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茨 用香水的男人很加分
“呵……用完了就像垃圾一样把老子给扔了是吧？”男人手里拿着一部诺基亚5230，一手捂着腹部，冷笑道。
他穿着一件潮湿到已经长满了绿色霉斑的黑色长风衣，把脸埋进高高立起的衣领里，破烂不堪的牛仔裤下穿着一双脏到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帆布鞋。
垃圾袋和动物皮毛燃起的篝火发出阵阵恶臭，火光中，它庞大的身躯如同鬼魅。
“要不是你们狗日的给老子导错航，老子也不会碰到那些警察……”
“呵……一开始跟老子说一星期，后来又说半个月，现在又说再等等，老子他妈已经在下水道待了一个多月了！”
它说话时，嘴巴里发出咀嚼食物的声响。
“呸！”他把嘴里嚼剩的半颗老鼠头吐到那团篝火里。
“老子他妈吃了一个多月的臭老鼠！你们这帮狗杂种！我草！”
它咆哮着，把手中那部5230狠狠砸向一面长满了青苔的墙壁。
5230甚至来不及碰到墙面就已经在半空中解体，四分五裂的掉入流淌着恶臭的水沟中，发出的声响回荡下水道里，惊起了一群四散逃命的老鼠。
……
……
……
“好香啊！你是不是喷了香水？”女人凑近身子，膝盖朝驾驶室方向侧了侧。
“你的鼻子很灵敏。”男人手握方向盘，轻踩刹车，在一道拥堵的车流里停下。
前面是两名武装到牙齿的黑纲在查车，他们站在本该由交警执勤的岗亭上，头戴透视眼镜，注视着往来的车流，这场面让男人感觉疑惑。
“哼，说得我好像警犬似的！”女人不满的嘟起了嘴。
“喂！”女人喊了起来。
男人从疑惑中回过神来：“没有没有，我夸你呢。”他的嘴角抿了抿，像在笑。
“哈，哪个牌子的？”女人的语气恢复了欢快。
男人把音乐音量调小了几度。“迪奥，华氏温度。”
“没听过诶，但是很好闻！”女人闭起眼睛，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呵呵，这是一款老香了。”车里放着一首邓丽君的《忘记他》。
音乐声中，他的声音温暖浑厚，撩人心弦。
“是有多老？”女人不假思索回应，她只想继续听他说话，这声音说什么都可以。
男人歪了歪头，耸了耸肩。“比我还老。”
他的回答逗得女人咯咯笑起来，她娇嗔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阿sir，你哪里老啦！”
男人肩膀那又硬又弹的手感让女人惊了一下，她侧着脸，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向驾驶室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衬衫依然熨得平平整整的，高高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双结实的小臂，衬衫衣摆束进一条黑色直筒西裤里，没有一丝褶皱，倒三角形的身材展露无遗。
他乌黑浓密的中长发整齐向后梳拢，脸上的络腮胡好像长长了一些，把他侧脸的轮廓修饰得更深邃了，英气十足的剑眉之下，一双眼睛忧郁依旧。
她感觉她的脸在烧，嘴唇干燥，不由得轻咬了一下唇。
“用香水的男人，很加分。”
“哈哈，没让你觉得奇怪就好。”男人微微低头，笑起来。
“怎么会，香水又不是女人的专利！”女人的声调提高几度。
男人侧了侧脸，眼睛亮了一下。“我同意，香水是人类精神世界的外在延伸。”
“嗯，你的……这味道让我感觉很安心。”
车流开始缓慢流动起来。纳达尔这座城市一到傍晚就开始堵车，有的人要赶在夜色降临前归巢，有的人要赶在夜色结束前放肆狂欢。
同样的夜色，因为人们不同目的而生出了不同的意义。
于是，车子载着真茨和林欣婷，驶向他们今晚约饭的目的地——
正义路。
夜晚的正义路，华灯初上，市民们走上街头，享受夜的温柔。
小商小贩们又在卖煎饼果子，卖椰子冻，卖二手衣服，只是那个花钱点唱的中年大叔这次没有唱小刚的《黄昏》，唱起了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不对啊，去哪儿不好？怎么约个会还跑到警察署附近啊？不怕被同事看到吗？
昨天电话约饭的时候，林欣婷说想去那家天台铁板烧试试，刚开张，据说很不错，晚上还有乐队表演。
“叫做椰子林，就在你们警察署斜对面星光广场六楼的天台上。”
警察署啊……真茨一下就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更年期女科长，又有些应激反应起来，居然并错了车道。
“不是这条路啦！你走错方向了，是右拐。”林欣婷喊起来。
“抱歉，恍神了。”
真茨回过神来，去就去吧，反正只是吃个饭，不会那么巧就碰到熟人吧？
再说了，在高大上的警察署机关上班的人，怎么会认识他一个在铁皮房上班的小巡警呢？
估计连看大门的保安老徐再碰到他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吧。
