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赌战（一）
有赌约，便要有赌注。
魔门七楼楼主柳寒阎迫于形势答应了与沐清风赌上一场。
“只是，无论胜负如何，都要交出解药。”
柳寒阎的语气不容拒绝，这同样也是他的底线。
沐清风与吕宋献对视，点了点头，道：“便应了楼主所言，无论胜负都当解了圣女的毒。”
柳寒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说说吧，怎么个赌法？”
沐清风一抱拳。“我等皆为江湖武人，自然是要来场武功比斗，楼主一方取胜，我二人自当束手就擒，任凭发落。”
遂又略作停顿，而后道：“若是晚辈这方侥幸赢了，便请楼主带着贵教…退回关外。”
柳寒阎听闻沐清风的赌约居然是要自己撤退，放弃此次唾手可得的华山一时间竟也沉默不语，冷冷的盯着沐清风良久。
整个华山正堂此刻静的可怕，便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定然如同铁棒击石般刺耳。
过了数十息，柳寒阎这才开口，道：“要本座退回关外？！”
随语而至的是一股无形的威压直击沐清风。
这是久居上位者所独有的精神气场，便如同平民百姓遇到了县太爷，不由自主的便会下跪磕头，甚至是连抬起头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沐清风只觉这股威压不同于任何幻术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奇淫巧计，便是真真切切的直击精神的独特攻击。
他也不知道这个江湖中是否还有其他什么类似的专对于精神的招数，只是这次自己在武当山上是万万没能遭遇到的神奇经历。
而这股精神威压也并非只指沐清风一人而为，同在一起的吕宋献也遭受其害。
吕宋献不同于沐清风，后者自由散漫惯了。
便是在武当山上也是野猴子般的性格，哪有什么尊上辱下的习性。
便是在三清道祖的神像上撒尿的事儿他也都没少干过，因此这精神威压对他沐清风的压制并不算大。
沐清风也只因是从未见过这般精神类的攻击而更多出于好奇罢了，在发觉运功抵抗无用，干脆就放任不管，任凭头脑晕晕乎乎，全当偷喝了烈酒，又一夜未眠来处理。
岂料反倒是很快便摆脱了这精神威压的压力了。
可他吕宋献本就是华山派的传功长老，本质上也是上位者中的一员。
平日间虽算不上作威作福，可也是地位不俗的存在。
若是将柳寒阎形容成地方县令，那他吕宋献就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官儿。
越是经历过名利场的人，反倒是越难摆脱这股威压的压制。
便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当见识过老虎的凶残后，又有那只牛犊能再去与它直视呢？
吕宋献双腿一软，咕咚就跪下了。
可越是这样，便陷得越深，待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明知道自己中了招，人也清醒得很。
可越是想要抵抗，所受到得威压就越发得沉重起来。
吕宋献只觉得身背千万斤得重物，腰背再也直不起来了，眼瞧着就要一躬到地，冲着柳寒阎磕头。
若真如此，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吕宋献一张老脸都快憋出血来，勉勉强强使着双手撑地，颤颤巍巍得不让自己真得就磕下去。
只是这身背后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咬碎了牙齿也撑不过多久。
对付这般精神威压，唯有以相应的精神类功法才能应对。
可惜的是吕宋献不会，沐清风也不会，后者干着急，前者却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一口老血喷出，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昏死过去后精神便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柳寒阎的精神威压自然也不能在对其造成影响了。
沐清风上前一搭脉，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急火攻心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嘴里给塞了一颗丹丸，推宫过血一番见其面色平稳这才舒了口气，置到一旁。
