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背后笑脸人（七）
与此同时，客厅里。
三人刚到客厅，就见消失在视线里已久的四人组又出现了，但是，只有三位——吴霄，钱鹏，蔡王元天。
没见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学生，彭雨欣。
蔡王元天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又有些胆怯地看着两人——准确的说，是看着钱鹏。
钱鹏生得人高马大的，肌肉很横，看起来是个练家子的模样，外形很有威慑力，站在瘦弱的吴霄和蔡王元天身旁，能形成极其鲜明对比。
想象一下画面：一只身形巨硕的鸵鸟和两只瘦弱无助的尖叫鸡。
喔，画面有点奇怪。
三人站在客厅里，靠近厨房的位置，看样子是刚搜查完厨房。
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钱鹏三人停下了讨论，目光直勾勾看过来，面带不善——主要是两位老玩家脸色不好，不乐意泄露自己队里的信息。
小弱鸡蔡王元天：是我不配。
顾栖再次瞅了瞅厨房门口：……
顾栖：……如果我没记错，我和教授都把厨房抠喽干净了，你们是还找到啥了？
时间回到十分钟以前。
四人在客厅里。
钱鹏垮着张脸，目光在高高瘦瘦的蔡王元天身上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
钱鹏：啧！还是之前那小白脸好看，那身材，那脸蛋……在床上肯定也特带劲儿……得把旁边那个眼镜仔弄走。
吴霄是很精明的一个人，他打破四人间的尴尬，目光稍稍停留在彭雨欣的身上。
他核善说道：“雨欣啊，你是女孩子，本身就有优势，加上吧……你和那位姓曾的女士打好关系，你现在去找她套套线索。”
彭雨欣一听要和他们分开，瞬间就不愿意了，脸色有些难看，目带哀求神色。
彭雨欣是个很清秀的姑娘，做出一副哀求的模样，让人没办法不心软。
但是，那三个大男人里面，一个钱鹏是个钙，一个吴霄是个只重利益的主儿。
还有蔡王元天小透明，没有一点存在感。
虽然他可怜彭雨欣，和她有同样的经历和处境，但是他没有话语权，阻止不了吴霄的念头——虽然钱鹏是主要武力输出，论起脑子，吴霄才是团队的主心骨。
吴霄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老好人，“雨欣呐，团队就是要合作……再说了，我们三个也会去搜搜其他地方找线索，线索一定会和你共享，万一你吃白食，这……我这不好做啊。”
说完，眼神为难地看了看一旁冷漠的钱鹏和垂着头的蔡王元天，示意：不是他不愿意，是团队里还有其他人。
彭雨欣含泪的眼睛悄悄瞥向他俩，发现没人有给她说说话的意图，只能做最后的挣扎，“我，我刚刚好像看到她，她去了三楼。”
吴霄心想：三楼？看来也得找个时间去看看。
但是，这妞还有别的用……而且，她只会给我们的行动拖后腿，不能让她跟着！
吴霄又挂上笑眯眯的神色，看着彭雨欣，“雨欣，你先去你房间找找吧，如果她不在，那就好好待在房间里就好……你看线索上不也说晚上不要出门，那白天肯定也不会有事的，女孩子嘛……乖啊。”
彭雨欣：……说真的，如果你再长得帅点，这话她能直接听进去。但是你长这么磕碜，那句“乖啊”真的起鸡皮疙瘩。
无论心里再怎么吐槽，她还是得按照他说的做——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没办法反驳。
彭雨欣抽抽搭搭地往通向二楼的旋转楼梯走去。
客厅里就剩了三个男人。
吴霄笑着说：“走吧，去厨房看看。”
三人在厨房搜查半天，找了半天没什么头绪。
钱鹏直起腰，呸了一声：“真他娘的晦气！那个老婆娘肯定提前就搜过了！给老子留些残羹冷炙……什么玩意儿！”
吴霄也不准备纠正他搭档这臭德行了，只要他不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找些小白脸啥的，随他去吧。
他可不知道，钱鹏已经惦记上赵大佬护着的顾小白花了。
也没管一旁被惊得发抖的蔡王元天。
三人还是不死心，又在厨房找了一阵子，才悻悻离场。
停到厨房门口，商讨半天去三楼的计划。
刚准备商量商量怎么从曾箐（也就是钱鹏嘴里的老婆娘）手里搞到厨房的线索——钱鹏和吴霄都不认为，看起来毫无经验的俩“小白脸”和无心游戏的情侣会搜查厨房，最大嫌疑就是曾箐。
因为那个戴墨镜的小子和姓戴的，看起来也不是很务正业的样子。
时间回到现在。
两拨人三个三个的平均站着，大眼瞪小眼。
