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串通地保(改)
在确定了“阴阳合同、借鸡生蛋”的计划后,陈老倌便开始考虑,到底要找谁来做那个替自己出面买地卖地的“自己人”。
在陈老倌和魏先生的一致谋划中,这个“自己人”的角色非常关键。
一来是因为,要想骗过洮国大商,并且还要在事后不让别人看出做局的手尾,则“自己人”必须要在表面上与陈老倌、陈家都没有太大瓜葛,否则便很容易暴露。
二来是因为,“自己人”将会是义庄土地的第一手买主,而且在台前时,“自己人”才是义庄土地的真正所有者,只有等到事情全部完结之时,才会将地契等全部倒卖给陈家。所以他的“忠心”就非常重要,一定要是能够完全掌控的真正自己人,否则他一旦过河拆桥,就相当于是所有人在帮他白打工。
三来是因为,无论是在做局和洮国大商签约阴阳合同之时,还是后续登堂反口告状夺回土地之时,“自己人”都要亲身出面,并且还是主要角色,如果“自己人”不够灵敏机警,万一应对失当,出了什么问题,那就麻烦了。
所以,在这三点限制后,这个“自己人”的人选,就变得非常重要,这才惹得陈老倌他一开始就把这事抓在了手里,要亲自做决定:
“应能,应苍,自家姓陈的都不行,容易暴露,同时道理上也说不过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陈家在故意设计别人。”
“其他人呢?要至少是在表面上与我,与我陈家都没太大关系的。”
“我那些生意伙伴可以吗?不行,那些家伙都太狡猾了,并且说到底,如果真的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牵扯,那让我怎么能信得过?”
“那我那几个心腹,还有心腹的家人呢?这些人可以吗?”
“也不行,这些人太笨了,不堪大用。”
“魏先生倒是够聪明了,但是我又怎么保证他不会见钱眼开,背叛主家呢?”
陈老倌的头脑中仿佛被暴风刮过,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但终究没有想出个办法。
“如此看来,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让那个老家伙上了!”陈老倌撮着牙花子道。
而陈老倌口中所说的那个“老家伙”,其实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多年“好友”,同时也是陈家镇本地的头面人物之一,地保陈超仁。
之所以陈老倌觉得别人不行,还是那几句话,一是怕会暴露,二是怕被背叛,三是怕人太蠢。
但是陈老倌觉得自己用陈超仁就不用太担心。
因为在陈老倌他的心中,那陈超仁也是个老狐狸,并且还是那种能与他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且不会轻易背叛的老狐狸。
要说到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那还得追溯到很久之前。
那时候陈老倌还是个刚回乡种田的老军,陈家还没有如此发达。
而陈超仁呢,也只是陈家镇上一个普通农人,虽然因为常帮官府跑腿,在乡间有了点名望,但还没有被正式委任为三老之一,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后来,只因一次意外,年轻的陈老倌和较年长些的陈超仁两人相识相知,竟意气相投,互相结拜为了义兄义弟。
于是后来,便在这小小的一个陈家镇上,两人相互扶持多年,你为我生意明面上作掩护,我为你办事暗地里出支持,直到陈老倌做了地主,陈超仁也成了地保。
而这也就是他俩所谓的:双陈合璧,其利断金。
如今,纵然陈家镇乡里还有乡约、庄头等其他奢遮人物,也难以撼动陈老倌、陈超仁他们的铁杆关系,甚至这些人在平常的利益斗争中,还常常会吃“双陈”的亏。
而更绝的是,两人虽然关系如此之好了,但偏偏在表面上时,是没有太多交集的。无论老百姓,还是其他人,都以为两人只是普通的利益关系而已。
但其实两人同盟多年,相互之间各种情感早已纠葛到了一起,并且你有我的把柄在手,而我手中你的把柄也不差,因此虽然不是真的一家人,但相互之间的信任感和依赖感,与真的家人也差不多了。
甚至就连陈超仁家的小女儿,都已经暗地里被陈超仁许给了陈老倌大儿子陈应能做妻,只不过因为陈超仁小女儿年纪尚小,所以还未正式出阁而已。
而就像这样的大事,都只是有两个陈家的几个当事人,以及陈家的心腹们知道,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如此便可见两家之关系,有多么的密切及隐秘了。
所以,想到这里,陈老倌觉得,这么些人里面,还是数自己的这位老兄弟最靠谱。
既可靠又聪明,还不会轻易暴露。
因此陈老倌决定就算是要多让出些股份来,自己也必须要把陈超仁给拉下水。
然后陈老倌便特地让人把陈超仁约来自家香堂,秘密商谈此事。
但陈老倌也留了个心眼,不敢上来就把所有的情况都告知陈超仁,怕他知道后狮子大开口,或者是不敢参与。
毕竟这洮国大商财力雄厚,虽然是个外地人,但在这小小陈家镇上倒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要如此谋划他,是需要担风险的。
而陈老倌也知道,陈超仁可不像是他这样,面对利益,总是能做到十分的心狠手辣。
于是陈老倌就找了个借口,看能不能先哄住陈超仁给自己做事,等大家都上了船后,再全部告诉他也不迟。
陈老倌对陈超仁道:
“仁哥,我有个事要你帮忙!”
陈超仁回:
“什么事情?你我兄弟,多少年的交情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陈老倌说:
“是这样的。”
“最近,我在别人手里面,搞到了一块肥地,想要佃出去收租。”
“但是这块地的位置有些不太好,偏偏在咱镇上的义庄旁边,且离洮水的水道有些远了。因此虽然地肥,但没有水,便难以吸引百姓来佃。”
“因此我就想着,要给这块地和洮水间,挖条渠,引水浇灌。”
“但是要挖渠的话,那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必须要从义庄这块地上穿过。如此水渠便会占用到咱们镇义庄的公地了。”
“我怕别人说我侵占公地,于是便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块地也买下来完事。”
“而仁哥你作为地保,应该是知道的。”
“但凡涉及到像这种买卖公田、公地的事情,就会比较麻烦,不管怎么做都会有许多闲言碎语。”
“而且我现在在镇上已经是最大的地主,有些树大招风,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小人的眼睛在盯着,等机会在幕后作祟。”
“所以我就想着,要不干脆由你出面,先找个由头,将地买下来。”
“然后等再过段时间,风声小了,你再把地转到我手中。”
“如此便没有了那许多问题。”
“当然,仁哥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买地的钱都由我出,仁哥你不用出一分钱,你只需出个名头。”
“咱们可以先私下定个合同,约定好事后土地转手一事,然后仁哥你就去谈。”
“谈得价格合适了,我就拿买地银子给你。”
“而同时奉上的,还有老弟给仁哥你的一份报酬,一定是会让你满意的丰厚。”
“如此,仁哥,你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