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陌路人
这道声音让她脑海中瞬间浮现铃铛的影子。
屏风后的景象看不清，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站着的人影。
宁言惜小步走近，越过屏风后看到了临窗而立、背对着她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袭松色刻暗纹的长袍，腰间束了玄色锦带。从她这角度看去，男子身姿挺拔，虽看不见正面，但也能感受到其人身上的清冷之意。
站定于桌前，微弯腰行礼：“公子。”
望着街道出神的沈绍珩，手心不断抚摸着铃铛。一道细软的嗓音从背后响起，滑动的手指顿时停下。
内心止不住地悸动，听着每日午夜梦回时梦里的声音，此时仿佛与该女子的声音重合。
行礼过后，宁言惜正疑惑男子为何没有任何的反应。
正想再次提醒时，男子转过了身。
看着男子转过身，宁言惜微张着唇看着男子，过了会，发觉自己的失态，立即收敛好神情。
没想到这男子姿色如此绝色，比之她恐怕过之又无了。转身时露出的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倒让他身上的清冷之意稍减了些。
特别是那一双凤眼，乌黑深邃，像是墨色的宝石，望着人仿佛盯着深爱的人，尽显温柔之色。
沈绍珩没有错过宁言惜脸上的细微变化，眼底溢出笑意，但低着头的人没有发现。
沈绍珩走近宁言惜，抬手温声示意：”宁姑娘，请坐。”
“好。”宁言惜闻言回以笑意。
坐下时，发现男子手中漏出的一角，觉得有些好奇：“公子手中的可是铃铛？”
沈绍珩低头看了眼手中之物，点头：“嗯，是的。”
“看公子如此随身携带在身，只怕是珍爱之物。”宁言惜好奇想看清楚铃铛的样子，但被遮挡住了。
“宁姑娘无须言公子称呼，我姓沈。”
“沈公子。”宁言惜改口。
沈绍珩听到不再是陌生的公子称呼，启唇道：“确实如姑娘所言，铃铛是一位重要故人之物。”
只是那位故人如今再见已不记得了，沈绍珩在内心说道。
宁言惜顿时感觉此话引起了男子的伤心事，转移话题：“沈公子，我们言归正传，商谈一下木牙牌令吧。”
沈绍珩点头，把手中的铃铛放入衣襟中。
放入衣襟刹那，宁言惜瞧见了铃铛的全貌，看着那串铃铛，脸色怔愣片刻。
藏在衣服内的手不由附上另一只手中带着的铃铛。
他手中的铃铛为何与自己戴着的铃铛如此相像？
只是他手中的是紫色的，与她戴着的是不一样的，但那独特的编织技艺还是让她怀疑。
宁言惜内心辗转几回，但面上无任何变化。
内心却对该男子留了几分心。
沈邵珩眼睛直看着宁言惜说道：“好，宁姑娘可是要买我手中的木牙牌令？”
宁言惜被他直盯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转移了视线，扬唇回应：“是的，不知沈公子可愿售予我一块？”
“价格好商谈。”宁言惜补充。
沈邵珩浅笑出声：“宁姑娘，木牙牌令可以给你一块，甚至不需你的银钱。”
宁言惜内心激动起来。
沈邵珩继续出声道：“不过、有一个条件，要看宁姑娘接不接受。”
激动着的情绪瞬间掉落，宁言惜揉捏着手指，沉思下来。
片刻，抬起头犹豫问：“什么条件？”
沈邵珩没有直接讲条件，而是询问：“宁姑娘可听闻半月后城隍庙开放祭寺、祈福之日？”
宁言惜不解:“是有听闻这件事，只是这与我们要谈的条件有联系吗？”
“我的条件就是这个。因为我刚从别处到来上京城，对于上京城的事宜较为好奇，想着有熟悉此地的人能陪着逛一逛这上京城的热闹。”
“不知宁姑娘可愿应答？”
宁言惜疑问：“不是可以让飘香楼的人带你逛吗？”
“明月姑娘也可以的，怎、怎么……”宁言惜的声音在沈邵珩注视下越来越低。
沈邵珩为难述说：“明月等人肯定会顾及我是东家的身份，到时候玩的就不尽兴了。”
“需得寻一位不相熟无身份从属关系的人才好。”
“而宁姑娘刚好。”
“当然，要是担心我会唐突了姑娘，姑娘可带奴仆在身随候。”
沈邵珩说完后起身走到一处案桌，拉开抽屉，拿了几块木质牌令，走过来把牌令放在了宁言惜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木牙牌令，宁言惜不想错过，但让她答应与一位陌生男子一起她也不能接受。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要是一起……或许可以。
“好，我答应沈公子的要求。”
沈邵珩眉眼笑弯，爽朗道：“既然宁姑娘答应，那这块木牙牌就是你的了。”把面前的牌令推到宁言惜面前。
“半月后的城隍庙之约，我就等候姑娘了。”
“届时飘香楼会有人告知姑娘约见的地点。”
宁言惜低眸看着木牙牌令，伸手接过，点头：“嗯，明白。”
“既然你我交易已完成，那就不打扰沈公子了。”
沈邵珩注意到宁言惜迫切离开的想法，提议道：“宁姑娘要不喝了杯茶再行离开？”
宁言惜摇头：“不了，婢女还在外等候呢，久了恐多虑。”
“既如此，那就不好阻拦姑娘了。”
宁言惜颔首回应，转身利落离开。
看着没了那女子的身影，沈邵珩温和地神色冷淡了下来。
从衣襟中摸出铃铛，沉眸看了下，失落地自问：“看来她没有认出来啊！不过也没事，总会让她想起来的。”
房间门打开，在外等得焦急的初晴立即上前，关心道：“姑娘，您可算出来了，奴婢可担心您了。”
明月走近笑着打趣道：“宁姑娘，你这奴婢还真不错。”
眼尖地发现宁言惜手中的木牌：“宁姑娘可是谈妥了？”
“嗯，谈妥了，”宁言惜点头，“此事多谢明月姑娘帮忙。”
明月姑娘意味不明地看着宁言惜，“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明月姑娘，此行多加叨扰，现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久留了。”
明月点头：“那宁姑娘请便。”
与明月姑娘告辞后就拿着木牙牌令离开飘香楼。
明月在门口等着没有进去，宁言惜离开后的一刻钟，沈绍珩从屋内走了出来。
明月看到立即半跪，尊敬道：“主子。”
沈绍珩冷淡瞥了眼明月，沉着声：“嗯，把里面的东西清理掉吧。”
“是，主子。”
沈绍珩径直走到门口，坐上早已等候着的马车。
明月进去屋内，注意到两个空了的杯盏，以及静悄悄躺在桌上的几块木牙牌令。
想来主子让清理的应该是这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