“看哪儿呢？警察叔叔要认真开车哦！”林欣婷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车子驶进了星光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今天不是周末，空余的停车位还挺多，他找了一个靠近电梯的区域，单手倒车入库。
林欣婷痴痴看着，又咬了一下嘴唇。
车子停稳，真茨让林欣婷先下车，他瞄了一眼后视镜，确定车子泊在车位中间后，熄火下车。
哪怕停车位很多，他也不想乱停车。
刚一下车，他的眼睛就被一团白花花的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在青柠心愿见到林欣婷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很白，刚才在车上光线太暗也没怎么注意，但没想到她这么白，白得直晃眼睛。
她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背心，纤细的脖颈下，一对高耸的胸部微微上翘，下着一条浅蓝色牛仔短裤，一双美腿修长紧致，勾魂摄魄。
更勾人的是，因为常年跳舞的缘故，她那宽过肩的臀部看起来力量感十足，想到这身材扭动着摇晃在舞池中央，真茨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动次打次！恰恰恰！
不对！你不是从14岁以来就每天洗冷水澡，再也不惧怕任何人的男人吗？这就让你恰恰恰了？
他心想着，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很快恢复了清澈。
“看什么呢？”林欣婷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噔噔噔的朝他走过来。
真要命！她居然还穿了一双黑色绑带高跟凉鞋。那双鞋子好像随时随地又要恰恰恰起来。
她是很清楚自己的身材优势的，就算她不知道，她身边无数舔狗的赞美也能让她知道。
她早就感觉到了真茨火辣的目光，明知故问，这让她很得意。
“你化妆了。”真茨费了些力气，把注意力从她的身材挪到了她的脸上。
“是呀，专门为你化的！”她很开心真茨注意到她化了妆。
“技术不错，一点都没卡粉。”
真茨看着她，她的鼻子高挺，眼眸似水，桃腮带笑，水嫩的肌肤完全不需要任何粉底液。
“是吧？花了我半个多小时呢！所以呢，今晚你可得好好陪我！”
林欣婷说着就往真茨肩膀的方向靠了靠，两人的小拇指碰到了一起。
“嗯，先去吃饭吧……”
两人正要穿过一条窄车道走向电梯时，一辆风驰电掣的黑色路虎卷着灰尘，从他俩身前飞了过去。
“什么人啊，地下停车场也开这么快，真没素质。”受了惊的林欣婷骂了起来。
像是听到骂声似的，那辆黑色路虎往前开了十几米居然又倒了回来，挡在了真茨和林欣婷的面前。
驾驶室的车窗缓缓降下，一个黢妈黑的脑袋探了出来，他把一只黢妈黑的胳膊搭在车窗上，黢妈黑的身上穿着一件黢妈黑的健身背心。
高大的路虎卫士让他看起来比那天在大海马酒吧碰到时又高大了一些，他还是眯着眼，声音依旧洪亮。
“哟嚯，真茨警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有碰到女科长，居然碰到了这位青隼的装逼探员，尼克·冈萨洛。
透过敞开的车窗，真茨看到他副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个卷发女人，她同样穿着健身背心，面色潮红，不停用手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林欣婷被眼前这黑物吓得有些花容失色，下意识挽住了真茨的手臂。
“带马子逛商场啊？”
尼克跟真茨说话，但他那只银色义眼一直上上下下的瞟着他身旁的大美人林欣婷。
“你挡着后面的车了。”尼克后面一辆卡罗拉在狂按喇叭，真茨指了指。
尼克那只脑袋又往车窗外探了探，扭头看向那辆卡罗拉。
他一脸横肉黑得发亮，凶神恶煞的表情像一个吃不着香火的弃神，卡罗拉被吓得不再按喇叭。
得到了卡罗拉车主的“正向反馈”后，他得意的看向真茨身后停车位上的那辆特斯拉model3。
“车子不错！”说话间，他又瞄了瞄林欣婷，那轻浮的语气不知是在说哪辆车。
“拜拜！”他两指并拢做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敬礼的动作，一脚油门潇洒离开了。
“这人你同事啊？”林欣婷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气得跺了一下脚。
“算是吧。”
“他有病吧！”
这位年轻的青隼探员和在大海马出警那天有些不太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真茨思忖着，没有回应林欣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