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三 章 出门饺子进门面
“把干麦草放背篓里，上边再放一层鸡蛋，再一层麦草，草放多点，鸡蛋就不容易磕坏。”
程书锦自是感激地谢过老太太。
王玉拿来背篓，抓一大把麦草平铺在背篓底下，上边又放上整整齐齐的鸡蛋。
知了都清洗好放上盐了，没其他事程书锦就准备来帮忙装鸡蛋，赵奶奶一巴掌拍她手上，嫌弃地说：
“笨手笨脚的，你就不要来裹乱了。”
程书锦嬉皮笑脸的：
“奶奶骂得好，那就有劳您了。”
贱贱的样儿逗笑了赵老太，王玉也笑开了花。
程书锦看着她们的笑靥忍不住嘴角上扬，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这不，离开双庄村，她妈都会笑了。
王玉从双庄村带来的背篓是那种超大的，两百多个鸡蛋装完，还没完全装满。
一切忙好后，程书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没有钟表不知现在几点，她这现代熬夜小能手都困了，赵奶奶应该也疲乏了。
“都准备好了，奶奶，谢谢你了，您快休息吧。”
老太太看她一眼：“吃了再去睡，我擀了面条，出门饺子进门面，你们第一天到这儿住就吃我老太太做的手擀面。”
出门饺子进门面。
王玉眼眶有点热，这话是妈妈常说的……
“婶子，你等着，我来煮。”
赵老太瞪着她斥问：“你做了一辈子饭，还没做够呢？今天第一顿我来做，锦丫头来给我烧火。”
程书锦嘴上答应着，脸却垮下来，农村的地锅她不知道怎么烧哇。
上一世福利院最艰难的日子，她也只烧过煤球炉，都没见过地锅啥样。
王玉跟在赵老太身后：“婶子，我来烧，锦儿没干过，不会烧锅。”
赵老太转身阻止王玉道：“我看锦丫头生意做得呱呱叫，烧火也一定难不倒她。这不单单是家务活，也是生存之道，只有学会这些，哪天你不在了她才不至于饿死。”
王玉不敢吭声了。
程书锦想说不会做家务可以请保姆啊。
还是算了吧，在她们的思想里，只有地主婆才让别人做自己家的事，要不就是达官贵人请保姆……
这老太太是借机敲打她呢！
那还有啥好犹豫的？
干呗。
虽然没亲自烧火过，但见过王玉烧火啊！
抓把草放锅洞，再拿一根火柴往旁边黑色的磷片一擦就点燃，燃着的火柴朝干麦草上放，干麦草瞬间就着了。
老太太看着王玉正色道：“看到了吧？没有你，她一样能做好。你大包大揽做了所有不是为她好，是在害她。”
程书锦有点心虚，不是王玉不让“程书锦”做，是她做一次就发一次脾气，嫌脏，嫌家务活让双手变粗糙，不愿意下地干活，王玉不想她不开心，就啥事都不叫她做。
久而久之，她就是别人口中的不懂事，眼里没活的娇小姐。
顶着这具身体，不是她做的事，程总也得认啊。
她尴尬一笑：“奶奶，不怪我妈，是我自己以前太懒了。”
赵老太斜睨她一眼：“知道就好。”
水开了，赵老太掀开锅盖下面，王玉拿来三个空碗放灶台边。
往碗里撒些葱花和盐，再拿出盛猪油的陶罐，舀一勺乳白色的猪油放碗里，盛一大勺滚烫的水，猪油遇开水瞬间就融化了，猪油混合着葱花的香味直朝鼻孔里钻。
闻着香味，程书锦口舌生津。
细细长长的面条躺在漂满葱花的猪油汤里，看着让人食欲大振，程书锦又贡献了二十来个肉白知了，趁着热锅放上油，炸得两面咸香酥脆。
老太太慷慨地用精细面粉做手擀面来迎接她们，她没道理白吃白喝。
赵老太享受地咀嚼着炸知了，忍不住问程书锦：“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能吃的？”
程书锦睁着眼睛说瞎话：
“书上看到的。”
怕老太太追问从哪本书看到的，她赶紧夹个知了放老太太碗里：
“奶奶你要多吃点，这个多吃对身体有好处。”
家里来了这娘俩，有了多年没有过的热闹，老太太高兴得眉开眼笑的，这丫头不想说自己就不问呗。
真是太满足了。
程书锦破天荒地吃了一大碗面条，汤都被喝了一半。
上一世她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敢吃晚饭，人都是视觉动物，顶着一张平庸的脸身材再圆滚滚，吃的闭门羹只会更多……但现在这具身体就是胖个十斤，也只会更丰盈好看。
吃了饭，程书锦都不用人叫就抢着洗碗，王玉要阻止被赵老太一把拉住，让她快回房间睡觉。
那间房子王玉才打扫到一半就急匆匆去双庄村，现在她们的房间被赵老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床上也铺了麦草，席子也是用湿毛巾擦过的，睡在上边凉茵茵得舒服。
窗外蛙鸣蝉噪。
王玉思绪万千，难以入睡。
“锦儿，你睡了吗？”
“还没。”
程书锦声音里透着疲惫，打起精神等着宽慰王玉。
她妈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有不舍也在情理之中。
半天也没听到她妈说话，她瞌睡全无，转过脸问：
“妈，怎么了？”
王玉支支吾吾说：“你赵奶奶挺好的……对你好……她要是你亲奶奶就好了……妈对不起你，你要是有个兄弟，有舅舅，就有人给你撑腰，你不会只上到初中，也不会被赶出来……是妈没用……”
王玉说着说着，眼泪就无声流下来了。
大柱不是学习的料，期末考试不及格总被留级，四升五时再被留级，他说什么都不去上学。孙子辍学，程老太也不愿意再供孙女上学，这时程慧和程书锦已经上初二，不知怎么的她的锦儿就被学校开除了，说是考试作弊情节严重。
她的锦儿还得过老师奖励的本子，咋会作弊呢？
她让程老大去学校讨说法，却招来丈夫的一顿拳头，再后来就传出那些要人命的流言……
现在程慧还好好地在学校里念书，是众星捧月的大学苗子，她的锦儿却被赶出家门……
程书锦安慰她妈：“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停顿半秒又问：“有人撑腰的话，你还想回到程家吗？”
要是王玉咽不下这口气，程总势必要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然后杀到程家，为她妈出气。
王玉用手背擦一下眼泪：“不回，我不回程家。”
程书锦说：“妈，你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