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传刀
“哇——！”
喉咙一甜，欧阳羽咳出一口鲜血。他的腹部已被巨量的鲜血染红，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用木棒剧烈的搅动，疼痛感不断袭来，死亡也好似在向他招手。
他要杀了我不对，我不会死我还有着未来。
执笛人一步步朝他走来，好似死神提着镰刀一步步走来。
没有办法了吗？
欧阳羽的视线只剩下一半，右眼已被血水所模糊。他的眼前是黑灰色的系统面板，死气沉沉上面的人物信息是——欧阳晨。
他在犹豫，不知是否该选择【记忆解放】。
‘或许这就是活下来的方法吧。’欧阳羽默默想到，嘴角微微勾起。
‘系统，记忆解放，对象’
“当——”
沉闷的敲击声打断了欧阳羽的想法。
声音很大，从地面传来。
有人来了。
欧阳羽想要转身，可是一这样做，便会牵扯到伤口，使他的生命流失更快一分。
“害——行善可积德。”
谭老师傅！欧阳羽心中大喜。同时，那最后的半句话也被他硬生生塞了回去。
“老头？”执笛人眼神之中充斥着疑惑，更多的是不屑。一个老头，能做什么？“你想救他？”
“非也非也，受人之托。”谭老师傅的身影出现在欧阳羽的视线之中，他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看起来步履艰难。不过他没有停，他一直在往前走，甚至绕过了执笛人。
此等状况，欧阳羽大惊，执笛人也是一头雾水。
他转过头，看向谭老师傅。忽得，他的眼神之中满是震惊，而他的头再也没有扭回去——一条血线悄然出现，他的头颅滚落至地面，滚了两圈，那满是震惊与怨恨的眼神对上了欧阳羽的眼神。
一时间的，反胃感甚至超过了疼痛感，他想要呕吐，却只能咳出鲜血。
“积善行德 积恶则毙。”谭老师傅一直没有停下来，好似没看到血流不止的欧阳羽一般。
大概百步距离后，谭老师傅停下脚步。他抬起头，看向夜空，而后，他的身子不再佝偻，而直了起来。而他的拐杖，亦是藏着一柄剑，此刻，他拔了出来。银白的剑刃倒映着月色，还有欧阳羽那浴血的身躯。
“好久没有挥过剑了。”谭老师傅微微叹气，眼神之中浮现思念之色，好似在看一位老友。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快速地对着天穹一斩。
这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一个老头在耍帅或是练剑，但是在一些练剑人眼中看来，这一剑，蕴含着狂暴的气息，其速似光，其影无踪，其威滔天。
天穹之上，多出了一道漆黑的口子，显得狰狞而又恐怖。
“剑斩天穹！
果然吗，他就是师傅老人家所说的宿敌吗？
不过这一击师傅在的话，能接住吗？”唐墨的身影悄然从黑暗之中出现。
过了三秒，那股狂暴的气息才袭来，如龙卷般，又如龙在怒吼，也似天神的余威！
一剑斩苍穹，波及万界！
不过这就结束了吗？欧阳羽自问。
“真是精彩的一剑！”
“小子，这老头是和你一波的吧？”
“等等你该不会是这老头的徒弟吧？”
一时间，唐墨浮想联翩，看欧阳羽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带着疑惑、茫然，还有着一点惊讶。
如果真是这样，虽说二人的师傅是宿敌，并非有着深仇大恨，而是相互比较，在一次次对战中成长。两人一为天纵奇才，一为天运眷顾，最终是不分上下，闹得天下震荡数年。
“如果你是这个老头徒弟的话救还是不救呢？”唐墨摸着下巴，沉思着。始终，他都在自言自语，欧阳羽没有吐出一个字，他也没有闲工夫，疼痛侵袭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暇多顾。
“小子，我可以救你一命，不过你要保证，你未来能达到那老头一般高的成就，再之后，我们比一场。”唐墨将手放到了欧阳羽的腹部。
他有任务在身，此次前来也是被雇来的。只不过，面对着师傅的遗愿与业界内的一点诚信，他选择了前者。他要完成那个暴躁师傅的遗愿，也算是替他合上了眼。
欧阳羽只是模模糊糊得听到，‘救你一命’、‘你保证’他很疑惑，不过他不会放弃任何一缕生机。
他咬了一下舌尖，分出一丝意识，大喊，“我保证！”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保证了个什么。
“好！有魄力！”唐墨略加赞赏，然后手心出现一团黑色的水，是【水墨】，其可构万物，亦可充当人体细胞、器官，在危急时刻，吊将亡者一口气。
“这次的任务，我为你失一次信，不过你如果没有达到那般高度的潜力，我会来杀掉你！”
唐墨留下一句话，身形便落入地面，消失不见。
他走了。
欧阳羽摸了摸腹部，那里变得坚实，同时自己的五脏六腑也不再传来疼痛感，只是刚刚的疼痛过于强烈，导致他一时间没有缓过劲。
“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这个疑问留在了欧阳羽心中，同时也留在了【九尾狐】心中，她怎么也想不到，唐墨会在临终之际叛变。
“小羽，还好吗？”更加熟悉的声音传来。“稍微忍一下！”
欧阳晨将欧阳羽翻过来，他自然发现了欧阳羽腹部那一团‘水墨’，不过也只是淡然一笑。而后，欧阳羽身体上的伤势开始逐渐恢复，时间在逆流，他的身体逐渐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唯一的缺点便是，他需要再次承受一遍受伤的全过程。
“天道之下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这苍天，又饶过谁？”谭老师傅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他走得有些慢，他走得也有些沉重。
“师傅。”欧阳晨站起身，抱拳行礼。
“行了行了，十几年不见你行一次礼，这一次也就算了吧。”谭老师傅挥了挥手，有些无奈，又夹杂着一丝悲伤。“时隔多年再出剑，只能帮你斩掉两个敌人了，这最后的两个，还得靠你自己。”
“多谢师傅。”话毕，欧阳晨才直起身板。
“？”刚刚爬起的欧阳羽依旧震惊、不知所措。
这不像一个人口头跟他说这个世界多么多么牛逼，而是他便是一场战斗的亲临者，这一场战斗告诉了他这个世界多么牛逼，多么宏大，而他又多么渺小。
欧阳羽艰难地爬了起来，刚才的肌肉痉挛使得他行动有些艰难。
谭老师傅掠过欧阳晨，走向了他的身后。“好了既是传刀与子，那便开始吧。暂且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传刀？
欧阳羽有些茫然然后看向了欧阳晨。
“小羽，自古以来，便有传刀仪式。
就像继承警号一般，你也要继承我的刀。此刀名【贪】，也是【逆命】之器，由妖铸成，也有传闻说是神明赐予，不过怎么样，这刀将会赐予你一种【命格序列】，他会让你成为失格者。
你可选择放弃，但不可不接。
你可以庸碌一生，但不能忘记如何挥刀。
你可以
罢了，我欧阳家没有孬种，我相信你肯定憋着一口气，那就让这口气带着你一飞冲天吧！”
欧阳晨单手持刀，将【贪】横置胸口处。
欧阳羽还是有些懵，不过又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死而复生的喜悦、世界观带来的震撼还有着父亲未死的喜悦。
他机械般抬起了手臂，双手尽量保持一条水平线。
“哈哈哈！”欧阳晨忽得大笑。“没想到到最后我也会领教一番儿子长大的喜悦感。婚礼算是参加不成了，不过这传刀仪式结束，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