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程家的家庭会议
李瓦村人大获全胜离开后，程家就开了紧急家庭会议，商量着怎么能扭转现下的局面。
“老二，你怎么想的？就这么咽下这口窝囊气？”
程老太满面怒气。
她心里是堵的难受，那个李瓦村来的老太婆是什么人，嘴巴跟个机关枪似的，骂人不带脏字却扼她脖颈，让她喘不过气来。
程春生不说话，眼睛盯着墙上松动的泥胚，似乎在思考对策。
程老太还以为儿子没听见，她提高声音又说一遍：
“谷粒归仓，孙媳妇已经娶回来，可以腾出手好好治那小破鞋了，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程春生回过神来，看着程老太问：“咋出气？”
他的面皮都被人踩脚底下拧来拧去了，难道他就不想出这口恶气吗？
之前他还想着能去问问县里让不让土地租赁，如果政策不允许，他就能告倒邹德平，要回土地，最好是撸下邹德平村长的位子，换他来当当。
他还没动身去县里，李瓦村的人却找上门了。今天来的不光有李瓦村的人，还有一位是县里的领导。
领导知道出租土地的事却一个字都没说，说明这事儿符合规定。
路都被堵死了，他能怎么办？
张红悠悠地说：“有人看到马富贵游街了，他被判了二十年，朱旺财不知怎么的跟他一起游街，听说判得比马富贵还重，无期……”
朱旺财被抓了？
程老太忽然窜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乱搞男女关系不光抓男的也抓女的，难怪这次破鞋没来！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张红的手：“小破鞋是不是也游街了？她是不是女流氓？”
张红心烦意乱道：“我也想着她在里面，人家说没有她。朱旺财也不是流氓罪被判无期的，他是携枪入室盗窃……我想说的是，惹程书锦的下场都不好，要不我们就算了？”
程老太一把甩开她手，怒道：“你说什么浑话？怎么算了？老大白死了？地也不要了？大柱爷俩就白挨打了？”
张红不敢再吱声了。
程老太看她那低眉顺眼样更来气，对着张红继续数落道：
“你说你能办好什么事，程慧交代你的事，你办好几件？……”
张红张张嘴又闭上。
程慧可不是只交代她一个人，那马富贵都是程家板上钉钉的孙女婿了，谁知道会变？
程春生不耐烦：“娘，能不能不要互相埋怨了？都快想想怎么办吧。”
他明白张红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他跟那死丫头正面交锋几次都没讨到好，还有马富贵和朱旺财都被抓，这里面不会那么简单。
那死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程大柱用力拍下桌子：“想那么多干嘛！我去把那破鞋绑来，让她给奶奶道歉，什么时候把地还了再什么时候放她，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她了！”
张红赶紧拉住他：“小祖宗，你能不能不要惹事？你才新婚，安安稳稳过你的小日子，谁让你出头了！”
程老太也不让孙子乱说话，怕他冲动真去绑小破鞋，支他离开：
“大柱，你去丈人家接媳妇去。”
程老太认为在小辈面前还是要维护慈祥的形象，所以家庭会议是避着小军的，孙媳妇段小芳回娘家未归，要不还要避着她。
有人推门进来：“奶奶我回来了，不用大柱接我。”
段小芳一到村头就听见人家议论自家的事，她稍微停顿下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她也是结婚后才知道，房子是大伯家的，宅基证还攥在程书锦手里，但她已经是程家媳妇，后悔也晚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程家人受辱，她也感同身受。
那个程书锦也不是啥好东西，要不村里咋没一个人说她好的？人也小气巴拉的，房子要送就送爽快点，还攥着宅基证干吗？
程老太看到孙媳妇眉开眼笑的，对会议的内容闭口不提：
“小芳，你咋自己就回来了？吃饭没呀？”
程大柱牵媳妇坐下，张红忙着去烧饭，程春生借口去看麦苗，都心照不宣地不提怎么找程书锦算账。
“你们都回来！”
被排除在外的段小芳怒喊，“家里的事瞒着我，是什么意思？不拿我当一家人？”
程老太赶紧解释：
“孙媳妇，你想哪儿去了，不是怕你知道这些事心烦吗？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段小芳说她都知道了，让一家人继续商量。
程春生说没办法。
那死丫头户口都迁出去了，土地也过了明处，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他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对付死丫头的办法。
“既然我们都想不出办法，为什么不去问问小妹呢？她读书多，脑子肯定好使。”
程老太猛拍大腿：“对呀！该去找程慧出主意的，老二，你现在就去。”
程春生也茅塞顿开，咋把程慧忘了，家里少了四五亩地，直接影响她的学费生活费。
他抬腿就朝县城走，脚步快一点能赶上学校里的晚饭时间，就不会耽误程慧学习。
校长说程慧是大学苗子，准错不了。
他家要出一个大学生，别人肯定都会拿自己高高在上，像今天这种丢面子的事绝不可能发生。
到时候，王玉那母女俩要回来，就是磕头认错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伴着这样的臆想，程春生到了县一中。
家里发生的事让程慧大吃一惊：“我不是让你们看好程书锦嘛？怎么变这样了？……你说今天闹事的是哪个村子的？”
“李瓦村。”
程慧心里一咯噔，坏了！宋凯峰老师就是李瓦村的，那要来考试的还真是她的好妹妹——程书锦。
她现在本事大着呢，把马富贵朱旺财送进去，还想来县一中插班读高中？
门儿都没有！
“爸，那些田地的事先放一放，现在有更紧要的事，程书锦下周三八点要来这儿考试，想插班读高三。你要想办法阻止她，让她来不了学校。”
程春生看程慧不像是说笑，他郑重地点头答应。
知道死丫头住哪里，又知道她要来县一中，随便怎样都能让她考不了试。
这死丫头现在不念一点亲情，他也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