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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斗杀玉笛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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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一个熟悉声音喊道:“老爷,是我,陈荣,有急事禀报。”

    确是陈荣,握着刀,刀上还在滴血,看模样刚经过一番搏杀。

    陈荣身后七八个护院更是狼狈,兀自不停左右张望。

    “出了何事?”陈年问道。

    陈荣早望见地上狼藉,急道:“禀老爷,府里进了贼,很是厉害,伤了我们三个兄弟,那贼人下手狠辣,我便割了他们脑袋。你这里还安好么?”

    “来了几个人?”

    “两个,老爷你快进厅里,外头由我们护着。”

    “是不是跟这三个一样的黑衣者。”陈年指着地上。

    陈荣上前看了,臭烘烘三堆肉,道:“正如这三个一般打扮,怎么这里还有?如何进来的,是我失职,请老爷治罪。”

    身后兄弟亦趋过来看罢,早有三个已经跑进黑影里扶着一颗碗口粗的枣树呕吐去了。

    陈年吩咐道:“来者不善,你去叫所有人都过来,一半守凤楼,一半与我一起守宴会厅。你们几个去取几坛酒送宴会厅,再剪一剪烛花。你们几个去掌起几盏灯笼挂在院中。收拾干净,免得惊扰了朋友。”

    一群护院领命而去,很快灯笼挂满院,地上已收拾干净,酒已搬进去,烛花已剪,更亮了,映窗而出的烛光与灯笼交互,照的院子分外光亮。

    陈年低声道:“安排好了吗?”

    “禀老爷,一半去了凤楼守着,一半在此,另外前后门各留三个做眼线,我叮嘱过了,要他们不用巡视,只躲在暗处,但见有人擅闯,不要相斗,只回来告知便可。还有,这是老爷你的剑。”陈荣回道。

    陈年点点头,拔剑,隐隐似有龙吟。公子沐左耳一动。

    宴会厅门开一道缝,陈年回头,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转身关上门,问道:“陈大哥,发生何事?”

    闻声知人,陈年笑道:“没事,我只是酒后兴起,想活动一下筋骨。”说着捏起剑诀便要起式,“天气冷,你一介书生禁不住的,快回厅内,我稍后便来。”

    公子沐走过来,道:“活动筋骨?这么多人守着?”陈年停下,立住不语。

    公子沐又问,“方才来了三个人对不对?”陈年一惊,陈荣瞪大了眼。

    公子沐接着道:“三个人力大身沉,不像是练家子。”陈年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众人皆疑惑,交头接耳议论。

    “我只是耳力好一点,恰巧听到的。毕竟我很年轻。”

    陈年呆立半晌,方归剑入鞘,点点头,拍拍公子沐的肩头,道:“东方贤弟,你真令我佩服,要知道武学家内力深厚者才能做到。你一介文弱书生竟有此神技,可喜可贺。你说的对,但是更应该回宴会厅了,方才确是来了几个小蟊贼,但老哥哥我处理起来还是不费事的,放心吧。”

    公子沐环顾一周四面房角屋檐,道:“既然陈大哥吩咐,小弟无不从命,我看桐花学社和县学老师都醉了,读书人不宜大醉,否则酒后失礼可不是美事。正好他们家人也在,我便自作主张先送他们回去了。大哥你保重。”

    公子沐最善解朋友心意,见院中阵仗便知道定有担忧的,是以找个借口为其减轻负担。否则一旦再有乱子,武林中人倒还好说,都有一技傍身的,而照顾读书人最是让人分神的。

    陈年心内感激,口道‘有劳贤弟’。望着公子沐潇洒转身,回了宴会厅,‘奇怪,喝了如此多酒,贤弟身上的酒气为何如此清淡,这又是什么神技?我以前都未曾注意到。’

    陈年正寻思着,忽听宴会厅后门响动,又听到一群人相互道别,跟着门又关上,又一刻钟左右,只听几驾马车声响渐渐远去。

    ‘文士都走了这下就放心一些了,贤弟真是聪明,呀,忘了叮嘱让他跟着回去别再回来的’想到此便点手一人道:“你去传话我贤弟,让他……”

    话犹未了,一阵阴风乍起,众护院站做两排,前排人的裙角列列翻起,黄土飞起直迷眼睛。灯笼早被吹灭两盏。院中未拆卸的莲花掌也哆哆直响。

    陈年命道:“都围过来。”陈荣刚将人聚起,忽听一声尖利的呼哨绕着头顶盘旋而起,抬头去寻,却不辨来处,在风里忽远忽近,深夜里鬼叫一般叫人捉摸不透。

    陈荣转身立定,迎着风拔出钢刀,左手早握住一枚飞镖在手。听那声音又近了,灯照处一个影子飘来,左腕一抖,默念一个‘着’字,那镖仿佛得令般飞扬起,直追那道影子,却听一声‘铛’。

