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奇怪的致死因
听到闻薇薇死讯的那一刻，深受打击的周雪落泪不止，捂着嘴夺门而出。同时屋外的李轩也被撞了个踉跄，扶着墙大脑一片空白。
站在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闻薇薇不是阿轩的女神吗？”
“我没听错吧，她竟然死了？”
身边人晃了晃李轩的肩膀，发现他泛着血丝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屋内。
“阿轩，你还好吗？阿轩，阿轩？”
李轩拿胳膊一蹭脸，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阴沉的模样吓了几人一跳。
“阿轩你去哪儿？你等等我们！”
杂乱的脚步匆匆远去，屋内的乔剑帆察觉到了几人的不告而别，怅然一笑后，并没有往心里去。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是，闻薇薇不幸罹难的消息当天便四散而走，在静寂的s大校园里扬起轩然大波。
日出东升，正值晴空拨开云雾，暖阳透过窗户洋洋洒洒的照进清冷的病房里。对于夏季常是雨天的墓城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可惜屋内的人却无暇欣赏着蔚蓝晴天，毕竟再温暖的阳光也捂热不了一颗跌落谷底的心。
乔剑帆的脸色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逐渐消沉。
他低着头拿着手机，选择再一次拨打了陈情情的电话号码。
“嘟——嘟——本电话已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不知又重复了以上多少次这个步骤，乔剑帆看着未接电话上显示的99通拨打失败，点击了短信息。
“你/他/妈/滚/去哪里了。”
打完了这句话后的乔剑帆又动了动缠着纱布的手指，删除了光标前面的这些字，重新斟酌了下自己的言辞。
“我很担心你，看见速回电。”
同一时间，刘璐二人前脚踏出医疗院，接收器上就收到了来自巡逻队内部发来的消息。
——丁皓的死亡报告单结果已出。
通宵执勤的两个人直接打消了回家休息的念头，开车掉了个头，再次回到治安卫署。
停尸房内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法医赵楚西正打算收拾衣物下班，开门迎面就撞上了刘璐二人。
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赵楚西俊脸一垮，心叹又要无偿加班了。
他领着人走回了检验室，“刘队日理万机，今天一大清早就赶来我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地方，想必是为了昨儿晚上送过来的那具男性尸体吧？”
刘璐听后轻笑，察觉出对方话里的几分讥酸：“赵大法医这话说得，我也可以为你而来啊，要不你给个机会？”
赵楚西还以为对方终于开了窍，明白了自己爱慕的心思，脸上刚刚露出激动的神情，就被刘璐下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刘璐一脸真诚：“什么时候你也不幸的躺在了这里，我肯定天天往这里跑，定为你讨个公道。”
赵楚西：“……”
这话听得赵楚西掩面而泣，他就不该指望爱情绝缘体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一旁的刘璐还以为对方被她的话语所打动，上前拍了拍赵楚西的肩膀，咧出了一口白牙。
这一幕看的董航对赵楚西略表同情，其实他们队长情商真的不低，就是在爱情方面上有点反应迟钝。
董航轻咳了一声：“那个……赵法医，我们是来了解丁皓的死因的，这个人是您负责的吧？”
赵楚西为自己胸口碰壁的小鹿默哀了一秒：“是的，跟我过来吧。”
好在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倍受打击，顷刻间便收拾好了自己沮丧的情绪。
停尸房深处是法医用来解剖尸体的检验室。
当所有人走过消杀的隔间，映入眼帘的便是墙壁边颜色不同的柜门，一边是银白色的铁柜，一边是纯透明的储藏柜，再往里走便能看到治安卫署里造费最高昂的东西——
光泽冷冽的银色机身，弧度流畅的曲折台面，设计精巧的操控台以及全息投屏的高端科技，无一不是在展现着用金钱堆造出来的魅力。传说中每年耗费治安卫署千万修理费的“验尸台”，此时正举着一双巨大的机械手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在经费稀缺的巡逻队眼中，这台机器就值两个字——败！家！
赵楚西当着二人的面拉出了一具存放尸体的柜子，随后按动手上的操控器，将丁皓的尸体挪移到了操控台上。
就在他准备拉开裹尸布的时候，赵楚西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这俩人，试探性的问道：“二位之前见过这具尸体的样子吗？”
