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背后笑脸人（六）
说干就干。
三人爬起来就往三楼窜。
但是，赵教授依旧走得优优雅雅的。
虽说是窜吧，步子还是放得很轻。
但楼梯是木制的，“嘭嘭”声不绝于耳。
到二楼，往三楼去，步子必须放慢。
因为楼梯是玻璃的。
玻璃看起来还是挺坚硬的，铺了层红色的厚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响。
但还是要小心，万一塌了呢？
赵大教授：就挺意想不到的，在游戏里居然要担心楼梯碎掉导致玩家gameover。
好不容易从楼梯爬了上去，刚到楼梯口，就能闻见淡淡的香味。
是很好闻的香水味。
三楼很大，但是只有两个房间，显得就空荡荡的。
一个门半敞着，看样子是浴室。
还有一个就是香味的来源，已经是曾箐口中大红大紫配色的房间。
越靠近房间，香味越浓。
赵卿榆走上前，左手搭在把手上，右手揣兜里，悄悄从芥子空间拿出一个小型的道具，猛地一推门。
除了门锁弹舌弹回的声音，整个过程没发出太大的噪声。
地上依旧铺了厚厚的地毯，红色的。
房间窗帘紧闭，厚厚的窗帘透不过太多阳光，将整个房间拢得很昏暗。
床就正对着门，床上被褥是深紫色，床头有盏蝴蝶形状的灯。
几步远处是衣柜，衣柜很大，是木制的，刷了红色的漆。
床的另一边就是厕所。
靠门左侧是一张梳妆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
顾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跟着赵教授走了进去。
三人分了头，顾栖检查衣柜，赵卿榆检查厕所，肖忍阎就去看了看梳妆台。
顾栖打开衣柜，里面没有那种浓重的香味，只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还挺爱干净。
衣服是各式各样的，从古典的长裙，到紧身小皮裙。
倒是都有共同的特点——色彩很重。
有红色、紫色，再到棕色、黑色。
角落里堆着几条大红色的围巾，就跟……今早薇薇安小姐带的那条，款式差不多。
总之，什么颜色张扬穿什么。
顾栖：……真相了，确实不是薇薇安小姐的房间。
但是打开侧边的小衣柜门，里面却是清一色的白色。
顾栖：反差萌吗？
顾栖把衣柜找得差不多了，突然抬头，发现他耳畔有声音。
“咕叽！”
……
“咕叽咕叽！”
“咕叽！”……
boss来了！
刚把您家抄了，您就来了，是不是过快了？！
房间里明明还有两个人，为什么还能盯上他？
倒也不是顾栖想卖队友，他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主要是……
顾栖：这都第几次找上他了？！你算算！你仔细算算！
图啥呀？！
顾栖想着那条禁令，“独自莫把头儿回”。
顾栖：我寻思我也没落单啊。
没回头，眼睛直愣愣看着弯腰检查的肖忍阎，听着浴室里细细碎碎的声音，顾栖突然意识到什么。
是目光！
只要没人看他，他就算是视觉上的“独自”！
在顾栖思考的空隙，“咕叽”声好像更靠近了，就在他耳畔，带着些风，灌进他的耳朵。
是要梅开三度吗？
不可能。
想都不要想。
一旁的肖忍阎，先是打量一下梳妆台。
梳妆台是暗红色，一块锃亮的镜子嵌在中间，不是一般的梳妆台那样摆着一大块镜子。
梳妆台分了三层，最上面一层摆了些刷子粉扑和纸巾，二层有一些粉底眼影眉笔之类的，最底下一层空间最大，摆放一些瓶瓶罐罐的，从定妆喷雾到卸妆水，还有两把梳子立在旁边。
肖忍阎随手拿起一支防晒霜，看了看背后的小字说明。
……好像，过期了？
他又把标着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的全部化妆品都检查一遍，发现只有防晒霜过期了，其他的日期都挺新鲜（？）
只得遗憾地放下化妆品。
作为一个不算精致的大男人，肖忍阎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呢？
肖忍阎：爷的白皮不能黑！
又放轻力度打开梳妆台的两个小抽屉，左边的抽屉里是一把很古老的小刀，但是刀锋很尖锐，刀刃带着些油腻腻的固液体，肖忍阎捻起刀锋，划拉一下，带这些油腻的指尖凑到鼻端，气味是……脂肪味。
右边的抽屉里有一张纸，纸上是陌生的字符，末尾有一个奇怪的logo。
越看越令人心悸。
忙活一阵摆弄化妆品的肖忍阎刚抬头，就听见“咕叽”声传来，吓他一跳。
抬头就见顾栖面无表情地在“咕叽”。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顾栖只觉得耳边清净了。
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老爹诚不欺我。
时间回到几分钟以前，厕所。
赵大教授来到厕所，真的只是个厕所，有地漏，但没有喷头或浴缸。
厕所不大，抽水马桶里淡蓝色的液体静静转动着，地面很脏乱，地漏里夹着一大撮红色的头发。
赵教授把地漏的网扣起来，手指在地漏的洞里摸索着，感觉到除了头发的线感，还有油腻腻的感觉，黏附在洞壁上。
赵教授：“……”
草！
拿出手指，扯下几张纸巾擦着手往外走，经过洗手台，赵教授又停了一下。
洗手台里有一些黄白色的半固体，黏在的洗手台里，水流也没法冲下去，打着光看洗手台中间的管子，里有黄白色的液体，也是黏黏糊糊的。
