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面吃出个路见不平
偷鸡不成蚀把米,钱富气冲冲地回到钱家,发誓要弄死郭子柔一帮人。钱夫人得知儿子在公堂上被当众羞辱后,闹着要写信给当五品官的哥哥,让他亲自来给外甥作主。
外出回来的钱老爷看到这娘俩儿在厅里哭天抢地,不禁怒火中烧,自己骚扰别人不成,还倒打一耙,不仅罚了钱富十日禁闭,还没收了钱夫人给哥哥写的信。
被当众羞辱,又被罚了十日禁闭,钱富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这天一大早,钱富趁着钱老爷在书房查账,带着来财得财等几个狗腿子,偷偷溜钱家,直奔四海赌坊。这手十天没摸赌桌,早就痒痒了。
路边卖菜的小贩瞅着钱富走远,和买菜的张大婶八卦。
“这不是钱大少嘛,听说被关了好些天禁闭。”
“看样子还是一脸不可一世,你是不知道他那天在公堂上的狼狈样儿,真是活该。”
“听说那日,在公堂上替郭小姐说话的状师和孟家失踪了的女儿长得很像?”
“是呢,都说像。有人去孟家点心铺叫人来认,可惜来晚了一步,到那儿人都走干净了。”
“说起这孟家,也是可怜,招了个不着调的女婿不说,唯一的闺女还失踪了。”
“你说这我想起来了,这赵富贵到孟家做女婿也得十多年了,这孟家怎么一男半女也没添上?”
“你说会不会是这孟纤茹两口子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不说了,回去做饭了。你这葱也送我了,明天还来你这买菜。”
这张大婶从菜摊子上随手捏起几棵小葱,放进了菜篮子。
“张大婶,你这”
小贩无奈地看着张大婶的背影,嘟囔着:“什么人啊,占小便宜没够。”
钱富带着一众小厮走到路口,看到个陌生的汤面摊子。
这摊子甚是简陋,一口锅,一张面案,几张桌子,几个板凳。一个瘸子正在锅前烧火,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擦桌子,两人都看着面生。
“慢着,来财,这哪来的面摊子?”钱富停下脚步,目光打量着擦桌子的姑娘,目光猥琐得像要把人给吃了一样。
那个叫来财的小厮哈着腰,颠颠得跑到钱富跟前,堆着笑,露出一嘴黄牙:“回少爷,这摊子近几日才开的,摊主是个瘸子,人都叫他瘸子郑。”
来财顺着少爷的目光,看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珠子一转,又补充道,“那姑娘是瘸子的闺女,不过不是亲的,说是瘸子郑捡来的。”
“我管他叫瘸子郑还是瘸子。你去问问,这姑娘叫什么名字?”钱富收起手里的扇子,打断了来财。
“回少爷,不用打听,那姑娘叫好好。”
“好好?嗯,不错,这名字好,好好”钱富重新抖落开手里的扇子,自以为很帅地往胸前一搭,回过头对身后的几个狗腿子说道,“本少爷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面摊吃面。”
这群狗腿子都跟钱富时间不短了,深知钱富的德性,平日里钱富为非作歹也有这帮人的“功劳”。少爷说要吃面,这哪儿是吃面啊?分明就是看上了擦桌子的姑娘。
“少爷真是好眼光,这姑娘,不是,我说这面,肯定好吃。”
“对,对”
“少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钱富在一群小厮的彩虹屁下,来到面摊,一屁股坐在好好正在擦的那张桌子旁边。小厮们分列两边,站在钱富身后。
旁边摆摊的小贩看这阵仗,知道瘸子郑和闺女要倒霉了,心话瘸子郑你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无赖,暗暗为这可怜的爷俩儿捏一把汗。
“小老板,你这桌子擦得不干净哦。”钱富趁姑娘不注意,摁住了她在擦桌子的那只手,并抬眼瞅着她。
这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几缕黑长的头发冲破了头巾的包裹垂在两边,圆圆的小脸上因为干活而微微沁着细密的汗,鼻子尖尖的如小山丘般挺立着,胸前将发育未发育的随着呼吸起伏着,一身粗布衣衫也挡不住的清丽秀气。
这个动作把擦桌子的好好吓得不轻,忙缩回手,连退三步:“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本少爷看你桌子擦不干净,想教教你。”钱富晃着扇子,冲着好好不怀好意地笑。
“对,我们少爷教教你。”
“大姑娘的,害什么臊?”
小厮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给钱富打帮腔,把好好气得脸通红,眼泪都要下来了。
瘸子郑见状,跛着腿也过来了。
看到钱富的那双贼眼贼溜溜地一直盯着好好,心里有气又得罪不起,只好把闺女支开:“闺女,爹这面粉不够了,回家取些面粉来。”
这边,被吓坏了的好好正手足无措,听到爹让她回家取面粉,连应都没应一声,扭头就跑了。
见好好走远,瘸子郑才过来招呼钱富:“客官,您要粗面还是细面?”
钱富本来也不是奔着吃面来的,见好好走远了,也没了兴致,朝瘸子郑哼了一声,也带着人走了。
这晚,钱富辗转反侧,心里在谋划着什么,郭子柔那儿没得手,这郑好好看着也不错。可这瘸子郑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怎么才能接近这郑好好呢?
不仅钱富睡不着,瘸子郑也失眠了。全县的老百姓谁不知道钱富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他若真是看上了好好这可怎么办?可人家家大业大,手下百十号人,自己就是一个光脚的小老百姓,还是个瘸子,靠摆摊挣点散碎银子糊口,怎么能斗得过人家?可又不能坐视不管,好好的一个闺女不能看着她掉进火坑啊。思来想去,瘸子郑打算让闺女去亲戚家躲一躲。
没见到好好,钱富岂会善罢甘休?一连几日,钱富也不去赌钱了,也不去逛青楼了,天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汤面摊上,也不吃面,也不闹事,带着一帮人在那儿坐着不走。
这可把瘸子郑气得苦不堪言,路过的客人本打算来吃面的,可一见钱富坐在那儿,就来都不敢来了。谁愿意招惹这么个瘟神?从早到晚,一碗面都没卖出去。
不远处,大贵暂时结束了对钱富的监视,转身来到了南街的张记客栈门口。
进客栈前,他又警惕地后退一步,看了看两边,确定没人后穿过大堂,径直来到了二楼的末号房间,将一张纸条塞入了窗前的花瓶,并摆了一个花盆在窗台上,然后静悄悄地离开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翠儿取走了花瓶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