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日宴4
没了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聒噪，寒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只是回头看到霍言搭在舒璃腰间的手，眸色中的不快还是未减少半分。
“舒璃，我请你跳舞。”
远处舞池中，放着轻柔音乐。 酒会是按着殷媛的喜好设置，殷媛喜爱跳舞，所以特地分了一块舞池，此刻正放着轻柔音乐，舞池内有几对舞者正轻轻摇摆，浅笑低语。
舒璃心中一滞，想也没想“我不会。”
“我教你！”寒霖和霍彦同时开口
舒璃抬头看向寒霖，眸色变幻，最后却归于冷淡“寒总，您的未婚妻来了。”
寒霖定定看着舒璃的转变，忽然心疼起来。
他想起那年学校举办舞会，她被舍友拉来，害羞拘谨的站在舞池旁边。
他过去叫住她的名字，请她跳舞。他清楚记得，她温柔的眸中闪耀着晶莹的光彩，那般欣喜的望着他。
那一刻，那般亮闪闪的光芒毫无征兆的照进他的内心。
于是，从那刻起，他便决定要维护住她眸中的光。
他制造各种惊喜浪漫于她，后来发现，无需什么惊喜浪漫，她看他的眸光一直晶莹透亮，她对他的要求实在再简单不过。
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是他亲手浇灭她眸中的光彩。
舞会喧闹，众人因为殷媛的出现声声祝福道贺。
寒霖看着舒璃随着霍彦避开退后，想要隐于众人之后。
心中刺痛。有一瞬间，他想要抛开一切，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他的身边，他的怀里，众人的面前，大声宣誓。她才是他钟爱一生的人。
只是想要伸出的手，终究在最后一刻克制住。紧握成拳， 寒霖转身，笑着走向正向他走来的殷媛。
张仲紧张的看着自家老板的变化，看到寒霖转身的那一瞬，总算放下心来。 他是真怕老板会冲动为红颜，在这么人面前不管不顾的拉着人私奔啊。
殷媛一袭白色公主裙，头上戴着珍珠皇冠，挽住寒霖的臂肘，缓缓拾级而下。这衣服是她和顾娜一起替她挑选，自然知道她出场时会引多少人的由衷赞叹，那样艳光四射，美艳绝伦。
寒霖黑色剪裁西装，身姿挺拔，目光深邃，气质冷峻。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人。
人群中不停有人赞叹艳羡
舒璃静静的看着聚光灯下的那一对璧人高贵又自然的享受着在人群中的恭贺。
这才是他所在的世界。
神色寂然，心底的某块似乎变得空洞又迟钝，不再感受到疼痛。
让她亲眼看到她与他的云泥之差，世界之别。 舒璃想，这么多年 他也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而她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霍彦不放心的看着舒璃。
舒璃回头，望着霍言轻笑“等会教我跳舞呗。”
霍彦欣喜点头。
华乐之声响起。舞池中的人群让开， 宴会开始的首个舞蹈自然要让与两个主人翁的。
众人围在舞池边上，看着二人蹁相拥蹁跹回旋，反身，倾斜，摆荡，时而热烈奔放，时而高雅端庄。
明暗闪烁的灯光下，舒璃朱唇微启，勾起一抹讥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池中人。
那时年少，她曾问“跳的这么好，你小时候是学过舞蹈么？”
他不在意回答“上哪学过，我瞎跳的。”
后面和殷媛聊天，偶尔听殷媛提起。他与殷媛很小时家中便请了最好的老师一起习舞。
看，他对她无一句实话。
音乐声停，引来热烈鼓掌。
寒霖与殷媛点头致谢，退出舞池。
殷媛挽着寒霖笑嘻嘻来到舒璃身边。
“寒总，殷小姐，你们跳的真好！”顾娜在从霍彦身侧跳出由衷赞叹。
殷媛笑笑，表示感谢，回头看向霍言和舒璃，又看了眼寒霖，笑着说“顾娜你也去跳啊，让你们霍总请你跳。”
顾娜有些害羞，看向霍彦时，却又眸色期许与认真“霍总，我请你跳舞。”
