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荷花酥
天光大亮,言央转醒,偌大的床上只他一人,燕绥彻夜未归。
言央不用朝九晚五的上班,只在网上接搞画画,几年下来,在热门的几个接搞平台里颇有些名气,慕名专找他画的人不在少数,可言央没有远大理想,也不想出名,接搞只看时间和喜好。
言央的生活需求很简单,吃穿用度燕绥会叫人按时送来,他几乎不花钱,当然,燕绥也给他钱,但他一分没花。
言央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只有燕绥陪他,他才愿意出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现在,或许除了燕绥,怕是没有人记得世上还有一个言央,不,或者燕绥也不记得了。看着手机上还是没有回复的信息和电话,言央这样想。
不急着起床,燕绥不在,不用做早餐,言央自己也没胃口,昨晚吃的面仿佛还卡在胃里,难受得很。
翻身,言央用被子蒙住头,眼睛生疼,可能是昨晚哭太狠了。
梦里,像有人朝他走过来,随即一双冰凉的手触到他脸上,言央猛的惊醒,身体跟着抖了抖。
“吓到你了?”
是燕绥的声音,他生活里最渴望的声音,他化成灰都分辨得出来的声音。
“燕绥。”言央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喉咙像是有刀片刮过,疼得很。
言央感冒了,突冷的天气和连日糟糕的心情,都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
“我去洗澡,你乖乖躺着。”对方却像是没发觉,留下一句听着极温柔的话,转身去了浴室。
半晌。
燕绥带着一身水气赤身裸体的回来,掀开被子撑在言央上方,开始解身下人的扣子。
只要燕绥想,随时都可以,不分白天黑夜。
“什么时候回来的?”燕绥的大手抚上雪白细腻的肌肤,不忘问一句。
“昨晚。”言央还是回答了一声,心里竟然生起一丝侥幸,他不是故意不回他,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出故障了?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情况微乎其微,一个家族企业的负责人,怎么可能处于失联状态这么久,想到这里,像刚点燃的火苗瞬间又熄灭了一样,言央的心跟着黯淡下来。
燕绥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此处省略……
微博记性不好吗?
“五年。”言央回答,眼前的事物不停晃动,言央的话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五年前,他们大学毕业,燕绥父亲去世,他要回哈城继承家业,走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言央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在那之前,燕绥甚至没有对他说过一次喜欢,他就这样跟着来了。
言央想的是,去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有燕绥的地方,就是好的,他能留在燕绥身边,就是好的,他喜欢燕绥,就好。
彼时,言央还不知道,单方面喜欢一个人,能有多煎熬。
一番云雨,燕绥起身,“有个会要回趟公司,司机马上到,你自己清理一下。”
言央埋在凌乱的被窝里,低低的应了一声。
“乖,是不是感冒了?记得吃药。”燕绥说,理了理言央额头汗湿的头发。
燕绥总是猝不及防的给他一点甜头,而言央往往因为这一点点的甜头,不断的反思自我,是不是自己占有欲太强了?是不是自己太闲了?是不是自己太无理取闹?他很忙的。
“晚上回来……吃饭吗?”言央哑着声音问。
“嗯,会议四点结束,后面暂时还没有安排。”燕绥说。
“回来吃饭吗?”言央问,他固执的想要一个肯定的回应。
“回来。”
“好。”
“做荷花酥。”
“好。”
得到满意的回答,言央笑了起来。
似是被这笑容蛊惑到,燕绥俯身和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言央太漂亮,从见的第一面起,他就忘不了,他笃定,只要他不破产,言央永远不会离他而去。
衣帽间里窸窸窣窣,是燕绥在换衣服,不一会儿,开门声,关门声,燕绥走了,如果不是床上燕绥的味道还在,疼痛还如此明显,言央会以为自己做了春梦一场。
来了又去,匆匆忙忙,他是不是都不记得自己曾离开过半个月?
燕绥的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这个家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他的味道,温暖清幽的草木香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像是言央的药,发病了就使劲呼吸两口。
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言央清理干净自己,又重新换了床单被罩,准备丢进洗衣机里,才想起昨晚洗的还没在里面没晾呢。
等处理完这些琐事,已经接近中午,言央还是煮了面条,堵气似的只放了几片青菜叶子。
半个月之前接的稿,因为奶奶的事,言央跟约稿人一一说明,大部分都表示理解退了,还剩两个不急的,月底画出来就行。
言央看了眼摆在餐厅茶水柜上的日历,十二月二十三,还有几天时间,他打算下午抽两个小时画一部分,剩下的时间要空出来给燕绥做晚餐。
他答应晚上回家吃饭的,还让他做荷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