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生异心(改)
洮国大商走后,陈老倌便召来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有心腹,把两人所约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爹,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找上门来的生意不是什么好生意,这洮国大商话说得虽好,但到底他可不可信?是不是别有用心?我们并不知道。所以我觉得若要合伙做事,还是要谨慎点。”
首先发表意见的,是陈老倌的长子陈应能,外号陈老大。他不仅是陈家的大少爷、第一继承人,还是如今陈老倌半退休后,陈家田地、生意的实际管理者。因此在这场上,除陈老倌外,就属他的地位最高,话语权最重。
“大哥说得对,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好事,那外地佬为什么自己干?不去找别人干?偏要来拉上我们帮他干?而且还一次就下十五万两这么重的本钱?他难道就不怕我们收了钱不办事吗?”
“所以,依我看呐,他一定是个骗子。父亲,不如让我先带人把他抓来,审问审问后,咱们再行计较。”
第二个说话的是陈老倌的次子,陈应苍,外号陈老二。他虽然人没有大哥陈应能聪明,但自小身体强壮,喜欢舞枪弄棒,因此长大后,被陈老倌任命为陈家家丁团的团头,以暴力保护陈家生意,所以脾气最是粗暴蛮横,经常一言不合,就要与人开打。
陈老倌听得两个儿子话后,心知自己话没说清楚,便开口进一步解释道:
“能够想到这些问题,是你们两兄弟长进了。不过你们放心,老头子我虽老,却还没有糊涂。早在这洮国人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把他的底细全都打听清楚了。老头子我可以确定,他说的生意全都是真的!”
“只不过他可能还没太摸清楚情况,以为咱们陈家镇这地方人傻钱多,觉得只要有钱就能够任他行事,所以还想着要拿捏咱们陈家。”
说完这话,陈老倌又把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其他人,等待着他们发表意见。
于是就有一个身穿儒袍的书生站了出来,开口道:
“老太爷既然如此深谋远虑,那就说明洮国大商本身肯定没有问题了。”
“但学生还是不太清楚,老太爷您的意思,到底是要助他洮国大商成事呢,还是说有其他的想法。”
说话之人姓魏,绰号“魏先生”,乃是陈老倌早年间给陈应能、陈应苍两兄弟请的教书先生。他性格贪钱、好拍马屁,只因为颇有些智谋,因此在教书之余,陈老倌还将之培养成了自己的私人智囊、狗头军师,在陈家不断壮大的过程中,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
陈老倌看着魏先生,说:
“魏先生过奖了!但不知老头子要助他洮国大商成事,该怎么办?想要‘其他东西’时,又该怎么办?”
魏先生答:
“如果老太爷只是要助他洮国大商成事的话,就好说。老太爷只管放出话来与百姓谈判,十五万两内进行正常买卖,绝对能成。纵使是想要多得分成,也不是难事,可让大少爷、二少爷使出诸多手段,压低地价。想来以我陈家在镇上的威势,这些都不在话下。”
“但如果老太爷想要‘其他东西’的话,就比较难办了。”
陈老倌追问:
“因何难办”
魏先生说:
“难在两点。”
“首先,是咱们缺钱。据我所知,无论买地,还是建馆,都需要大把银钱。而我们陈家,向来是以佃田收租为主,粮食颇多,钱财却少。虽然近年来也有大少爷在外经商,赚取银两,但因为都才刚刚起步,也没有许多余钱。所以,以我们的现有的财力,是很难瞒着那洮国大商将这全部生意一口吃下的。这是其一。”
“其次,就是这洮国大商。此人游走天下,经商多年,城府颇深,不可不防。其他不说,单说他主动提起全包做中一事,便可见一斑……。”
“哦?这怎么说?还请魏先生详细解答。”说到这里,陈老倌眼光一闪,兴趣来了,他赶紧催促魏先生道。
“老太爷容禀!”
魏先生微微一笑,不急不忙,从背后掏出一把鸭毛扇来,大冷天的摇扇吹风,道:
“其实那洮国大商所言不诚。他真正所虑者,应该有二:”
“一是他所说的购地难等事。”
“二则是要担心,与咱们坦白之后,咱们会不讲规矩,既听了他的点子,又不帮他做事,反而还要再横插上一脚,撇开他单干。”
“如此他既没达到本来目的,还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真可谓得不偿失。”
“于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那洮国大商才会这样做。”
“首先,他抛出以十万两购地,两万两报酬的方案来,让老太爷动心。”
“然后,为了不让我们任意加价以及单干,他又话锋一转,提出全包做中的方案,以高额分成来吊住我们。”
“而这还没完,紧接着他还在明知道咱们已经对全包方案意动的情况下,通过谈价,故做为难之态,并顺道提出购地之后参股建馆一事,以可能的加深合作来进一步稳住我们。
“如此三步走来,对其好处多多。”
“一是在他原本十二万两的预算基础上,只加了区区三万两银子,就能驱使我们为了多得更多分成,而更加尽心尽力地帮他做事。”
“二是以口头画饼、参股合作的方法,抵消掉了咱们会黑吃黑的念头。”
“三是按这套方法,他出钱后,就完全可以退居身后,不管他事。并且在事成之后,能以自己不知为借口,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我们头上。”
“到时候,即使是泥腿子们事后反悔,去官府闹,那也会是先找我们,而不会去找他。”
“因此,老太爷,我觉得大少爷、二少爷都说得没错,这洮国大商即使不是别有用心,也是套路多多,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往后着了他道。”
“要知道,这洮国大商所言的后续合作一事,可都只停留在口头,而没有任何正式约定。况且就算真的要加强合作了,那么也是咱们帮他买地在前,而他带咱们建馆在后,这期间一旦有什么变数,导致咱们被其一脚踢开,那都是有可能的!”
说完这话,魏先生面色严肃,对着陈老倌躬身一拜,表达出了自己的忧虑。
“魏先生高见!”陈老倌也赶紧站起来,对魏先生拱一拱手后说。
在座其他人被两人这一番问对给惊住了,没想到仅仅是一桩生意,竟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于是便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这生意,到底还做不做了?”
陈老倌回头看说话人,原来是陈应苍这个老二,便无奈道:
“废话,这生意,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他,那就肯定要做了!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怨,如果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的话,咱们以后还怎么在这陈家镇上立足!”
“而且咱们不仅要做,还要做好!这一波,我不仅要那十五万两银子,还要他洮国人的全部身家!”
“你们记住了,老头子我今天就要给你们再教一手,名字就叫做‘人不狠,站不稳’。”
陈老倌敲打众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