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开始也是结束
天亮了，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早上六点多，韩沐辰和王一一准时到学校里上早自习。早自习下课后，班主任安排扫雪，三（1）班卫生区有三块地方，一块是班级前边，一块是班级后边，还有一块是操场的西北角。操场离得比较远，而且雪厚，没人愿意去。
王一一拿着笤帚往操场走去，韩沐辰赶紧拿个簸箕跟着。身后郝好和文向尧拿着铁锨也跟了上去。郝好追上王一一。
“一一，对不起呀，一切是我的错，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别折磨自己，好吗？”
王一一根本不理他，只顾往前走。
“韩沐辰，你是王一一的好朋友，你说怎么样她才能原谅郝好？”韩沐辰斜了文向尧一眼，很诧异他会这么说，始作俑者难道不应该算上他文向尧吗？自始至终一一喜欢的就是文向尧，而恰恰也是文向尧的字让她产生了误解。
如果文向尧不帮忙写情书，没准一一对文向尧的感情就不会表露出来，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我承认我不该替郝好写情书，但郝好考虑的也有道理，如果被班主任发现，轻则记过，重则开除啊，再说我也想不到你俩会去查笔迹呀。”
韩沐辰听着他的狡辩觉得可笑：“没想到会查笔记？你这是觉得我俩智商不够？没有准备好就不要开始，害怕被开除就不要早恋！”这话是说给文向尧听的，更是说给郝好听的。
操场上的雪比想象中还要厚，扫帚根本扫不动，只能先用铁锨铲。文向尧和郝好特别卖力，一会儿就铲出了一条路，王一一把路上的雪扫干净，而韩沐辰的簸箕基本用不到，她在那里闲着也挺不自在，看来选工具真的很重要。她们四个谁也不说话，气氛特别尴尬。
“大冷的天，韩沐辰你俩回教室吧，这里的雪我和郝好就能收拾干净。”文向尧看她俩也不自在，开口劝道。
“对呢，你俩回去吧，哪有女生来扫操场的，回教室暖和着吧。”郝好也劝道。
王一一没有动，只是低头扫雪。
韩沐辰走过来拉住王一一，“走吧，实在不愿意看见这两人”。
王一一把头伸过来，贴近韩沐辰的耳朵：“辰儿，我实在是不甘心啊，我就是想知道文向尧是不是喜欢我。”
韩沐辰看着好友的状态，知道她真的是动心了。
“郝好也在一旁呢，这话怎么问？”韩沐辰想劝好友算了，毕竟答案挺明显的，如果文向尧喜欢一一，他就不会帮郝好写情书。但所谓的当局者迷，就是像现在的王一一吧，即使答案再明显，她也视而不见。
“那你替我去约他，周日下午3点还是在学校北边的小公园见面。”王一一特别坚定，非要当面要个答案，其实感情这件事，不被伤得撕心裂肺，怎么舍得放手？
“一一，我去约？以我的名义？”韩沐辰有些为难。
“对，以你的名义，他跟郝好是朋友，现在必须以你的名义去约。”韩沐辰看着好友紧皱的眉头，也不想她陷入更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那个…那个文，文向尧”韩沐辰也是第一次约男生，特别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顿了一下，豁出去了。
“文向尧，星期天下午3点，你在学校北边的小公园等我，有话跟你说。”说完韩沐辰头也不回地拉起王一一走了。
“她这是——和我约会？”文向尧丈二的和尚一脸懵。
“约会！这不是好事吗？”郝好拍了拍文向尧的肩膀，心里有些苦涩，没想到自己这栽花的没有栽成，文向尧那无心插柳的竟然成了？
星期天，韩沐辰去问王一一要不要自己陪着去，王一一拒绝了，也是，估计王一一猜到了结果，只是不甘心罢了。再好的朋友，也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遍体鳞伤颜面扫地的样子吧。
文向尧提前10分钟来到了小公园，他把玩着手里的发夹，嘴角不自觉带着笑。冬天的阳光难得这么明媚，他穿了一套米色的运动服，围着白色的围巾，三七分头，发梢搭在眉间，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眼睛带些内双，眼神明亮清澈，带有弧度的双唇，棱角分明的下颌，干净俊美的脸庞。
王一一看到这一幕时，心噗噗乱跳，这就该是她王一一喜欢的男生啊！
文向尧抬头正好看见了王一一，他朝王一一身后看了看，又朝左右看了一圈，最终他确定只有王一一自己，顿时明白了，“韩沐辰是替你约我的？”
王一一点了点头，“我不喜欢郝好，我喜欢的人是你，那是一年前的考试，你也是戴着白围巾，从那时你就闯入我的视线里了。”