还是赵教授长腿一迈，捞着俩队友，移步到沙发上，安安稳稳坐下来。
对面三人也踏上了旋转楼梯。
三人坐在沙发上，整理着线索。
赵大教授：“看来，只能等晚上，看boss会不会动手了。”
这样想着，三条咸鱼有了正当理由，开始摆烂。
三条咸鱼都掏出手机，寻找自己的快乐天地。
但是，没有网。
几分钟以后，三人摊成三滩，赵大教授手机上是数独小游戏，其他两位是消消看。
玩得正起劲，从对角处走出来一个人。
是先前不配合的戴戈仁！
戴戈仁一处黑暗出现，好像是从，薇薇安小姐的房间里出来的？！
卧槽！凑表脸！
肖忍阎心疼害怕地抱住自己：这是个大流氓！焯！他晚节不保！
顾栖倒是眼尖，看见了戴戈仁上衣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把外套口袋撑得鼓鼓囊囊的。
顾栖有开了听力buff，清楚地听见，随着戴戈仁的走动，他口袋里的东西“咕咚咕咚”的响，是半满的瓶子里，液体撞击玻璃瓶的声音。
现在也不方便告诉其他两位小伙伴，以免打草惊蛇。
顾栖就站起身，慢慢靠近戴戈仁。
沙发上另两位咸鱼：“……？？？”
一条小咸鱼离开了家，勇敢寻找梦の方向。
肖忍阎继续玩着消消乐。
赵大教授也不慌：西西身上堆了好些防身道具，不愁。
也就安安心心玩着数独。
顾栖：……莫名感到一种悲壮？
他慢慢靠近戴戈仁，直到戴戈仁猛地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戴戈仁：“你要做什么？”
声音很流畅，音色也是他自己的，没有怪腔怪调。
和上一局的唐子涵完全不一样。
顾栖想：应该没有被同化吧？
但是，肖忍阎不会无的放矢，技能也不存在会失误。
是这位大叔有什么干扰技能的手段吗？
还是说，这已经不是戴戈仁了？
顾栖拾起微笑，道：“大叔，今天天气不错呀。”
不着痕迹往戴戈仁所在的方向靠近半步。
戴戈仁也没发现，皱着眉警惕地看着他，“没出去过，不知道。”
顾栖：“……”这开头是烂了些。
顾西西开动自己的脑子，搜刮了一些常见的搭讪方式，从“吃了没”聊到了“哪个牌子生发素好”。
生发素的灵感起源于戴大叔本就不富裕的头发。
而戴大叔的回答也从“你不一起吃的？”到了“……你有病吧？”
一旁的赵卿榆听得嘴角直抽抽：西西这无敌的搭讪方式也是没谁了！
肖忍阎早就笑趴了，手机常亮着，屏幕上是消消乐，人却歪到一侧，牙齿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打扰到顾栖的计划。
肖忍阎：哈哈哈！对不起……哈哈！但是，但……哈哈！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
赵教授瞥了一眼，悄悄往另一边沙发靠了靠：装作不认识这傻子。
顾栖这边也彻底把天聊死了，但是戴戈仁的回答是真的非常正常。
戴戈仁就是再迟钝，也能感受到顾栖的刻意靠近。
他谨慎地退了几步，护着自己——准确的说，是护着口袋。
戴戈仁色厉内荏道：“你干什么？！”
顾栖：“……”
倒也不必一副他强抢民女的模样。
虽然没看到口袋里到底是啥，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转身回到沙发边，离开前，回头看了眼：谁护自己不护身前护口袋的？
戴戈仁暗骂一声，抬腿走向二楼。
顾栖坐下来，看着笑得打滚的肖忍阎，“？”
光笑不出声，被按下静音键了？
顾栖懒懒地抻着身子，仰头对上天花板，丑陋的笑脸们对他微笑着。
顾栖：“……”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顾栖看着笑脸就想到“咕叽”声——因为听力buff加成，现在没了声儿，还挺不习惯。
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顾栖开始情境回忆法：他上一次听见“咕叽”声是在哪里？
是在……
三楼房间！
三楼房间……
三楼房间应当是重要的线索，却没弹出主线探索度提示音——无论是曾箐抑或是他们触发了线索，都应该会有提示音的。
为什么没有？
顾栖把这个疑惑说给赵教授听，赵教授解释：“只有新手局才会有这个提示，相当于是指引，往上的关卡只有任务100时会提示并结算奖励，算是升了些难度。”
喔。
顾栖点点头，又想到刚才的试探。
他说：“我刚才靠近戴戈仁，他的上衣口袋鼓鼓囊囊的，身上还有很淡很淡的香味……
看方向，是从薇薇安的房间出来，薇薇安这个时间不应该是在房间里吗？怎么会让他进去？
而且，薇薇安不像是会用香水的人——起码，不会用这么浓的香水。”
