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愁断肠
“赌约？”柳寒阎道。
“你真的觉得本座会为了一个圣女便向你们妥协？一个圣女罢了，被你们抓了本就该死，大不了换一个就是了。”
他这样说，沐清风也摸不清其真实想法到底如何。
便真如柳寒阎所说的那样，就算死掉一个圣女，大不了在换一个就是了。
魔门的圣女不过是个身份的象征，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似乎也并不具备什么利益的牵扯。
沐清风心下稍作衡量，目前的这个魔门的七楼楼主的实力自己摸不透。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实力要高于自己，甚至有可能要远远的高于自己。
他不过也就是个少年人，即便是有着一身远超同辈人的武学修为，可江湖经验近乎全无。
遇到与之功力相仿的人也不见得能胜出一筹，更何况是现如今面对着一个实力与心性脾气都琢磨不透的柳寒阎。
先前皆都是碾压般的战局，根本上就未能体现出他的临场战斗反应，而如今不得不说是对沐清风的一次难能可贵的挑战。
相较于沐清风多少有些初出茅庐的雏儿般的紧张心理，吕宋献则要经验老道许多。
他也是在赌。
赌输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先前这位有着‘活阎王’之称的柳寒阎还未出现，他倒是还要几分把握能突围逃走。
现如今倒是彻彻底底的绝了这个念头。
吕宋献大着胆子看向柳寒阎的脸，他试图能从其分析出一些破绽亦或是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只是这也让他大失所望了。
因为柳寒阎居然还在脸上戴着一个冰寒的面具！
这副面具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透光却又不完全透明。
面具的表面还时隐时现的浮现出一条似小蛇般的冰蓝色浮纹，那小蛇般的冰蓝色浮纹还在那面具之上上下左右毫无规律的游走着，似真有着生命一般奇特。
这面具更似有着一股魔力。
盯着久了，更是整个人都近乎要陷了进去。
“你认为本座是在唬你？”
吕宋献此时被惊得一身的冷汗。
若不是柳寒阎此时开口，他怕是已然被这古怪的面具给摄了心魂。
心魂一失，人便再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具没了思维意识的行尸走肉。
后怕的同时不禁心中暗骂自己这几十年的心性修为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差点就被一个不知名的面具给拿下了。
又惊又怒，一只手蒙住芊妃羽的双眼，另一握剑的手一紧，下一刻就要给她放血。
沐清风瞧见了吕宋献的举动，暗叫不妙。
一个箭步滑了过去，左手双指一紧捏住了吕宋献的剑刃，同时，右手剑指在芊妃羽身上轻点几下，竟解了她的穴道。
吕宋献但觉手中宝剑被箍住，又见芊妃羽被解了穴不由得急了起来。惊呼：“沐少侠，你这是为何？！”
沐清风向其告了声罪，松开了他的剑刃却又不再与他言语。
转身将一颗红色的丹药塞进被解了穴道的芊妃羽口中，道：“姑娘受惊了，姑娘穴道被封闭时间太久，这颗是武当派的玉露丸，有活血的功效。”
芊妃羽被塞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又惊又恼就想吐掉。
可那丹丸入口即化，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在口舌之间绽放，而后竟也真觉得自己丹田内的内力翻涌，果真如那混蛋所说有着活血的功效。
可又一想，自打踏入江湖那一刻起就没像今日这般憋屈过，只觉得眼前这个武当派的小子可恶至极。
见他猫哭耗子般向自己道歉的样子，直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也不见使得什么武功招式、也不见运起任何内力，就是单纯的发泄心中怒气的一巴掌向沐清风扇去。
原本觉得必然是无功而返的下场。
岂料这人竟不挡不避，硬挨了自己一巴掌。
更甚是竟也还未运功抵挡，登时脸上浮现出五个指印。
又是一巴掌，这已经是受了她的第二下巴掌了。
“你…你怎么不躲开？”这一巴掌打的，竟让她这个神教的圣女心里生出一丝慌乱。
沐清风深鞠一躬，道：“姑娘若是能消气打就打了，何必要躲。”