文向尧没有打断她，任由她继续说：“当我查到纸条是你写的，那时我是多么惊喜，后来我每每收到你的纸条，心底便多喜欢你一分，直到运动会时你鼓励我，陪我跑了第一，你不懂我是多么渴望运动会的第一名，是你帮我实现了愿望，这么多点点滴滴，文向尧你有没有喜欢我？”
王一一开门见山，把压在心底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她本也不是心机深沉的人，直来直往惯了，智商高的人往往不喜欢在情商上再下功夫！
文向尧低头思考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减少对王一一的伤害，他尽量缓和自己的措词：“王一一，你是优秀的，优秀到让很多男生不敢抬头看你，我也是其中之一，你在我们眼里只能仰慕佩服。对不起，替郝好写情书是我不对。但凡做什么事能让你好受些，我都愿意做。但是感情勉强不了。”
文向尧很诚恳也很客气的回答，让王一一眼中最后一点祈盼也黯淡下来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王一一还是不甘心，“我刚才来时，明明看到你嘴角的笑，看到你眼里的星光。”
文向尧没有回答，他摊开手掌，一个椭圆形带一圈钻的发夹静静地躺在他宽大的手心里，那是韩沐辰丢掉的那只发卡。
王一一明白了，倘若一个人心里早已住进了另一个人，即使有再美的风景，他也不会为之停留了。
“郝好真的不错，他为你倾尽心思，就是想看你快乐。这两天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天天都非常痛苦。”文向尧也想替好友争取一下。
“我是跟你一样的人，千帆过尽总是客，洗尽铅华为一人。”王一一特别痛苦，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我们相遇晚了还是？”她试探地问。
“我第一次留意她，是那天早晨她在操场上画画，我在操场上跑步，整个空间静静地，只有我们两个。”文向尧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其实喜欢就是那个人正正好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地点。”
那个早晨，王一一记得，本来是约好了她和韩沐辰一起的，但是她因为解一道数学题去了办公室。王一一闭上眼，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那你为什么来精英班？”
“为了她。本来我的目标是警校，不用来精英班，父母苦劝无果，后来看到了精英班的名单，我才答应过来。”王一一的心下沉了很多。
“这个发夹，你怎么找到的？”王一一记得当时自己和韩沐辰在操场上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
“其实这不是她丢的那个，那天中午吃饭时间和晚饭时间我都用上了，一直在操场上找，结果没有找到，后来我去了很多饰品店和周边的集市，才买到了这一个。”看到文向尧眼里的认真，王一一感到心特别疼，这么好的一个男生，这么厚重的心思，可惜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
王一一用了很长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自己心里的这段喜欢刚刚开始却不得不结束了，而对于韩沐辰来说，自己的结束或许是她的开始。即使是最好的朋友，王一一也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闺蜜这个事实！
“刚才你说愿意做一些事让我好受？”王一一冷静下来，对着文向尧问道。
“对，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些。”文向尧极其肯定地回答。
“那我有一个要求，在我从这份感情走出来之前，你不准对韩沐辰表白。”
文向尧特别诧异，“为什么？”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喜欢着你，而你喜欢她，你让我们如何相处？”王一一本不想说的这么明显，但此时说出来的难堪总好过日后四个人一起难堪。
文向尧想想也够头疼的，可不是吗？他和郝好不也是这样。郝好喜欢的是王一一，王一一喜欢的是自己，而自己喜欢的是韩沐辰，这也太乱了。
“这样也好，至少韩沐辰不知道这些，至少她是快乐的。”文向尧心里如此想着，便也点头答应了。
其实文向尧心里明白：自己和韩沐辰之间的距离，恐怕不只是隔着一个王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