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退
一个从不拍吻戏的影帝，在夜风温柔的晚上，说他荧幕前和荧幕后的初吻，都给了你。
虽然隔着电波，许歌也觉得，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海水的清凉沁入心脾，许歌脱了鞋，又往海水深处走了走：“这不都是你的预谋吗？”
“那也得你愿意才行啊。”沈郁年顿了顿说，“我就是那么不理智的跟徐图骁提了，别说没想到你会答应，我甚至觉得他过不了凌苏寒那一关。”
“影帝不要片酬来给我演mv，傻子才不答应。”许歌说，“估计他俩在一块骂咱俩呢。”
沈郁年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严肃：“会让你为难吗？”
“我？”许歌满不在乎，“我有什么可为难的，主要是你，新歌发出去，我可就是你绯闻对象了。”
“正合我意，”沈郁年说，“不然总有一些人想跟我扯上点关系，辟谣不过来。”
“那对象要是我，还辟谣吗？”
“看你。”沈郁年说，“你可以辟。”
潜台词是“我不会辟”。
话说到这个份上，暗示得已经挺明显了，尤其是对于沈郁年这个曾经要求隐婚的人来说。
但许歌一直在等一个解释。
没有这个解释，他不想往前走半步。
其实他把手稿给沈郁年就是存了这样的私心，希望沈郁年看过手稿之后能对他说点什么。
哪怕他们之间不再有修复的可能，他也想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死的。
但聊到最后沈郁年还是没有说他想听的，只聊现在，绝口不提过去。
许歌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
洗了澡躺在床上，几条信息涌了进来，他还以为会是沈郁年，拿过手机一看，是林禹。
［听说你来厦城了？我也在这边参加活动，出来聚一下？］
［我收工了，定位发我一个，我去找你。］
［好久没见了，还挺想你的。］
……
看似正常，却略显肉麻。
许歌不想回。
他们是三年前一起参加选秀比赛认识的，但林禹的成绩跟他差很多，连前十都没进。
比赛结束后林禹转行拍戏，但演的都是一些配角。
比赛时他们同宿舍过，许歌有才华有人气，还有个好哥哥，林禹对他一直是单方面的讨好与捆绑，台上台下好兄弟相称。
许歌不喜欢林禹，但理解他的行为动机，无非是想跟自己蹭蹭人气，所以镜头前勉强配合，没有让他冷场尴尬过。
直到……
一次他洗了澡出来，发现林禹正不错眼珠地盯着浴室的玻璃墙看。
坐姿诡异且僵硬，似乎盯着看了很久。
许歌连忙看了一眼玻璃，什么都看不清。
是不可视的啊！
所以林禹在看什么？不会是对着那一团模糊肖想吧？！
许歌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不由得裹紧了浴巾。
林禹却投来火辣的视线，还趁许歌不防备，在他腹肌上抓了一下：“这手感，太他妈爽了，是怎么练出来？”
许歌迅速闪开，穿上了衣服。
林禹的目光依旧追随许歌：“以后谁要是能被你那个，一定能爽到天上去。”
许歌怒瞪回去，林禹才禁声。
这之后的两天，许歌越发觉得林禹不正常。
关灯以后，林禹会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许歌能看到被子某处有规律的起伏。
结束之后，林禹会从被子里冒出来大口吸气，手机里的视频画面闪烁，许歌看不太清是什么，但能推断出那是他的yy对象。
许歌忍无可忍，跟许靳燃说他想换宿舍，许靳燃就打了声招呼。
不知道信息是怎么传达的，宿舍是马上就打乱重分了，但下一期，林禹也被淘汰了。
虽然他的实力也差不多只够走到这儿，许歌还是觉得有自己的原因，多少还有点愧疚。
所以这之后，林禹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联系他，许歌都不好拒绝得太难看，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拍摄走不开，等回去吧。]
许哥简单回了一句，锁了手机睡觉，并希望林禹能不再骚扰他。
《爱的游乐园》取景自然是在游乐园。
厦城的游乐园离度假区不远，这里也是许歌跟沈郁年表白的地方。
那时还没有人认识许歌，沈郁年全程带着墨镜口罩。
跳楼机下面，许歌对沈郁年说：“年哥，一会儿升到最高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就这一句话，让原本看到跳楼机就腿软的沈郁年跟着上去了。
许歌蹦极就玩过好几次，跳楼机的刺激程度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担心的是一会儿能不能表白成功。
所以就没太留意观察沈郁年的脸色，比纸还白。
升到最高点，不知道是真的紧张还是周围人惊叫的渲染所致，许歌觉得心快要跳出胸腔，他努力压了压，深吸一口气说：“年哥，你……”