    陈荣听出异样,灯照眼处,见那镖又反了回来,他右臂一翻,撩刀而起,又是‘铛’一声响,刀背将飞镖击了出去。那影子早随镖而下,如鹰捉兔般,飞出一条铁链来缠陈荣脖颈。

    哨声落地而息,院中已乌压压站立一群黑衣者。

    皆如前番贼者装束,脸上只留一条缝露眼。

    不同者眼神明亮,气质上全不似前者,或持钢刀,或持铁棍。抱着臂肘,静静地望着场中打斗的两人。

    陈荣见铁链袭来,猛缩头后退,举起刀让铁链缠住,见缠得紧了,发力便扯,欲将那人拽至身前再斗。

    因这铁链属长兵器,需要抡起来才见得力道,近处格斗便施展不开,陈荣乃是让其处于不利之地的打算。

    谁知扯动不来,再三加力,那人仍是纹丝不动。

    陈荣大惊,‘我在陈府得老爷指教多年,虽不是高手,却也放得倒一二十个汉子,气力自是有的,这人瘦瘦的,看不出奇异之处,如何脚下生根般扯他不动。我再加一成力道试试。’

    双手握住刀柄,调动丹田内力,用上七成气力,先把刀向前送上一寸,再忽地一抖,往回收来。

    那黑衣者方才亦在试探陈荣,见他连试三次不得,心中已有分晓,

    见他又加力来扯,便将计就计,陈荣送刀上前时,早被他看穿心思,于是故意随他,待看准陈荣再较力时,忽的松开铁链,将陈荣闪了。

    陈荣不防,失力向后倒去,那黑衣者跟着飞掷一物过来,正砸向陈荣心窝处,原来铁链另一头乃是一个铁锤,重有七八斤上下,如此击中,只听咔嚓一声,肋骨断裂,陈荣登时七窍流血而亡。

    陈荣自入陈府以来,勤恳忠诚,仁厚善良,敏于事务,持家有方。陈年自不必说,家下人甚有三代入陈府者无不对之敬爱有加。

    这些护院的,多有日常得陈荣拳脚传教的,口里不说,心中已认作师父的十有五六,余下的乃拳脚本身不错的,但经济上又多得陈荣照顾,是以得善养家。方今亲睹陈荣惨死,无不是怒火心头,齐刷刷亮出钢刀,望着陈年,其意不言而喻。

    而那黑衣者缓缓收起铁链,看了一下陈年这边,又回头望一下黑衣队,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方才捕获了一只猎物,得了好彩头一般。

    陈年拔剑,灯光下一道闪电。护院者牙咬的咯吱响,黑衣者渐渐止笑,活动一下脖子和手脚,那眼中透出的是猎人面对待宰猎物的兴致。

    “陈某深居简出,从不轻易与人为恶,可否赏下姓名来。”陈年低头弹指剑身,平静的问。

    “干什么?”吹哨者道。

    “我好割了阁下的脑袋,到时候也便于给你刻个名字,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埋的是一条野狗呢。”陈年抬头望他,目光似剑光。

    “老狗,想知道爷爷是谁,还是下去问阎王吧。”吹哨者骂道,手握铁链两端。

    一缕优雅的笛声从宴会厅内传出,是公子沐。这笛声缓缓从闻者左耳入,带着酒气从右耳出,众人毫无察觉,只沉浸于五音,还有人伴笛声更饮。

    陈年早数清楚,对面二十个人,方才这人一出手便害了陈荣性命,想来个个都非俗手,他自来宽于待人,心下便不欲众护院白白送死,道:“我知道你们都想为陈管家报仇,但不能意气用事,今日来者扎手,陈荣也不想你们冒险,都退后到厅门口守着客人,不许上前,老夫”

    说着身已飞起,一招‘剑斩幽鬼’已经使出,那吹哨者冷不防见一个身影凌空扑来,立刻绷直了铁链,作一根铁棍举过头顶急挡。

    陈年又道‘一人’,只见白光划过铁链,火花起,血花溅,那吹哨者双手各擎着半根铁链,瞪大眼盯着陈年,一动不动,胸前一条直直的红线。

    陈年落地道:“杀条狗还不费事。”望着那干净的剑身,满意的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洁身自好,遇到野狗的血,竟不肯沾上一滴,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再听扑通一声,那吹哨者倒地已死。

    笛声婉转,声不高,但入耳清清楚楚,此时连发三叠,似在为陈年鼓掌般。

    陈年望着宴会厅,心道:‘刚才这一番,想必东方贤弟必是听得明明白白。这是在为我助威吗?’。

    众护院见老爷如此轻易便斩杀了方才那嚣张的顽凶,胸中皆出了一口恶气,然面对其后面的一众黑衣者,亦都不敢松懈,站在原地并不后退半步。陈年见状,皱起眉头,剑指黑衣众人,意思分明。

    风渐息,几个护院分头而去,不多时,挑着十根长杆,每杆头用铁钩吊着三盏彩色灯笼,绢纱琉璃作罩,烛光映出花鸟牡丹等纹,插在院中石墩中,十分美丽,仿佛上元灯会,清晰照见院中尸体与鲜血。令有人早将陈荣抬走安置不提。

    笛声转虚,似是顿住。两个黑衣者分左右趋来,一刀一棍,一短一长。刀近劈,棍远扫,刀上,棍下,配合有度。

    笛声如白云出岫飘来。陈年酒醒三分,剑刺刀者,刀者避,意却在棍者,棍者避不及。十个回合,二者脑袋皆落。笛声又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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