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艾拉夫人的庄园（十二）
和张文一样的死法。
这，都是艾拉夫人干的？
不对，既然这样的话，那禁令里面的提示就毫无用处。
注意：绝对不能吵醒阁楼睡眠的婴儿！！！
……为什么呢？是婴儿不会杀人吗？
不，今天婴儿小鬼还企图吃了被蛊住的陈天，小鬼对玩家还是有恶意的。
但是，那个小鬼夏秋冬四季都在沉睡，被吵醒了暂时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但张文和黄文勇肯定是因为这个送了命。
而且，为什么春季明明醒过来了都不愿意去找艾拉夫人复仇？
是，因为什么呢？
两个boss杀人方法一样吗？
……等等！
顾栖突然想到，当时发出很大声音的，除了已经死去了的黄文勇，应该还有唐子涵，她也发出很大的声音了，为什么她没死？为什么死的是张文？这是杀人规则的另一种间接算法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隐情？
经理为什么要他们特别注意“绝对不能吵醒阁楼睡眠的婴儿”？仅仅是以防它杀害玩家吗？或者说，他真的会杀人吗？
据他们目前的推测，小鬼最恨的应该是艾拉夫人，但是今早小鬼又对艾拉夫人表现出恐惧的样子，是……艾拉夫人对小鬼有什么限制吗？或者说，束缚！
想着今早的事情，顾栖仿佛又看见小鬼那空空的眼眶——没有眼睛。
小鬼今早也确实把艾拉夫人的眼睛给抠了一个下来，如果顾栖是这个小鬼本身的话，顾栖觉得，他一定会把他杀的人的眼珠子给扣下来。
当然，这种推理方法确实不严谨，但是可见人心……哦，鬼心
顾栖：[略显严谨jpg]
如果在此基础上来推理的话，那目前已死的两个人以及面前这两位……两具尸体，其实不该是婴儿小鬼杀掉的。
先从这种假设上来推理，如果不是婴儿小鬼杀掉的，那，婴儿小鬼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为什么吵醒婴儿小鬼，杀人的会是艾拉夫人？
据日记本里分析，艾拉夫人多年无子嗣，而女仆怀孕了，这说明，这小鬼大概率是女仆的孩子。跟艾拉夫人有什么关系？
顾栖：……喔，还是有点关系到，毕竟女仆肚子里是她丈夫的种。
顾栖双眸微微垂着，目光落在两具□□的尸身上，眉头稍稍拧起：为什么呢？
一旁的安祁也知道，这是他哥思考时候常有的状态，便没有出声打搅，只是让他静静地思考。
其实谢芒和安祁心里都有了些眉目，但是秉着锻炼二位新手的目的，两人并没有开口插话——他们总不可能每次游戏都带着他们过，这总得依靠他们自己的。
顾栖脑子里越想越混乱，就听陈天的声音传来：“会不会是小鬼把艾拉夫人打伤了？”
对啊！婴儿小鬼把艾拉夫人打伤了，然后艾拉夫人去杀人！
顾栖懊恼地锤头——他只把注意力放在死亡方法和两人对死者的影响，却忘记了两人的关系：仇人！
从他们日常的观察和推断来看，阁楼对婴儿小鬼的束缚其实是很强力的，是不是只有玩家吵醒它，他才能在束缚最弱的时候——春季，对艾拉夫人下手。
为什么是春季？
谢芒和安祁敬职敬业地充当保镖警卫，陈天和顾栖在一旁可劲儿的思索着，把线索串联起来。
毕竟都是第一次，业务还不太熟练。
春季？春季发生了很多事情，春季他们可以进出阁楼找线索，春季他们可以随意夜行，春季……春季还有什么可值得记住的呢？
女仆的日记本！日记本的最后一次终止于冬天最后几天。
其实按女仆写日记的习惯来看，这不算是日记，而算是月记——她每隔一个月才会写一次日记，女仆的日记结于冬季末，所以，女仆很有可能是死于春季！也可能是面前这两位尸体都是死于春季！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春季的时候婴儿的受限会被打破，因为他的父母——就目前的推测来看，确实是父母，于春季被杀死。据顾栖这么些年来不完全的恐怖片印象来看，死后的鬼一般是会对自己死亡的时间或是地点产生巨大的怨气。也许是他们的怨气在“春季”达到顶峰，冲破了艾拉夫人的限制，让他们的孩子拥有短暂的自由。
割去性、器是因为情杀的影响，那，蒲公英平面图呢？
那是拿刀刻上去的。也许是饱含某些情感，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艾拉夫人并没有用鬼怪boss的力量，她用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在尸体脸上刻下了图案。