霍彦一怔，看了眼身侧的舒璃，有些犹豫，还未来得及开口，殷媛便笑着推波助澜“霍言，人家顾娜都开口了，你总不会打算拒绝吧。”
一句话堵住了霍言的退路。
霍言对舒璃道“等我一会。”便随着顾娜进了舞池。
张仲识趣，早带着杜文超躲到一边混吃混喝去了。
场内一时只留下舒璃，殷媛，寒霖三人。
“殷小姐，生日快乐。”舒璃浅笑祝福
“谢谢你舒璃。”殷媛很高兴，拉起了舒璃的手“舒璃，你和寒霖跳一曲舞吧。”
“我不会跳。”舒璃蹙眉直接拒绝。
“拜托拜托，我这会有点事，麻烦帮我先陪下寒霖。”殷媛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神色有些着急，不等舒璃拒绝便把舒璃的手放到了寒霖手中，急匆匆离开。
寒霖瞥了一眼远处，似乎了然。
感受到掌心中要抽开离去的手，寒霖猛地用力紧握。
舒璃微痛了一下，猛地抬头瞪向寒霖。
寒霖回视。
看她视他如避洪水猛兽般躲避，他心底忽地生出一股戾气，他偏要不如她意。
舒璃还在挣扎，寒霖却一把拉她贴近怀中。
舒璃低呼“寒霖，你疯了吗？”
虽然灯光昏暗，但寒霖可是这场舞会的焦点，时时刻刻被人关注。
他这样搂着她，就不怕被人看到。
寒霖却在她头顶，轻声呢喃，不知是说与她听，还是说给自己“是离疯不远了。”
心底似有处被他这无奈又叹息的语气轻轻一撞，舒璃怔了一下，一时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只觉心中有种无奈的叹息。
舒璃还想再挣扎，却又被他拉的更紧
“你再拒绝下去，看向这边的人会更多。”
果然舒璃立刻停止了挣扎。 寒霖有些气闷，心疼，又自责。是他让她陷到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境界。
明明一切还未准备妥当，却忍不住早早拉她入了局，只是他实在害怕担心，等 一切就绪后，她已彻底远离，一切都已来不及。
舒璃怔神之际，寒霖已牵她入了舞池。
舒璃并不会跳舞，也并不在意自己跳的好不好。反正寒霖会跳，而且跳的很好。是他要硬拉着她跳舞。那么丢人，以及可能产生的麻烦都是他自找的。
既已进了舞池，舒璃自然没法再多做争执，那样只会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想通了，舒璃便也只能尽量配合着跳，心中期待这支舞曲快点结束。
只是那放于腰间的手，却恼人的很，让她无法专注。
寒霖的手掌温热厚实，握在她的腰间。身上的那层裙纱似不存在般，她感觉他的手似紧紧贴在了她的皮肤之上，炙热滚烫。
忽然腰间一痛，舒璃抬头，撞进寒霖温柔含笑的目光中。
“跳舞要专心。”寒霖低着头轻笑。
心口猛跳了一下。
再想到刚才所想，舒璃的脸忽地燥红一片，好在灯光旖旎流转，并不能轻易被人看到。只是舒璃却微微转了视线，再也不敢看向寒霖的眼睛。
乐曲缓缓，寒霖拥着舒璃，轻轻旋转。
场内各种审视的视线不断投射过来，寒霖知道舒璃的紧张与顾忌，便拥的的更紧些，让她的头颈紧挨着他的胸膛，隔绝外界的一切视线。
舒璃觉着这一首音乐很长很长，长到快要难以忍受。只是曲终，掌声响起时，心底却又似忽然空了一块。
头顶的白色灯光蓦地亮起， 把人从梦幻拉回现实。
舒璃如梦初醒般，迅速从寒霖怀中退开，点头致礼，又回到最陌生的客套中。
寒霖向前一步，想抓住刚刚逃离的身影，却看到舒璃视他如洪水猛兽般惊慌后退。
寒霖顿住，心底一阵刺痛。
“舒璃。”霍彦拦住后退的舒璃，牵起舒璃的手。
舒璃抬头看了眼，是霍彦，忽觉心安。
寒霖所在，原本就是焦点所聚之处。宴会之中，有众多美女翘首以待希望能和寒霖共舞一场， 却没想到殷媛一离开， 寒霖竟牵起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女人。本就引人注意的二人， 这会又加入了第三个人。三个人以对峙姿态站在舞池之中，再想让人忽略实在艰难。 若不是寒霖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怕是已有不少吃瓜群众围了上来。
舒璃轻摇了下霍言的手臂。
霍言垂头，看到舒璃眼中一抹祈求。心中一滞，原本还在和寒霖目光对峙的霍彦，便有些气馁下来。 心底一叹，终究有些心软，还是牵了舒璃的手,向寒霖点头致意退出舞池。