随后又道：“本就不该拿了姑娘做质，期间又几番戏弄姑娘，哪还有一丝名门正派的模样。现今为自保，可若是在害了姑娘性命，沐清风万死有愧。”
“你…”芊妃羽哪里料到这恨不得要被自己碎尸万段的沐清风，此刻会说出这般的话语。
她本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嗜杀之人，只是脾气刁蛮、泼辣了些。
事实上她年纪也与沐清风相仿，便是踏入江湖的时间也早不了后者几年。
说到底，也还是个雏儿。
被这几分唬弄几分真的话语说的当场没了主意。
原本对沐清风的恨意竟也悄然间冲淡了几分。
沐清风近乎一躬到地，就这样僵着。
大有芊妃羽不原谅他，他便不起身的模样。
吕宋献见此长叹一口气，重重的将手中宝剑掷在地上。
芊妃羽也有些不知所措。
扶他起身吧，自己又有些许的不甘心。
可若这样僵持着，竟莫名的又有几分心疼。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收场。
思前想后，转过身子求救般的看向身后的柳寒阎。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过身子的那一刻，沐清风与吕宋献二人的嘴角都挂起来笑容。
柳寒阎摇了摇头，竟难得的流露出温柔的一面。
‘活阎王’之称的他便在芊妃羽转身看向他时，长叹了一口气。
“唉。”
柳寒阎冲着芊妃羽一招手，后者便奔了过去。
随着芊妃羽的接近，柳寒阎周身的阴寒之气亦在不断的收敛着。
直到芊妃羽冲进他的怀里，那阴寒之气也消失不见了。
直到这一刻，沐清风等人这才感觉得到，柳寒阎是个真真切切活着的人，而并非那个毫无感情的‘活阎王’。
芊妃羽扑进柳寒阎的怀里，想至先前被沐清风拿了穴道的屈辱，又被扛在肩上拍打了屁股的娇羞，再到被自己一巴掌在脸上留下的五根指痕。
数种情感汇于一身，只觉对那武当小子是又爱又恨的复杂感情。
想着想着，竟然哭出了声。
柳寒阎轻拍打着芊妃羽的肩背，柔着声道：“好了好了，爹爹处理，妃儿不哭。”
而后一挥袖子，一股气浪冲向沐清风。
后者知晓这股气浪并非有伤他之心，也借着这股气浪直起身来。
随后冲着柳寒阎一拱手。“多谢前辈。”
“哼！”
柳寒阎冷哼了一声，道：“你二人也不必演戏了，这般拙略也只能骗骗本座的这个傻女儿罢了。”
沐清风不尴不尬，吕宋献全当没听见。
这一老一少的脸皮一个比一个还厚。
适才二人很有默契的做了场戏，便是为了诈出柳寒阎对芊妃羽是否如他所说的那般不在意。
于是吕宋献便假意自己情绪崩溃，提剑便要来个玉石俱焚。
而沐清风则细心留意起柳寒阎。
虽是一闪即逝，可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后者的心态变化。
在吕宋献的宝剑就真的要伤及芊妃羽之时，柳寒阎仅是极为不易察觉的身形一颤，隐有便要出手击杀吕宋献的杀意外泄而出。
柳寒阎怕的不是吕宋献手中的剑，而是在一旁两手空空的沐清风。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虽有十足的把握在吕宋献的宝剑伤及芊妃羽之前就将其击毙。
可他却没有把握在沐清风手里将芊妃羽毫发无伤的救下。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耐着性子站在这里，而不是一出场便杀了两人。
“混蛋沐清风，你骗我！”
芊妃羽在柳寒阎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可听闻这一切都是混蛋沐清风的计谋，登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沐清风则对他露出一副贱贱的笑容。
这直气的芊妃羽立马就要冲回去在给他几巴掌。
只是柳寒阎拦住了她，转而向沐清风，道：“想来那也不是什么武当派的玉露丸吧。”
沐清风嘿嘿一笑。
“却是一颗毒药，名唤做‘愁断肠’，三日之内若无独门解药，登时落得个肠穿肚烂的下场。”
芊妃羽抓狂，手脚并用想要挣脱出柳寒阎的束缚，这就要与沐清风拼命。
柳寒阎一副我早已知晓的神态，冷哼了一声。
而后又在逐渐暴走的芊妃羽耳边低语了几句。
后者竟然真就平静了下来，遂看向沐清风，呲出一颗分外可爱的小虎牙，笑容略显邪恶。
柳寒阎立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扫视着二人，道：“好，本座便答应与你赌上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