换位思考，艾拉夫人一直想要留下的、不舍得忘却的，是什么呢？
秘密，应该就在艾拉夫人的书房里！
看来，只能中午趁艾拉夫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去一趟书房了。
不多时，顾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恭喜玩家找到关键线索，主线探索度：75，积分奖励：300，道具奖励：三星道具x1。”
顾栖看看其他三个人，发现陈天也是一副刚思考完的模样，只有两位高阶玩家皱着眉，脸色算不上太好看，连谢芒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还是安祁开了口：“不太对……新手局出二星道具已经是顶天了，为什么，会开出三星的道具来？”
谢芒也感觉不太对劲，但是这一局游戏里，玩家方的的定数也就是乔书楠……也不该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忽地，谢芒微微抬眼，看了看一脸懵逼的顾栖：难道是他？
可是，无论谢芒怎么观察，顾栖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新手，并不匹配任何一个榜上高手的特征。
还是顾栖打破僵局：“这两位……尸体，怎么办？”
安祁：两位……
重新换上温柔的笑——那种假模假样、不进内心的笑，谢芒清清嗓子，说道：“埋进去吧，也不能摆在这儿……有碍观瞻。”
谢芒&安祁&陈天：“……”
喔，原来不是以防艾拉夫人暴走哦。
又费了番功夫，在向日葵快要把四人包围时，让二位尸体再次入土为安。
不过埋倒是比挖要轻松得多：只消把两位扔进去，然后把土填回去。
至于挖土的痕迹……向日葵会消灭它。
四人又往客厅里走着，商量着中午书房看一看，找一找还有啥线索。
刚进屋子，面前就杵着一个人，吓了顾栖一大跳。
倒不是艾拉夫人，而是昨晚的三人组之一——唐子涵。
她直愣愣地站在大门边，目光发直地看着院子里——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看了多少。
见到四人进来，又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声音略显干涩道：“那个，谢谢你们救了我。”
顾栖点点头，说道：“没事，举手之劳。”
顾栖和陈天都神色自然，只有剩下两人微微皱起了眉……
客厅里只有六个人，看来其他两个还在房间里休息，或者说，可能是不想出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顾栖瞥见坐在沙发角落安安静静玩魔方的乔书楠，倒是蹦出个疑问：为什么楠楠看起来并不太急着推进游戏？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一旁的“百科全书”安祁小声解释道：“他是消极性玩家。”
这么一说，顾栖就恍然大悟。
这个游戏里有两种类型的玩家：积极性玩家和消极性玩家。积极性玩家是积极推导剧情，企图快些过关，要么是为了活命，要么是为了完成任务，要么是为了寻求过关的刺激；消极性玩家是不太爱推动剧情，要么是会帮助寻找一些线索的寻找，要不就是完全躺平摆烂、不愿意或者不敢推动剧情。
乔书楠就是消极性玩家玩家里的第一种，不太爱参与游戏，但是会给予适当的帮助——都是资源比较雄厚的玩家，才经得起这样的消极怠工的磨耗。
顾栖了然地点点头，在征得其他三人同意后，还是靠近乔书楠，摸摸头：“楠楠要听听我们的分析吗？”
少年呐！燥起来啊！怎么能荒废光阴呢？！
乔书楠：勿cue，咸鱼挺好的。
乔书楠迟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摇摇头，说：“不了，我不太喜欢参与游戏。”
因为，只要他认真推进副本，总会死好多好多的人，敌友不分……不能，再这样了。
想到一些不太美妙、甚至称得上是痛苦的回忆，乔书楠猛地闭了下眼，脑瓜子嗡嗡地响着，头脑天昏地转，斗篷下小小的身子也不停地颤抖着。
顾栖心疼地摸了摸楠楠的头，又掏出颗奶糖来，轻轻撕开包装袋，把洁白的、充满奶香味儿的糖果强行塞进乔书楠嘴里。
紧闭的嘴巴被挤开，渗进一些奶香奶香的甜味儿，乔书楠的身体慢慢停止了颤抖，眼睛也缓缓睁开，强烈的光线入眼，刺得他微微眯眼，但还是凭微弱的光线重新确认了顾栖的方位：“谢谢，西，西西哥哥。”
顾栖见他恢复得差不多了，笑着再次摸摸头，道：“不客气，楠楠小朋友。”