寒霖静静看着两人离开，不再上前。
自己老板一副落寞伤痛的表情，张仲从认识寒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与寒霖美国相识，已有五年之久，他见到的寒霖从来都是冷毅沉稳，遇事果决，又孤傲在上。他一直觉得寒霖像是一块冰石，虽坚硬无比，却一副冰冷之色，从来无悲无喜。
直到舒璃这两个字的出现……他认识的寒霖就像换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从一块冰石变成了一个人，一副柔软之色有了悲喜。
他永远记得，当他第一次拿着有关舒璃的所有资料放到他桌上的表情。 激动，忐忑，欣喜，失落……简直是把做石头时欠下的表情都上演了一遍。
舒璃的资料实在简单的很，五年内的生活犹如一张空白纸。 寒霖却硬是把那几张纸看的像是论文般，看了整整几天。
若不是张仲看过，又是亲手递交，他都要怀疑自己送错了资料。
张仲把酒递给寒霖。
舒璃摇晃霍彦手臂的画面不停在眼前闪现。
寒霖把杯中酒一仰而尽，手指紧握，像是在极力克制。
张仲接过寒霖手中的空酒杯，看了自家老板一眼，不免有些心中叹气。
舒璃……唉……多好的一姑娘，怎么偏偏遇上了自家老板……
“你顾忌他做什么？ ”霍言陪着舒璃坐在角落，忽然开口。
舒璃一怔“我并没有在顾忌他。”
“你怕给他惹麻烦。”霍言看着缩在角落里的舒璃，有些气恼。
“……我不是怕给他惹麻烦，我是怕给自己惹麻烦。”舒璃一口 一口喝着杯中的酒，直到酒杯见了底，舒璃便随手换了一杯。
霍言见状止住舒璃，给舒璃递了一杯果汁“你晚上还要赶飞机，喝什么酒。”
舒璃闻言接过霍彦手中的果汁“随手拿的，没太注意。”
霍言顿了下，没再做声。他一时生气，竟也没太注意舒璃喝的是红酒。
“既然怕惹麻烦， 你为什么要陪他跳这一场舞呢。”霍言轻问
怎么拒绝呢，他那般强硬， 拒绝不了。
舒璃本要这样回答， 却一时静默了下来，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呢。
这个世上哪有拒绝不了的事， 只看你选择了什么。
舒璃看着顾娜正与人谈笑风生，于是转了话题，笑着说“你看着点顾娜，她喝的有点多。时间也不早了，我给殷媛打声招呼，等会就准备走。”
“我送你。”
“你自己喝了这么多酒，还送我。今天那么多我们想要拜访都拜访不到的人，机会难得。我自己打的过去，方便的很。”
霍彦停顿了下“也行，我手上忙完，回老家去接你。”
舒璃笑笑“放心吧。我又不是自己没出过差。你先去陪下顾娜，我走时告诉你。”
霍彦向远处看了眼被聚在中心的寒霖，放下心来，点头同意。
见霍言已与人热聊起来，舒璃四处看了下，目光略过宴会中心又迅速躲开。
她先前瞧见殷媛离开，便起身往殷媛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出大厅，便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花园。舒璃倒没想到外面还有这么大的场地。
沿路设置了各种颜色的灯光，几处篝火，又零零散散布置了几处高亭和酒台，供人聊天畅饮。
空间宽阔，却又私密隐蔽。
舒璃心想，这户外景致设计的真好，宴会大厅内喝罢了酒，出来散散酒气可以继续深聊。最难得的是连着阴雨了几天，今天竟是明月高照。宴会厅内已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出来欣赏月景。
许是有篝火的原因，一阵冷风吹来，舒璃虽觉着寒意侵袭，竟也不觉着冷，反而心内清明，舒畅不少。
舒璃沿着小路随意走着，花园景致也在不停变化。晚上影影绰绰看不清切，反让人觉着幽静安心。
舒璃原是打算出来透透气，顺便向殷媛打声招呼。能碰到她当面说下最好，若碰不到，舒璃想着发条信息说下就罢，她和殷媛实在没必要相识下去。
只是室内猛一出来，冷月当空，胸闷郁结之气竟散去不少，便自顾沿着小路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