“楼主这是何意？”沐清风面露不悦，质问起柳寒阎。“莫不是想反悔了？”
柳寒阎道：“你倒不错，竟能抗住本座的精神威压。”遂又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吕宋献，颇有些不屑，道：“无影剑仙，可笑至极！”
“吕师叔不过是一时未曾防备，先前又受了极重的内伤，这才着了道。”沐清风开口替其辩解道。
“未曾防备？”柳寒阎摇摇头不予与之争辩，又道：“本座确是不懂，你为何偏要卷入华山与我神门之事？”
“武林正派同气连枝本是一家，华山派有难，岂有不帮之理。”
“同气连枝，本是一家？哈…”柳寒阎笑了，身侧的圣女芊妃羽也不禁侧目看向自己爹爹。
便是她，也极少见过柳寒阎发笑。
“本座仿佛听到了世上最为可笑的笑话。哈…”柳寒阎的笑声，听起来并不令人舒适，感觉怪怪的。
也许，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并没有持续太久，又道：“你很不错，本座尚有左侍护法一职位空缺，你若有心大可取之。”
沐清风淡然一笑不拒绝也不接受，转开话题又冲这柳寒阎一抱拳，道：“楼主，还是商讨下赌约比斗是事宜吧。”
柳寒阎点头。
“也好。”
见沐清风欲开口，芊妃羽却是抢在他前头，道：“那就定下三场比试，你若输掉一场，便算输。”
“三场？”沐清风诧异。
“有何不妥？”
沐清风自持艺高人胆大却也不惧，当场应下。“三场便三场。”
柳寒阎道：“本座应许，若是你能全胜便退至华山十五里之外大荒镇，准其一月休整，待到一月后再举进攻。”
不等沐清风有所异议，大手一挥。“好了，这是本座最后的让步，若不同意，那便开战！”
一月休整，择后再战！
沐清风却也不敢这就应了。
他本就不是华山派的人，自然也不能代替华山派就应了这样的赌约。
可偏偏那位华山派的传功长老吕宋献，此时还未有苏醒过来的意思，这叫沐清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却待此时，旁侧的墙壁突然传来巨石升起的响动之声。
尘烟滚滚，隐约间见到一众人影由墙壁后窜出。
“武当沐少侠莫慌，我等前来助你。”
一声呼声，竟是藏在隔世石后的华山派众人。
听声音，为首的竟是一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
烟雾渐渐散去，沐清风这才打量起来人。
观其面貌，算不得美，但却有着一股不弱男人的英雌之气。
身着长裙，却也干练。
身姿挺直，一柄五尺长剑横于身前，眉毛一挑，杏目圆瞪，看向对面的魔教众人。
此妇人正是华山派的‘玉女剑’白英茹，剑法超绝，实力亦是不弱于吕宋献之辈。
“呵，老鬼你可算出来了。”
柳寒阎口中的老鬼自不是那白英茹，而是其身后有人搀扶下这才缓缓走出暗室的华山派现任掌门，有着‘太华剑瞳’之称的岳松柏。
岳松柏肋下剑伤未愈，也并未多做遮掩。
缓步走出，开口道“想不到合我华山全派之力也不曾让七楼主现身，如今居然叫这位武当派的沐少侠给做到了。”
柳寒阎似乎于岳松柏很是熟识，此刻见到这位华山派的掌门，就连话也多了起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老鬼，你不得不承认你是真的老了。”
岳松柏全不在意柳寒阎对其的嘲讽之意，笑了笑，道：“却也不必多费唇舌，我只问你，三战全胜的赌约，是否作准？”
“自然，本座所言岂能儿戏。”
“好！”岳松柏道了声好，而后却不再理他，转身走向站在一旁的沐清风。
“晚辈武当沐清风，拜见华山岳掌门。”
沐清风虽生性跳脱，可出了武当山，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见岳松柏向其走来，连忙纳头便拜。
“呵呵…沐少侠快快请起…”岳松柏亲自弯腰扶起沐清风，脸上的笑容甚是祥和。
“华山一派多亏有沐少侠出手相帮，若非如此，灭门矣。”
沐清风道：“掌门师伯说笑了，小子不过是做了同为正道该做的一些事，却也没帮上什么忙。”
“沐少侠莫谦，只是外敌尚在，待到退敌之时定要好好答谢。”
“岂敢岂敢。”，沐清风却是松了口气。
既然华山派的掌门都出现了，接下来的事儿沐清风自然就轻松了许多。
至少做决断的事情就无需他这个外人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