其他人也坐在了沙发上，静静等着开饭……或者说是，等着艾拉夫人进厨房的时机。
所以，当艾拉夫人刚从书房出来，就瞅见客厅里几个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她。
那个整齐度啊，都带着破风声。
艾拉夫人：“……”
什么玩意儿嗖一下子？
艾拉夫人：还挺有压力的，毕竟那个暴力狂在。
艾拉夫人心有余悸地瞅了瞅暴力狂本尊——安祁，在顾栖身边就是个乖乖的弟弟，亚麻色卷发一蓬一蓬的微微晃动着，靠近他哥低声交流，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是很阳光可爱的笑容……
咳！忒！
凑不要脸！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
艾拉夫人打不过归打不过，但是在心里还是可以唾弃安祁一下的。
顶着众人目光的压力，艾拉夫人走进厨房，去准备午饭。
不知道是不是顾栖的错觉，艾拉夫人仅剩的一只眼睛好像似有似无地瞟向陈天那边。
难道陈天又有什么问题？
不能吧，如果陈天有问题，那以谢芒的段位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也不能是搁这儿溜鬼呢？
那……
顾栖看了一下沙发边缘、紧挨着陈天的唐子涵，歪了歪头：是她吗？
唐子涵也发现顾栖在看他，就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就微微低头，没再说话。
四人起身，正欲往二楼的书房走，往楼梯口走着，就看见沙发边缘的唐子涵也站起来，脑袋歪了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还是扯了一下僵硬的笑容：“你们，要，去哪里？”
声音很沙哑，与先前发出高分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像是少了维修生了锈的破旧齿轮转动的声音。
陈天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她的不对劲，他谨慎地往他江哥身旁靠了靠，再靠了靠，直到挨着了谢芒。
回身就看见谢芒的眼神，眼神里充满了莫名的意味，陈天却一看就懂：出息！
这很江哥！
陈天深呼吸，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内心苦着个脸：也没人告诉他人民警察还要处理灵异事件啊，救了个命了！
面无表情的害怕着。
顾栖：“去补充精神食粮。”
谢芒：“……”
谢芒：“噗！”
抬头发现众人在看自己，谢芒就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容，但是嘴角还是挂着笑，点头道：“嗯，精神食粮。”
众人：“……”
场面，就很尴尬。
但是，唐子涵女士丝毫不觉尴尬，只是重复道：“你们，要，去哪里？”
她说出来的话没有自己的情感，没有语调的起伏，只是单纯机械而死板地把那六个字重复一遍。
顾栖：“去寻找梦开始的地方。”
其实这倒也也没说错，书房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女仆的日记本里面没有的，是在女仆来庄园之前发生的事情。
唐子涵：“你们，要，去哪里？”
顾栖：“……艾拉夫人叫你。”
听见此话，唐子涵迅速回头——其实还是比正常人要慢许多，但是比她之前的慢n倍的慢动作要好很多了。
现在身体还太僵硬，回不了头，只能身体和头同时转过去，像是有一些像……漏了电的旧版机器人，莫得感情，脑子还不好。
等彻底回过身，已经是五六秒之后的事情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那个黑发男人口中的“艾拉夫人”，只有一个穿斗篷的小男孩，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一个木魔方。
小男孩头都没抬，不准备给唐子涵任何回应——高阶玩家，这点感知力还是有的。
就挺不给面子，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等她再回头，发现身后也是空空荡荡的，莫得人。
唐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