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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茨 哪位虎父的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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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是治安部巡警支队的,来署里办点事。”

    真茨站在保安室外,从制服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封皮的警官证,递了过去。

    他算上考入警队集体报到和办理一些杂七杂八的入职手续,这是第五次来警察署,保安没见过他很正常。

    “噢,那就先登记一下吧。”保安把他的警官证连同一本登记本递给他。

    他没有说话,老老实实拿起笔开始登记,并问保安,警察署公会要怎么走。

    保安叫做老徐,是警察署的保安队长。

    当然,这个职位只是警察署物业口头任命的,因为他岁数比较大,人也负责肯干,从部队退伍后就在警察署干保安,一干就是20多年。

    让这样的老保安管年轻的保安,省事。

    他身材瘦小,穿着一身皱巴巴的保安服,个头只到真茨的耳朵。见眼前这个年轻警员态度谦逊,便摆摆手,让他随便填个名字就放行了。

    “这阵子署里管得严,还下了通知,进入警署的都得登记。”他向真茨解释,回头指了指保安室里一个正在游戏上分的年轻保安。

    “阿弟啊,你带警官去18楼公会。”

    穿过一片宽大的通铺着大理石地板的警察活动广场,便来到警察署大楼下。

    两只高大威武的石狮一左一右,怒目圆睁,审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哥,20楼就是公会,要我跟你一块上楼吗?”年轻保安问。

    “不用,耽误你上分了。”

    年轻保安一脸“你这人还怪好咧”的表情,看着真茨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有一个看着和真茨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身穿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西裤,脖挂纳达尔警察署的访客牌,手拿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

    此人发型简约得近乎秃顶,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味道,不禁让人联想到他那件白色衬衫的腋窝处已经发黄。

    他面带微笑,对每一个走进电梯的人点头,随即又恢复成笔挺的站姿,掏出手机,不停回复着手机里的信息,一副十分忙碌的样子。

    电梯门打开,真茨走出18楼,猛的吐出一大口气。

    刚才电梯里那味道差点就把他给送走,他当时一度想要用手捂住鼻子,但又觉当众捂鼻实在无礼,只好一口气从1楼憋到了18楼。

    一扇巨大的电动玻璃门挡在他面前,玻璃门上挂一蓝底白字门牌,写着“人事处”。

    尽管一口气憋到18楼让他的大脑有些缺氧,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警察公会就是设在人事处的一个机构。

    他按了按玻璃门侧面的门铃。少顷,一个年轻的女警走了过来。

    她肩上挂着见习警员的两拐肩章,见真茨穿着警服,挂着一杠一星的三级警司肩章,便也不啰嗦,问清楚来意之后,她朝走廊尽头指了指。

    意思是,自己走过去,看门牌。

    临近下班时间,走廊上有一些正要去上厕所和上完厕所返回办公室的人,侧身而过时彼此点头尴尬一笑。

    真茨在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间办公室前停下脚步,那办公室门牌上赫然写着:人事处宣传教育科(警察公会)。

    他只猜对了一半,没想到这警察公会还是个“兼职”机构,由人事处宣教科的人兼顾运转。

    “咚咚咚”

    真茨在敞开的办公室门口敲了几下。

    “什么事?”

    “你好,我7巡队的,来公会领月饼券。”

    眼前之人是宣教科科长兼警察公会会长,是一个短头发的矮个子中年女人。她穿着警服,坐在一处挂满了部门荣誉奖状的墙角工位上。

    她的脸上布满了厚重的阴云和暗沉的斑点,一对小眼睛在一副粗框眼镜后面滴溜溜的转来转去,说话时像是用假嗓子在发声。

    “不是让人通知让你们早点过来吗?你知道我们多忙吗?那么多事,还管个破公会……”

    她愤懑的发着牢骚,低着头,不耐烦的在桌面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里翻找着领取月饼券的登记簿。

    真茨注意到她身后的一盆发财树和她干枯的头发一样,已经开始枯黄掉叶。

    “我们4个人。”真茨不想解释,他知道对方只想摆架子。就像青隼的尼克·冈萨洛一样,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这些人为数不多的兴趣就是凌驾于别人之上。

    to be or not to be,被他们翻译过来就是:压人,或被人压。

    “这个夏天怎么了,老碰到这种人。”他心里嘀咕着,被一路美景哄着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什么4个人,通知你过来就是让你把你们治安部的月饼券都领走!”

    假嗓子女人依旧低着头,她的声音像是从她那高高在上的发际线里发出的一样,她把登记簿折了个角,甩到了办公桌前。

    “签名。”

    登记簿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撞击到桌面的瞬间扬起了细微的粉尘。粉尘在白色的led灯光下不规则的飞舞,无法预测的轨迹里带着几分混乱,又带着几分秩序。

    “我只领我7巡队的4个人,其他人的你再通知他们自己来领。”真茨眼睑低垂,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假嗓子女人终于抬起头,她用手推了推脸上那副粗框眼镜,眼镜后一对滴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敢在警察署人事处说不的年轻人。

    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女警相互使了几个眼色,或抱着材料或装作打电话走出办公室,她们不约而同的预感到,这间办公室即将又要刮起一场更年期的超强风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女子也一样。

    然而风暴并未如期而至,女科长阴云密布的脸居然如雨过天晴般舒展开来,嘴角还奇迹般挂着一丝笑容。

    常年混迹在机关单位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更何况身处人事处这个专门与人打交道的部门,老谋深算的女科长差点就犯了个低级错误。

    ——想要压人也得先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眼前这个年轻人清澈的目光里看不见任何向上索取的欲望,并不像她见过的新人一样畏畏缩缩的,这让她难以向下施压。

    “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又或者是哪位虎父的犬子呢?”她想。

    “总之先把他名字记下来再说。”她又想。

    女科长翻找着那本登记簿,目光停在了治安部巡警支队第7巡队人员名单那一页。

    “你叫……真茨?”

    “对。”

    “这名字挺少见,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吧,哪儿的人啊?”

    “本地的,我还要巡逻。”真茨不想再接话。

    “嗐……我就是让你一起拿了图个方便,既然你还有工作,那就拿你们的那一份就行。”

    女科长用手指在舌头上沾了沾唾沫,夹起四张月饼券递到真茨面前,一对滴溜溜的小眼睛仍在不停上下打量着真茨。

    “小帅哥,在一线工作,要注意安全啊!”女科长又说。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女科长在他背后又念了一下他的名字,接着又说了一两句话,但他没听清。

    从警察署回到执勤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临近月圆节的一轮明月挂在夜空,秋蝉发出稀稀拉拉的鸣叫,又一轮节气更替,循环往复。

    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眉头一皱:“不会又是那个女科长打来的吧?”

    回执勤点的路上,阿良他们在车上八卦,说那个女科长姓张,据说40岁,还是45岁?反正就是更年期的年纪。家里头夫妻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和谐,经常让科室的女警陪她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搞得一个小姑娘谈了几年的对象都黄了。

    警察署很多人找她办事总是被她的臭脸拒之门外,但也有区别对待的,比如真茨。

    阿良他们开起真茨的玩笑,说一定是女科长见他长得帅,枯木逢春,少女心萌动了。

    得了吧!想起女科长那假嗓子,让真茨有了应激反应。

    真茨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问他这几天有没有空,想约他一起吃个饭。

    是林欣婷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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