巨大的失重感瞬间袭来，铺天盖地的将两个人笼罩，沈郁年觉得身体已不是自己的，却在嘶吼的风声和不绝的尖叫声中听到许歌卷在其中、异常清晰的——
“做我老婆吧！”
“……”
沈郁年要早知道他豁出命去，就听到这小子表白了一句这么个玩意，抽他一耳光都算轻的。
所以刚落到地面上，沈郁年就吐了。
吐过之后沈郁年显得很虚弱，许歌把人搂在自己怀里，想着刚才那个放肆的表白应该是不作数的，也已经在琢磨再搞个郑重的了。
然而沈郁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许歌刚才的勇敢在沈郁年面前化为乌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郁年坐直了身体：“我问你，在最上面，你说了什么？”
许歌一时搞不懂沈郁年这么问的意思是“你再说一遍试试”还是想给他回答。
他们在荒僻的游乐园一角，沈郁年摘了口罩，暂时没有人会认出他。
许歌也打算豁出去了，再说一遍也无妨，如果沈郁年生气，他就立刻跪下来认错。
片刻心理斗争的功夫，沈郁年问他：“说话算数吗？”
这是……要答应他？
许歌心脏直接跳停了。
“一辈子算数。”
许歌觉得这个回答不够，他还应该做点什么，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再次把沈郁年揽过来，试着亲吻他。
没有经验的许歌吻得很生涩，很快被沈郁年推开了。
“我……刚吐过。”沈郁年说。
哦。这样。
许歌并不介意，再次吻了上去。
-
三个mv都是许歌跟沈郁年谈恋爱确实有点喧宾夺主，所以这首歌还请了一个演员。
祁梦，许歌的朋友。
虽然是扮演不配拥有姓名的路人，但人家是顶流，效果自然是翻倍的。
祁梦跟许歌一样，都喜欢刺激项目。歌词里又有描写，所以拍摄内容自然包含坐跳楼机。
准备的时候沈郁年一直面色凝重，许歌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沈郁年只摇摇头说：“没睡好。”
“不舒服就不坐了，我去跟导演说。”许歌说。
沈郁年：“没事。”
因为沈郁年兴致不高，许歌情绪也有些低落，不过更让他心烦的，是林禹的骚扰信息。
[你在这边忙什么，给新歌拍mv吗？我买了凤梨酥，带去给你探个班？]
[我怎么说也是你当年的战友加室友，剪进花絮里多少也能带一波热度吧。]
……
[就这么烦我？]
[每次找你，你都爱搭不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这么多年一直是我主动。]
[我当初不是故意偷看你，我就是觉得，你身材挺好的。]
[但我确实也，喜欢过你。就不能做朋友吗？]
……
许歌泛起一阵恶心，他不觉得这是表白，就是故意恶心他。
皱着眉头愣了愣，许歌想着是把信息删了还是把人删了，手机突然被身后的人抢了去。
他猛地回头，对上了沈郁年阴郁的眼神。
别说他俩现在不是爱人关系，就算是，直接抢对方的手机看都挺没风度的，但沈郁年却这么做了。
他点开跟林禹的对话，片刻后问许歌：“他说喜欢你，什么时候的事？比赛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也不觉得他喜欢我。”许歌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沈郁年捏着手机，那力道仿佛要把手机捏碎，下颌骨动了动，把手机扔了回来。
许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了这么大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吃醋。
还没来得及问明白，就开始拍跳楼机部分了。
许歌坐中间，手上绑着摄像头，沈郁年和祁梦分别坐在他左右两边。
升至顶端，故地重游，许歌看向沈郁年，沈郁年却死死地扣着安全带，始终没给他回应。
许歌心沉下去，这家伙不会是在吃醋？
可这是拍摄啊，这么不敬业吗？
还真没有他想象中敬业，下落到地面，沈郁年就解了安全带走开了，被秦疏逸搀扶着出了游乐园，到保姆车上休息。
许歌不仅觉得奇怪，还感到憋屈。
沈郁年，他妈的过去的事还没跟他解释清楚，就因为一条根本算不上表白的信息给他甩脸色？
祁梦也看愣了，问许歌：“影帝不会是恐高？”
许歌仿佛被敲醒，他从没往恐高上想过，上次他因为表白成功太激动了，这次又……
许歌也跑了出来，直接拉开沈郁年保姆车的门，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却听到沈郁年言辞激烈地在和人通话，见到他来，又突然掐断。
“你在和谁打电话？”许歌问，“在吵架吗？”
沈郁年半躺在座椅上，面色冷白如冰霜，他把手机扔了，也扔给他一句：“不用你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