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先谋生
六神无主的王玉在低声抽泣。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女儿虽然不用给别人做填房，却被赶出家门，她们孤儿寡母以后怎么活？婆婆咋就那么狠，一点不念及骨肉亲情……
程书锦无奈叹气：“你别哭了，我待在家里早晚会被逼死。”
老太婆认定原主气死程老大，她无法向这个年代的人解释脑溢血的致死率，也不想憋屈的活着，重活一世她的人生为什么不能更精彩？
“锦儿，我去给你奶下跪，求她……”
王玉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一把眼泪，就要推门出去。
“妈，我饿了，身上也黏的不舒服。”程书锦赶紧叫住王玉，分散她注意力。
万事都用求，那不是程总的风格。
她不想给王玉画大饼，承诺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怎么好，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会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母爱亲情。
王玉脚步一顿转脸说：
“你等着。”又加快脚下步子去厨房。
不一会儿，她就拿一个煮红薯递给程书锦：“锦儿，只有这个了……”
炒好的鸡蛋被程老太端走，红薯她们看不上还留着。
程书锦接过红薯，掰开一半递给王玉，王玉连连摆手：
“你吃，妈不饿，妈去给你烧水洗澡。”
程书锦硬塞给她，让她吃了红薯再烧水。王玉咬了一口红薯心情有点复杂，这种事从来没有过，女儿跳河没死，好像知道心疼人了。
王玉既欣慰又发愁：以后怎么办？离开这个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还容不得她多想，女儿又催促她去烧水，她嘴里有东西含糊不清地答应出去忙。
房间里有点闷人，程书锦打开窗户，雨停了，天也变亮了，没有雾霾，没有污染的天，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看着外面有点出神，如果脱离了程家，她必须具备养活自己和王玉的能力，吃住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1983年的双庄村刚分产到户，她和王玉也各有责任田，以程老太的跋扈程春生的霸道，难以要回她们娘俩的责任田，且她志不在此，土地里刨食只能勉强解决温饱，离她的目标差得太远。
这时候虽然允许个人经商，但做什么生意都需要本钱，她现在身无分文，派出所办好户口簿分户，她和王玉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分户最多能拖一个星期，她必须在这之前解决娘俩的吃住问题。
她都做到ceo了，难道会在83年饿死？等会儿要出去转转，先熟悉一下环境。
“吱嘎”
王玉推门进来把桶里的热水放下，将肩上的毛巾搭在桶边缘，又忙不迭地给女儿找换洗衣服，一切准备就绪。
“锦儿，你先洗澡，我出去守着门。”王玉说完就匆匆出去。
女儿长得好看，总有些登徒子扒他家门窗，程老大死后扒门窗的队伍都变大，为母则刚，她只想竭尽全力保护女儿。
程书锦关严窗户，有王玉守门，她也放心地褪下衣物洗澡洗头。水温兑得刚好，这时候还没有洗发水，沐浴露，她不计较条件简陋，一点也不嫌弃地抓洗衣粉洗头。
夏天天长夜短，程书锦收拾好还没天黑，她跟王玉说要出去转转。
程家中午闹的那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家竖着耳朵听，这会儿全村的人都知道，小破鞋和她妈都被扫地出门了。
看见程书锦母女俩经过，她们也不避人，光明正大地指指点点。
“被赶出来了，听说迁了户口母女俩就得滚……”
“呸！活该！不要脸的破鞋搞三搞四的，丢尽程家人的脸，早该被赶出去……”
“脱光了都没勾引到张红霞对象，不要脸……”
“还和二流子钻玉米地，我要是她妈非得拔根头发吊死不可，就王玉那老实鬼还拿她当宝……”
“是啊，把自己男人都气死了，王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她还有心吗……”
“马富贵贪图她那张狐狸精脸，还舍得出五块钱彩礼，这下要人财两空了，他俩要真成了也是绝配，瘪三配破鞋……”
“一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自带骚气……”
程书锦真想拔了这些长舌妇的舌头，她那是扭屁股么，是特马的泥巴粘布鞋上，她要扭掉！她们敢明目张胆地乱嚼舌根，是因为她一文不名，总有一天她要用能力堵住这些长舌妇的臭嘴。
害死人的流言是怎么传遍十里八乡的？
张红霞的对象？
吴勇明明是“程书锦”的对象，突然一段时间没见他了，程书锦去他家找人，邻居说，他们一家人去对象家商量订婚的事。愤怒的程书锦总算在订婚宴上见到吴勇，她不顾场合上前质问，被吴勇的妈推搡着赶出来，还骂她一身骚气谁敢要她做儿媳，不是过日子的人。
回来的路上就碰到隔壁村的二流子朱旺财，这人经常纠缠她，这次更大胆直接扯她胳膊要把她拖到玉米地，王玉拿着铁锹过来，朱旺财被吓跑了。
“程书锦”到死都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无妨，程总会搞清楚的，也会替原主正名。
这首先得强大起来。该怎么弄到起步资金？农村信息闭塞也没钱，还是要到城里找机会。
程总脑子里想着谋生大计，没空搭理长舌妇，一边走一边观察双庄村的环境，看能从哪里弄点钱。
可打眼望去，双庄村都是低矮的草房，连片瓦都看不见，各家各户的门口都有一小片园地，里面被种上各种绿色蔬菜，这年头大家对绿叶菜没兴趣，城里人渴求的是肉蛋奶等农副产品。
没一会儿程书锦就走出了一身汗，前面大河边一片树林地，她跟王玉说“歇歇”寻一片树荫停下，真想念现代的空调，冰镇西瓜……
真特么地热。
头顶的知了一个劲的叫，程书锦抬头看又一只飞到这树杈上，整片树林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她眼睛一亮，她怎么忘记这个被现代称为“唐僧肉”的小东西了。
她低头看地下果然有几个孔穴，刚被雨水浸过的土地很软，知了更容易钻出地面。有一个小孔，她拿食指抠抠，果然小孔就变大了，一只黑眼睛的知了亮着两个大钳子看她。
她一脸欣喜：“妈，你回家拿个大盆来这儿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