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拉尔 早餐话题
阿拉尔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好在她睡前谨遵小姨的指示,定了5个闹铃,周末的上午总算是没有赖床。
“慵懒的周六的上午就是让人爽歪歪啊!”阿拉尔欢快的想着,沙发上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淡淡皂香,这反倒让她在沙发上赖了一会儿。
“阿拉尔……起床吃早餐了。”阿芙特的声音混杂着玻璃餐具碰撞合金餐桌的声音,她还闻到了一股奶香。
“黑胶物,小姨又在煮黑胶物。”
她翻转着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她的头发蓬乱,身体柔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十几年的功力掌握不到精髓。
她穿着那条印着卡通企鹅的t恤,看也不看的就从墙上的挂钩取下一条胖胖的浅蓝色牛仔长裤。
牛仔裤上面积了些灰尘,她随便抖了抖,胡乱把自己穿了进去。
她打开房门,趿着一双红边白底的人字拖鞋,穿过客厅走向盥洗室。过程中她看到小姨阿芙特正把煮沸的水倒进一大碗黑胶物里。
这种黑色的胶状物也叫做玛卡,是第三领域常见的一种食物,拆开包装袋可即食,但煮过后更容易入口一些。
阿拉尔和阿芙特的家是两室一厅的布局,客厅除了会客功能外还拥有一个下沉式的开放厨房。两人的房间挨在一块,互为隔壁邻居。
值得一提的是,公寓还有一个带着盥洗室的浴室,这是高层公寓的标配,毕竟花了2倍的租金。
阿拉尔在盥洗室洗漱完毕后,阿芙特已经坐在开放式厨房的餐桌前。
阿芙特24岁,面容清秀得宛如少女,相比起小姨的身份,更像是阿拉尔的姐姐。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单排扣薄款西服,内搭一件白色圆领t恤,黑色直筒西裤精心熨烫过,没有半点褶痕。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儿。阿拉尔曾经在她的房间里看到过那个瓶子,那是一个装着淡黄色液体的玻璃瓶,精致的瓶身上贴着一张印着精美图案的纸片,上面还有一圈她看不懂的文字。旋开沉甸甸的金黄色瓶盖,仿佛就能看到阿芙特轻盈走来。
她总能在阿芙特身上闻到这股香味儿,那是一种类似第三领域救助站里私卖的,某种土法跌打损伤药水的味道,阿拉尔闻久了,渐渐的就迷上了这个味道来,这个味道让她十分上头。
“比肥皂好闻。”阿拉尔形容不出来具体的味道,她嘀咕着,走出盥洗室。
“早上好……”她小巧的鼻翼微微扇动,还沉浸在关于那个香味儿的记忆里。
“早上好。”阿芙特用平板电脑翻看着新闻。她没有抬头,琥珀色眼睛里好像有团迷雾,手里的合金勺子机械地搅拌着合金碗里的玛卡。她看起来没什么食欲,只是在完成每日的能量摄入。
窗外很远的地方传来警笛声,那声音如蚂蚁触角释放的信号一般又引爆其他警笛,他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犯罪现场,警笛声又变成了高音喇叭的警告声,高喊着飞车抢劫,一律击毙。
一抹灰色的光照在她的侧脸,她蹙了蹙眉,用手把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眼里的迷雾渐渐消散。
显然是刺耳的高音喇叭打断了她的阅读。
“公司环境怎么样?”她放下手中的合金勺子,打开了早餐话题,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
“还不错啊。”阿拉尔惜字如金,大口嚼着玛卡,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和同事们相处得怎么样?”阿芙特依然看着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机械的划动——这不像是在看新闻,倒像是在隐藏一种生硬的脸部表情。
“交了什么新朋友吗?”像是担心阿拉尔没听懂似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同事都不错啊。”阿拉尔仍旧着埋头大口吃着碗里的玛卡,那甜腻的味道里有一丝奶香,说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
阿芙特看着阿拉尔:她不修边幅,更谈不上会穿搭打扮,除了对食物和课外书的欲望,除此之外的一切她好像都漠不关心。
再看到她总是穿着那件印着卡通企鹅的睡衣,这让阿芙特不免担忧起来——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晚熟?我是不是该和她谈谈?
“阿拉尔,你14岁了……”阿芙特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
“怎么了小姨?”周六上午的阿拉尔语气欢快,手里的合金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着玛卡。餐桌底下,一只挂在她脚上的拖鞋飞速地晃来晃去。
“阿拉尔!”阿芙特瞪向餐桌底部,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那眼神在说,不许抖脚!
阿拉尔知趣的停止了抖脚。她知道在小姨的眼里,抖脚就和当众挖鼻孔一样,是无法原谅的粗鄙的行为。
她往后挪了挪屁股,把两只脚放平,规规矩矩的穿上拖鞋,合金凳子发出一阵挠心的声响。
“阿拉尔,你老实回答小姨……”
阿芙特身体前倾,十指交叉,双手放在餐桌上,摆出了一副履行监护人义务的姿态。她决定不再试探,她要认认真真的和阿拉尔谈一谈。
“你有没有对异性产生过好感?”阿芙特开门见山。
“好感?就像我喜欢小姨一样吗?”阿拉尔不知是费解还是拍马屁的表情让严厉的监护人脸颊一阵发烫。
“嘶……又是这个天真无邪的表情。”阿芙特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当她想要严厉起来的时候,阿拉尔总能适当其时的变成一个呆瓜,这让她的严厉总是持续不了多久。
“就是当你看到一个男生……男性的时候,就觉得很开心,想要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她强装严厉,耐心解释到。
“我们不是也每天都在一起吗?”阿拉尔依然是那副呆瓜表情,又给了阿芙特一记重重的暴击。
“啧……就是青春期身体上的冲动,生理上的……荷尔蒙作用下的男女之间的相互吸引。”阿芙特咂了一下嘴,一只手扶着额头,像是在选择恰当的措辞,表情变得更生硬了。
阿芙特未婚未育,她独自把阿拉尔带大,对于教育小孩,她丝毫没有经验。
于是她锅甩似的又说了一句:“学校生理课没有教过这些吗?”
阿拉尔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你是指小鸡鸡的那些事吗?”
“……”
阿芙特面部抽动着,扶着额头的手变成了两只。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到阿拉尔面前那一大盘玛卡已经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像是后悔打开了这个早餐话题。
吃罢早餐后,阿芙特准备出门。
她一只手扶着门框,单腿站立,弯着腰,正在穿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阿拉尔,我今晚可能不回来。晚餐你不用等我,玛卡在冰箱里。”
“知道了小姨。”阿拉尔房间的门半开着,她躺在沙发上回应到。
“不要一吃完饭就躺下,起来走走,对身体好。”阿芙特关门之前嘱咐到。
她的高跟鞋踩出的回响越来越远,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与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一同消失在阿拉尔的“警戒范围圈”之外。
“我信你个鬼,好不容易周六,怎么可能起来走走。”
阿拉尔心想着,又翻起那本书皮泛黄破损的书,躺着便看了起来。
她总觉得书就像一个世界,当她翻开书的瞬间,那里面的小人便按照剧情演起戏来。而当她合上书本时,那些小人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敲敲打打,创造了另一个不让她知道的世界。
每当想起这些,她就想把手伸进书里,抓住其中的一个小人,严厉审问道:“说说吧,在我没看书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柔软的沙发像一个黑洞紧紧吸引着她,饱食后的身体调动起大量血液涌入了她的消化系统,她感到头脑昏沉,没看几页便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