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考
高考第三次模拟考试安排在6月3日和4日，王一一也参加了，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王一一不再是那个第一的神话，成绩排到了全校中间位置，或是为了保护王一一吧，这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并没有公开。
普高这边，韩沐辰还是总分数第一名，文科全区第一名。只是此时的韩沐辰觉得这只是一个分数而已，和鲜活的生命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一年的高考，因为非典和一条生命的逝去，仿佛失了颜色一样，是苍白的。
6月6日下午，普高的学生全部安排到一中看考场，并在一中住宿，以便于6月7日的高考。
韩沐辰和王一一在一个宿舍，住在上下铺。在食堂吃晚饭时，看到了文向尧正在食堂里转悠，他应该是在执勤。一中领导自上次郝好跳楼事件后，就变得小心翼翼，这次高考也唯恐出了乱子，毕竟两个学校的学生混杂在一起吃饭，难免会有摩擦。所以跟上边打了报告，要求警察来执勤。
以前的年份，其实也都是有警察执勤的，但那是在考场附近的路口。高考期间禁止车辆从考区经过，禁止鸣笛。
而这一年，无论是在食堂，还是在考场，都安排了警察执勤。甚至女生宿舍安排了女警执勤，男生宿舍也安排了男警执勤。
晚上，文向尧找机会把韩沐辰叫了出来。问了一下王一一的情况，韩沐辰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后文向尧就问韩沐辰：“可有紧张？”
说实话，文向尧问这句话之前，韩沐辰真的一点不紧张。可是他一问出这话，韩沐辰反倒有些紧张了。尤其是看他今天穿一身警服，严肃异常，韩沐辰觉得氛围很不自在。
“本来不紧张，看见你反而紧张了。”韩沐辰实话实说。
“为什么？”文向尧一脸疑惑。
“其实，高考就是一场考试而已，如果没有外界的参与，学生的心里没有那么在意的。但现在，搞得连警察都出动了，能不紧张吗？”
文向尧沉思了一会儿，觉得确实如此。本来很平常的一件事，因为过多人的关注反倒会让这件事不平常，也让置身其中的人无法以平常心对待。
他俩聊了一会儿，韩沐辰不放心王一一，决定回宿舍。郝好走后，文向尧和韩沐辰之间的相处也没有原来那么自然了，总觉得有些隔阂，但也许是突然长大了，成熟了许多。
6月7日早晨，韩沐辰6点多就起来了，她洗漱后，叫醒了王一一。王一一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高考的样子，如今，它真的来了，倒是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俩洗漱后，收拾好考试用品，又拿了和语文相关的资料出了宿舍楼。
看见值班的女警还在，只是换了便服，韩沐辰想到昨晚跟文向尧的抱怨，猜到了应该是文向尧的主意。
果然，昨天看到的警察全都换上了便装。这样看着舒服多了，心里的紧张也消失了一些。
韩沐辰和王一一在食堂吃过早餐，找了一个荫凉的地方温书。这天气真是热呀，7点钟的太阳晒在胳膊上就火辣辣地疼，可想而知中午会热成什么样子？
那时候的考场没有空调，有的考场有电扇，有的考场连电扇也没有。
8：30分，学生入考场。
9：00整，开考铃声响起。
韩沐辰的考场没有电扇，监考老师在地上洒了水，以求能降低一些温度。韩沐辰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尤其写作文时，卷面都沾湿了，那年的作文题目是跟非典有关的，好在韩沐辰准备充分。卷子都答完时，还有半个小时的检查时间。语文考试很多题目是靠第一印象的，所以韩沐辰并没有特别认真地检查。
11：30分，考试结束。韩沐辰出了考场就碰见了王一一，两个人并没有互相问考得怎么样，也没有讨论试卷的题目，这个时候午饭比讨论这些更有意义。
太阳暴晒，连考场外边的树叶都是卷曲的。到了食堂，人太多了，队伍排得很长，韩沐辰和王一一排在后边。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前边的队伍向前走。这时文向尧端着两餐盘过来，递给她俩，示意她俩找个座位去吃。
韩沐辰问：“你不一起？”
文向尧摇了摇头，朝着食堂外边走去，“我要去执勤了。”
王一一发现韩沐辰她俩的饭菜和其他同学的不一样，她俩吃的档次要比学生的餐食高一些。
“这应该是文向尧的工作餐。”王一一说道。
其实韩沐辰也发现了，没有言明，她怕王一一想起郝好，毕竟郝好如果活着，也会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王一一。
文向尧中午没有执勤的任务，他也怕自己留下来会让王一一难受。饭菜是警察的工作餐，他把他同事的餐票也用了，凑了两份给了韩沐辰和王一一，现在他带着同事去外边饭馆吃饭。
他原本想带着韩沐辰和王一一去外边的饭馆去吃，因为食堂人太多了，排队时间又长，不如在外边吃，吃完让她们赶快休息，下午的考试才有精神。但他想到上次会考时，是郝好他们四个在外边一起吃饭的，怕王一一会触景生情影响情绪，所以才拿出工作餐给了她俩。
一个人的离开，让周围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
高考并没有那么轰轰烈烈，那两天就平静地过去了。
或许是经历了非典的特殊洗礼，或许是有生命陨落，这届高考显得不那么隆重。
如果高考代表着色彩绚丽和人声鼎沸，那么2003年的高考就是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