目，叶小颂激动地把手机递给许歌：“哥，刚才沈老师来电话了，但是是用秦疏逸的手机打的，他说他手机掉海里了，最近联系不大方便。”
“什么？掉海里了？”许歌听到这四个字，感受到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好想沈郁年啊，他们分开的时候，沈郁年独自去睡沙发，也不知道做噩梦了没有，如果做了，没人立刻抱住他他又难过了没有。
早上他离开家的时候还在赌气，愣是只亲了一口就走了，早知道思念这么难熬，就应该在沙发上做一次的。
回到酒店，许歌立刻给秦疏逸回电话，是秦疏逸接的：“许哥，你找沈哥吗，他刚睡着，要叫醒吗？”
“不了，”许歌有点舍不得，“让他睡吧。”
“好，”秦疏逸说，“那等沈哥醒了我跟他说。”
许歌没心情洗澡，没换衣服也没卸妆，就这么躺到了床上。
知道沈郁年没事，也明白距离不是问题，任何考验，他都完全信得过沈郁年，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放空了一会儿，他找了一段录音出来。
那次他把沈郁年压在工作台上，在沈郁年不知情的情况下录了音，音频一直存着。
没想到也会派上用场。
戴上耳机，沈郁年的喘息声就传入了耳畔，许歌很快让自己进入状态。
但也太他妈饮鸩止渴了。
有电话打进来，许歌还以为是沈郁年，一看来电显示是《我们的歌谣》的小导演，他垂丧地接起来。
“greg，打扰了，这次打电话主要是跟您说一下，节目打算继续录制，集中录制在一周后，这几天会拍摄一些相互探班环节，会安排您去探班沈老师，或者沈老师来探班您。”
听了小导演的安排，许歌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
当探班成为工作，他去看沈郁年就理所应当了吧。
可没想到凌苏寒还是有意见：“祖宗，我跟你说了你走不了，你看看你的schedule，让他来探你。”
如果沈郁年能离开剧组，那再好不过。
因为过两天就是许歌的生日了，他可不想在海上过。
而且他还给沈郁年准备了礼物。
听叶小颂说，现在都流行自己生日给女朋友送礼物，翻倍的惊喜和感动。
翌日，许歌难得地打通了秦疏逸的电话，是沈郁年接的。
一通电话而已，许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想哭，他有太多话想说，也有点想发脾气，却也只是可怜兮兮地问了句：“海上拍戏辛不辛苦啊？”
沈郁年还真会哄他：“不如想你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