戴戈仁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看脸和打扮也能看出来，是个很讲究的人，但不会过分精致——反正不至于讲究到去用女士香水。
据顾栖回忆，戴戈仁身上的香水味虽然不重，但是吸入鼻腔后，能感觉到香水本身的味浓，只是沾染得少了些，所以味道比较淡。
赵教授沉吟着，一旁的肖忍阎出声：“我觉得吧，我室友应当还是出事了。”
其他两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商量半天，三人决定去薇薇安的卧室探探风头。
起身去往薇薇安的卧室，还没走出沙发的范围，薇薇安小姐就从卧室里出来了，还是带着巨大的帽子和怪异的白围巾。
赵教授推了推眼镜，优雅笑着靠近她，“薇薇安小姐，天气这么好，不出去散散步？”
不着痕迹闻了闻，只有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到的香味。
赵卿榆的嗅觉也是有一定的强化，都得费劲才能闻见，所以这个香味一定比西西所说的要淡。
薇薇安在房间里待的时间比戴戈仁肯定要久，沾染上的气味也肯定比戴戈仁的要重。
现在却反了过来：
薇薇安身上气味很淡很淡，而戴戈仁香味却很浓。
香味应当不是薇薇安房间里的。
仔细回想一下，整座屋子，目前闻见香味的，只有三楼的那个房间。
本来，赵教授只是随口诌了句，没想到薇薇安居然认真地回答了：“外面在下雨。”
顾栖转过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是艳阳高照，阳光遍地。
顾栖：“？”
顾栖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点：他们好像一直没有注意窗户外边的景色，阳光很好，他们就连看一眼都没有看过，也没有生起出去这座屋子的念头。
薇薇安注意到顾栖看了窗户外边，神色不太自然，改口道：“客人们请尽量待在屋子里，出去会被杀掉的。”
顾栖追问：“为什么？”
薇薇安：“……”
说实话，让她现编一个借口还是不算太容易。
薇薇安：“因为，因为会有鬼在外边，等着，杀人。”
顾栖：“……”
你不是鬼吗？
意识到言多必失，薇薇安没再说什么，歉意一笑，转身回了房。
像是专门出来警示他们：不要随意进入她的卧室。
三人只得暂时歇了去薇薇安卧室找线索的念头。
继续咸鱼瘫着。
瘫着瘫着，顾栖就觉着哪里不太对劲。
他鼻端好像是绕了一些气味。
顾咸鱼支起身子，垂眸认真嗅起来，鼻翼一翕一翕的，像只在找食吃的小仓鼠。
斜倚着的赵教授推推眼镜，无声笑了笑，目带慈祥（？）看着小仓鼠。
顾栖充分发动自己超绝的嗅觉——说到嗅觉，其实是安女士老是拉着他问身上香水味儿，顾先生老是没空，小祁又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这小白鼠的角色就落他头上了。
在精确分辨出上百种茉莉香水的差别后，顾栖的嗅觉得到显著的强化……
喔。
顾栖准确捕捉到空气中残余的一丝气味，是……烧焦的味道！
有木制品烧焦的味道，好像还有……肉类烧焦的味道？
顾栖说出自己的发现，赵教授说：“我的嗅觉强化了，确实有很大的焦糊的味道。”
肖忍阎适时出声：“是发生过火灾吗？”
赵卿榆点点头：“很大概率吧……这个先放在一边，找找别的线索。”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肖忍阎突然直起身来：“……所以刚刚为什么她要说‘外面在下雨’？”
喔，忘记这茬了。
赵教授懒散道：“线索嘛……剧情推进，肯定会有的。下雨天应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从boss嘴里说出来，肯定是剧情的转折。”
又看了看坐起身的肖忍阎，“……你现在急也没用，最多，最多去自己房间再溜溜。”
这时，顾栖突然想起早上他们回房间，并没有仔细地查看房间。
顾栖：……所以早上那趟去房间的意义在哪里？
三条咸鱼又起身，去了二楼的房间——由于戴戈仁表现比较奇怪，保险起见，肖忍阎先是跟着两人去了c房。
“咚！”“咚！”“咚！”
鞋底敲击楼梯的声音轻轻回荡，三人踏上了旋转楼梯。
待走出视觉盲区，一楼，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薇薇安小姐走了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位扎着高马尾、头上有亮晶晶发饰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