在厕所的赵卿榆也完成了检查，听见“咕叽”声，就大步走出来。
看着顾栖一张一合的嘴，面无表情发出“咕叽”声。
赵卿榆：“？”
喔。
顾栖简单地把“咕叽”声和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赵卿榆只觉得不对劲：“咋就盯着你一个人，这都第三次了。”
肖忍阎：第三次……原来你们之前的生活也如此丰富多彩。
肖忍阎适时出声，稍稍找了下存在感：“会不会是听力buff？”
此言一出，两人缄默。
不说话，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肖忍阎：“？”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心道卧槽。
卧槽！他们没给我讲听力buff的事啊，这咋解释？技能……这还不是伙伴，泄露了不太好。
他是想组队来着，但他又不是傻子——技能底牌怎么能泄露呢。
emmm……刚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赵大教授“体贴”地圆场：“来吧，说说看找到的线索。”
肖忍阎：呼呼，还好没发现。
顾栖：？是预测吗？
赵卿榆：这队友技能整挺好……就是人不太聪明的亚子。
三人各怀着心思，还是顾栖先开了头：“衣柜里全是深色的衣服，红色居多，是很张扬的色彩。
然后没有香水味，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很可能是像薇薇安今早那样洗的。
嗯…侧面隔间小衣柜里，有几件白色的衣服。”
肖忍阎眨巴着眼，“梳妆台是很浓重的香水味，化妆品色彩也都很重，只有防晒霜过期了。
梳妆台抽屉里有一把小刀，刀上沾着油腻腻的固液体，像是脂肪，另一个抽屉还有一张纸，是……这样。”
肖忍阎掏出那张纸，上面画着古怪的字符，在手电筒下，是暗红色的字，凑近闻还有一股腥味。
顾栖：“大概率是血。”
赵教授点点头，眼睛四处看着，接过话来：“浴室地漏也有类似脂肪的固液体和红色的头发，洗手台里有呕吐物，其他没……等等，那是什么？”
赵教授的目光一下子扫到了床上，一根线状的东西躺在枕头上，房间昏暗，被褥又是深紫色，如果不是视觉强化了，赵卿榆也不一定能看见。
他伸手捡起这根“线”，凑在手电筒下看了看，如果不是手电筒强光的干扰的话，这应该是一根头发，一根金色的头发。
喔，薇薇安小姐的吗？
现在已经大概推测出，这是另一个boss的房间，是女人，很张扬的女人，生活很放纵——呕吐物大概率是酒后的产物，薇薇安应当是经常给她收拾烂摊子。
但是，薇薇安的头发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如果是日常简单的接触沾上的，没多久应该也掉了，在枕头上，说明最近时间，薇薇安应当和这个母boss有密切接触。
她们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很亲密！
昏暗的房间里，三人静静站立着，背后爬起一阵凉意。
这个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刀刃上和地漏里的脂肪是谁的？
肖忍阎：哇哦！
[赤鸡，点烟jpg]
肖忍阎阅影无数，脑子里闪过一个个片段，从残忍分尸到食人魔……
他转身，再次看了看梳妆台。
突然，肖忍阎只感觉身后吹过一阵风，风有点温热的感觉，带着湿意，黏黏腻腻的感觉。
脑子里瞬间想起刀子上的脂肪，不禁打个寒颤：遭报应这么快的吗？！
顾栖：“……你抖什么？”
听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忍阎惴惴的心安定下来。
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旁的赵教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噗嗤！”
肖忍阎：“……”
喔，很好笑吗？
顾栖试图收拾尴尬的局面：“我刚刚是在问你，梳妆台上有梳子吗？”
肖忍阎：“……什么嗖？”
真不怪他，谁让姓赵的笑他来着！
尴尬的局面并没有化解多少，直到肖忍阎的空耳结束，他才大步走向梳妆台，边说：“是有两把梳子，当时没怎么注意看……哦，有一把上面有红色的头发，还有一把没有。”
这个屋子里有两个女人生活过的痕迹，其中一个很可能是薇薇安。
薇薇安很爱整洁，梳子上没有头发也很正常。
薇薇安应当是不经常住这间房。
可是，薇薇安自己说是这座屋子的主人，主人自己明明有卧室，为什么还要住在三楼——一个和她关系很亲密的人的房间？
有必要吗？
其他两人也靠近梳妆台，看着这两把梳子。
梳子是一模一样的，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好——薇薇安看起来是很讲究的女人，不存在让自己和关系一般的人用同款梳子。
顾栖又想起来，衣服！
顾栖：“衣柜里的衣服，红色的，有一件和薇薇安今早穿的衣服款式一样！”
他快步走到衣柜前，又有了新的发现：“深色衣服的花纹都是蝴蝶，浅色衣服花纹都是风铃花。”
顾栖又疑惑起来，“今天早饭时，薇薇安戴着红色的围巾，花纹也是蝴蝶状……”
赵卿榆点头，“早饭时的薇薇安，头发是红色的——她的发丝露出来一截，早饭后，她的头发变成金色的。”
