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空空子
鸡蛋壳望了望江月明，江月明抬起腿，说道：“虽然在我眼里已经不是人了，但是我可以暂时松开你。”
他绝对不怕这个鸡蛋壳跑掉，凌巧儿也不怕。
鸡蛋壳坐起身子，看着江月明清澈的双眼说道：“多谢你以诚相待，一会儿死在你的手中我一点也不冤。”他就像吐出了临终善言一样。
接着道：“既然江少侠坦诚，我便也不藏着。”他看了看凌巧儿，道：“凌姑娘，我之所以认得出你的刀法，全因他便死在我的面前！”
凌巧儿身子一震，长剑已经到了鸡蛋壳心口，就是江月明方才踩着的部位。
一句话也不用说，却仿佛说了好多话。
鸡蛋壳很安静，在两个胜过自己的高手面前，他变得很乖。
小人常常滑如油，最会欺软怕硬。鸡蛋壳俨然就是这种人。
只听他继续道：“但不要误会，以我的身手只怕还近不了凌霄大侠的身旁，更暗算不了他。杀他的其实另有其人，就是他……”说着他伸手朝前一指。
凌巧儿顺着望过去，果见院子尽头立着一个身影，高高的，瘦瘦的。
深色的衣服，亮亮的眸子。
正在朝这里挥手，嘴里说着：“果然是我的好徒儿，真本事没学多少，这出卖师父的劲头儿可当世罕见。”
话刚说完，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人的轻功可见一斑。
江月明的脚又踩上了鸡蛋壳的心口，鸡蛋壳此时却满脸的不在乎，还大笑起来，说道：“老头儿，是让你不教我真本事，
光让我学什么外科刀法，事到临头只能盼着你来救我了，再者，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吗？”
来者正是空空子，也笑了起来，仿佛眼前只有他们师徒，全然不把江凌二人看在眼里。
说道：“也对，我竟无以反驳。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就大方承认了吧，好了，你也说完了，咱们也该走了，我找你还有事要做，起来吧。”
凌巧儿一边听着一边积蓄气力，及听罢时，早已气炸胸膛。
当即倾全身之气灌注刀身，一连使出九招直向空空子要害下手。
空空子却赤手空拳，身形微微转动便将这九招全部避开，并伸出一指在凌巧儿刀头上只一弹，那刀便如撞到了洪钟之上，耳中只听‘嗡’的一声，登时飞了出去。
而凌巧儿也被这一指的余威倒退了十几步远，扑通一声倒地，心口剧烈起伏，脸上都没了血色。
江月明立时过去，点中凌巧儿几个穴位，以防她心脉受损。凌巧儿顿觉呼吸通畅，而那口气血也压了下去。
江月明将十二娘放在凌巧儿身边，说了声：“你歇会儿，我来试试。”
鸡蛋壳已经不在地上，而是在空空子手里，他已经死了。
江月明看到空空子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知道他的斤两了。
凌巧儿方才出手时，他想拦，却一时犹豫没有说出口。
毕竟，报杀父之仇哪里还计较是不是犯险。
就如公孙不怒，只会义无反顾的拼上前去。
加上空空子的话，他定然不会对这个徒弟弃之不管。
自己对这个空空子输赢难料，万一输了，那鸡蛋壳岂不是得救了么？
但是，鸡蛋壳必须要死！
所以江月明只一脚便断了他的心脉！
干干净净，也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空空子不再笑了，他哭的很伤心，嘴里还说着：“我好难过，我简直痛不欲生，多难得的混蛋啊，就这么死了，老天不公啊。”
江月明道：“你就是空空子吧？”
空空子不答。
江月明又道：“你这么哭，就像……就像……哦，对了，就像别人死了亲爹出殡时的样子。”
若是有旁人在场，听到他这句话一定会忍不住乐出来。
空空子忽然停住，将鸡蛋壳一把扔在地上，说道：“好了，咱们师徒一场，我也够意思了。”转过头看向江月明，好像第一眼看到他一样，上下打量起来。
江月明竟害羞的像个大姑娘，浑身不自在起来。
只听空空子道：“你是个好人。”
江月明道：“为什么这么说？”
空空子道：“因为你杀了这个混蛋呀。”
江月明本以为他会不依不饶，要跟自己动手，却不想他竟然如此直言不讳的评价自己的徒弟，这令江月明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空空子道：“不过你刚才的话说的可不太合适，我亲爹当年死的时候我非但不难过，反而很开心的。”
江月明道：“那又是为什么？”
空空子道：“因为他就是一个混蛋，更大更大的混蛋，我当时想做好人，就把他杀了，我成功了，自然就开心，这不对吗？”
江月明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儿说的有道理，便又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凌姑娘的父亲，他可是个大侠客。”凌霄这个人他是听师父讲过的，只是今日方知竟是凌巧儿的父亲。
空空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他老追着我，挡着我杀人，我嫌他害事，就连他一块杀了。”他说的很干脆很轻松，就像小孩子一样，看似讲理，实际并不讲理。
江月明嗫嚅着嘴，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辩驳他。只得摇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个不对。”
空空子道：“怎么不对，你说来听。”他好像很不服。
江月明想了想，道：“哦，是这样。杀了坏蛋的人呢，那必是好人。而如果杀了好人，那肯定就是坏蛋了。”
空空挽了挽袖子，急道：“这么说，凌霄是好人，我是坏人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不行，我本来要走的，看来现在也要把你杀了，不然我又要心里难受了。”
说着他已经欺到了江月明面前，挥动两只大手左右开弓便向江月明脸上扇过来。
江月明见他说来便来，看似扑通的打耳光，实则灌注了真力在内。
但并不惧怕，而是双掌作爪，便抓他两臂尺泽穴，出手迅疾。
空空子道：“来得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