看到两人摇摇头说“没有”，他又问：“那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刘璐和董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对赵楚西说道：“没有。”
“哦哦，那我先提醒你们一下，垃圾桶就在你们脚底下，一会儿没准儿用得上。”
刘璐一听这话挑了挑眉，“不用担心，我们二队见多识……”
“见多识广”的广字还未说出口，只见赵楚西掀开了白布，随即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董航当即被熏得抱着垃圾桶干呕不止，就连刘璐都被这股怪味捂着鼻子逼退了三步。
“什么味道？”刘璐脸色有些难看。
赵楚西淡定自若的站在尸体身侧，打开了操控台的全息投影，将尸检报告和尸体一起投在了上面。
“能是什么味道，尸臭味啊。”他一本正经的说，“听说这具尸体在送来之前是在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旁边是公共厕所，所以可能腌入味了。”
蹲在地上抱着垃圾桶的董航，颤颤巍巍的对着赵楚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知不觉中法医的形象又在他心目中伟大了一分——这若是让他一直待在这具尸体旁边，怕不是嗅觉早就失灵了。
赵楚西在操控台上点了几个按钮，只听咔嚓一声，两只机械手拿着一个椭圆形的玻璃盖将尸体罩住，屋子里的异味顿时也小了许多。
憋气憋红脸的董航如获新生，连忙用手呼扇着面前的空气。
刘璐则是扫视着投影上的尸检报告，一目一行的速度几乎是眨眼间就看到了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受害者死因上足足两秒，语气带着些质疑：“惊吓过度而亡？”
“四肢骨折，器官衰竭居然都不是致死因？”
她再次审视了一遍报告，转过身看着赵楚西，十分不理解的问道：“你确定？”
什么东西能把一个一米九五的武术系学生吓破胆不说，还给吓死了？
不是她质疑赵楚西的判断水平，而是这个结果未免有些出人意料。
赵楚西耸耸肩：“你看看死者就明白了。”
听到这话的董航狐疑的凑上前，却在看到尸体的一瞬就白了脸。
“你确确确定他是死了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他说话都忍不住磕绊起来，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刘璐身边靠了靠，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巡逻队队员，此时也不禁被眼前的尸体吓得肝胆俱颤。
毕竟眼前的这一幕着实是太过惊悚了——
丁皓的胸腔整个凹陷下去，全身只剩下个皮囊包裹着骨头。他的四肢干瘪如枯枝树皮，暗沉的肤色上带着些许的褐色斑点。
令人无法想象的是一个健硕的青年竟在短短几天变成了骨瘦如柴的耄耋老者。
残存的五官唯有耳朵和鼻子还健在，看得出他死前十分的痛苦。空荡荡的眼眶揭示了他被人活生生挖去双眼的事实，暗色的血迹至今还滴落在蜡黄色的脸上。
他的嘴张得很大，脱臼的下巴甚至松活到可以往里面塞下一颗鸵鸟蛋。凶手为了防止死者自杀，将里面舌头和牙齿都残忍的拔了去。
尸体虽然不是血肉模糊的景象，却依旧让人心惊肉跳，觉得十分瘆得慌。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日凌晨两点左右，确实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赵楚西一边为二人讲解，一边调出了最初的死者照片，投影在屏幕上作为对比。
“凶手心性极其残暴，他在死者清醒的时候对其施以了暴行和折磨，胳膊和腿皆被反向一百八十度曲折，全身上下的关节都被凶手扭断了，几乎没有一寸地方是完好的……你们看这里。”
赵楚西讲道，“尸体到我这里的时候，虽然四肢健全，但是身体已经被扭出了一个诡异的姿势固定……哦对，尸体这个样子的主要原因是被凶手放干了血。”
“人一旦死了，身体里的血液就会自然凝固，若是想将人体内的血液放干的这么彻底……”董航已经不忍再往下去想，“这杀鸡宰牛的方法简直是屠夫行为！”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对待牲畜的行径，只不过这不是我要讲的重点。”
他指着丁皓手臂一处，“虽然很难用肉眼察觉，但是经过机器检验后，这里的确是有被针眼插入过的痕迹……我已经校验过了，这里不是为了给死者注射什么，就是单纯为了抽空血液而插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致死因。”赵楚西解释道，“我发现死者死相虽然骇人，但他受创的每一个地方都不致死，说到底只会让他感受到极致的疼痛。”
“凶手的目的不是杀死死者……”他一字一顿的说，“而是让死者——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