肖忍阎不知道想到什么，墨绿的眼睛闪过一道几不可查的光，“我的室友，好像有麻烦了。”
赵卿榆&顾栖：“？”
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
看着两人茫然的眼神，肖忍阎：……哦豁，完蛋，又暴露一回。
肖忍阎：“咳咳！先去看看吧，万一，万一他出事了呢？”
赵卿榆冷嘲：“最诚挚的祝福献给室友。”
肖忍阎：“……”
不是，这姓赵的嘴这么毒，故故怎么忍得了的？！
房间也搜查得差不多了，三人又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跑，走前，顾栖留了个心眼，找赵教授要了道具，把门锁用铅灌注。
也不是妨碍玩家啥的，只是好奇门锁了boss咋进去，如果进不去会有什么影响。
期间，碰见了刚从三楼浴室出来的曾箐和小情侣。
看来三人暂时组了队。
点头算打了声招呼，三人直直往下奔去。
年轻女人于晓丽挽着男友吴巩的手，问着：“要跟着他们吗？”
吴巩还在思索，就听曾箐出声，“他们刚从房间出来，肯定找到了重要线索，跟着他们去看看吧。”
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三人也飞快跟着下去。
一时间，三楼恢复了寂静……
二楼e房。
肖忍阎掏出钥匙，还没拧动，门就被推开了，是朝外被推开的。
在他的预测里，本应已经遭遇不测的戴戈仁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不耐烦地扯着嘴，“你们来干什么？”
肖忍阎这回反应倒是快，“大叔，这也是我的房间，我为啥不能来？”
戴戈仁：“……”
中年男人没理他，推开他们就往楼下去。
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目送他离去……
顾栖：“……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大叔走路姿势有点，嗯……妖娆。”
三人眼里，戴戈仁是扭着腰走的，像是不太习惯用这具身体做这么女性化的动作，走得有点别扭。
走几步，两只脚的后脚跟都会不自觉地踮起来，然后又很快放下来。
甚至，右手捻了个兰花指。
直到戴戈仁消失在视线里，赵卿榆和顾栖的眼神才落在肖忍阎身上，带着疑惑。
甚至赵大教授的眼神含着些戏谑。
肖忍阎：“……”就很尴尬哇。
不是，他的技能咋失灵了？不科学啊！
顾栖看了看黑暗的房间，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他刚刚注意到，戴戈仁开门的手有点抖，因为他一直盯着肖忍阎拿钥匙开门。
门从里边打开，就能看到戴戈仁。
他的手放在把门把手上，像是被烫着了，打开门就迅速松了手，没有一点停留，速度快到不像是个正常人。
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顾栖沉吟：“也许，他不再是戴戈仁了呢？”
赵大教授见顾栖get到这个游戏的精髓，笑着点头。
肖忍阎也像是发现了什么，正要从芥子空间里翻出信封，就听见急速奔跑的声音，很杂乱，朝他们奔来。
是曾箐和小情侣。
三人微微喘着气，看着他们和半敞的房门。
曾箐：“……？”
是来早了还是来迟了？
顾栖：“……”
duck不必。
放着好好的三楼房间不搜，来二楼干什么……喔。
突然想起来，房间的锁被他灌了铅，堵住了。
其实，三人也确实没有去房间搜寻，不知道探索被人为打断。
赵大教授伸了个懒腰，说：“我们先下去了，你们随意。”
说完，还绅士地伸出手，给他们让道。
三人：“……”
随意个屁！线索肯定都没了！
顾栖三人决定离开，离开前，肖忍阎还贴心地关上门——比较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一直开着的手电筒晃了晃，不留神对上了房间里面。
照亮的区域是床头，三张床都是木制的，一张铺着白色的被子，两张铺着大红色的被子。
床边有三个床头柜，床头柜上干干净净的。
“咔嚓”一声，他关上了门，还贴心的反了锁。
等顾栖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这边的三人才离开，去往三楼。
离开前，女友于晓丽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刚才，刚才黑黢黢的房间里，好像有一个女人？
血红色长裙，裸露的□□也是红色，大红色的头发在身后披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暗暗发光。
于晓丽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想告诉男友吴巩，又想到：房间那么黑，怎么可能看得见东西？！怕是鬼怪气场的影响，要是真的慌了就中招了！
于晓丽敛下心里的不适，和他们一起去了三楼。
三楼房间门口。
无论吴巩怎样晃动门把手，门都开不了。
于晓丽皱眉，“会不会是门被反锁了？”
吴巩嘴里低骂：“□□的道具开不了……操！门锁灌了铅！这群人怎么回事！凡事留一线不懂？！”
他才不相信之前那伙人没有进过房间。
三人骂骂咧咧下了楼，三楼再次归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