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家了
在后来的聊天中,康靖得知刘启明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父母离婚后都不管他,爷爷靠种地和捡垃圾把他养活大,他学习差,高中毕业之后就到社会上闯荡了,他从小痴迷功夫,自学绳镖并且耍得出神入化,三五米内没人能近身,后来成功的一个人杀到驻地来,而他爷爷没能在丧尸灾难中幸免
康靖知道软兵器比硬兵器难练不止一点半点,所以听过他的经历之后,觉得这小胖子一定不简单。
看杂志的青年名叫宋钦,这小子也是一匹孤狼,同样是早早辍学,平时喜欢研究些电子元件和化学物,他能用日常生活中的东西自制炸弹,像定时炸弹、感应炸弹、遥控炸弹这些都不在话下。
确实,没两把刷子的人多半活不到现在。
对于刘启明主动接近的目的,康靖心里明白几分,他想入伍,看到自己和伍小军关系近,希望能在那混个脸熟,这样以后审核的时候能省不少力气。
由于王传和极力举荐和保证,加上康靖是本科生,部队很容易查到他的学籍和其他个人信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康靖就被伍小军接到了军营宿舍,这使刘启明更坚定自己的想法——康靖和部队上的某些军官关系很好。
难民营的人想进入军营需要在门岗申请,还得里面有人接才能进去,并且有时限,即使是这样,刘启明也不辞辛劳,每天找康靖培养感情。
康靖、韩萍和叶轻语在军队待了有一个星期,起初三人还因为即将分开而难过,可后来发现,叶轻语想去南方并不容易,期间军队有几次外派任务,但王传和说都不是往南方去的,他还劝康韩二人留下,如果有去内地的部队可以捎上他们,这样能避免不少风险。
三人索性留下来跟战士们训练、学习一段时间,以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
第二周的周末,叶轻语几乎是将病房门撞开的,她气冲冲地质问王传和:“王排长,今天上午有支队伍要去鄂省,你为什么跟我说是往东走的!”
王传和顿时结巴了:“没没,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知道!王排长,你为什么要骗我!”叶轻语又气又伤心,连这个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都欺骗她,不知道他心里揣着什么鬼主意。
王传和没说话,低下头抽了支烟放在嘴里。
叶轻语不再说什么,摔门而去,韩萍赶紧去追。其实康靖也很纳闷,感觉王传和每次都在糊弄,有部队外派时,他要么瞒着他们,要么找各种借口推脱。
于是他问道:“王排长,我们已经成年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注意到提到温市时,你的反应就有些奇怪,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对吧?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王传和这才意识到,的确不能再把他们当孩子了,成年后没有人是傻子,他连着抽了三根烟,然后转头对康靖说:“温市,已经没了。”
康靖脑子一怔,“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王传和长叹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起初沿海城市丧尸病毒极为严重,这其中以温市最甚,据调查,病毒爆发的第一周,估计整个城市的幸存者人数不足五百,并且城内还有大量特殊变异者,它们加上海量的丧尸所带来的危险性太大。从大局考虑,也是为了整个国家,上层决定放弃温市。你知道吗,在夷平城市前,上层派遣了军队救援,军队搜救了三天,一个人没救出来,还折进去不少,等他们撤回去之后,某空军基地向温市派出了整个轰炸机编队,现在,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怎,怎么会?”康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座城就这么被摧毁了?原来之前出现的奇怪震感就是这么产生的吗?
王传和接着说:“这种做法在国际上并不是先例,北美甚至有国家使用了携带核弹头的洲际导弹,欧洲那边有很多小国已经不存在了。越大的城市情况越差,人口多,压力大,我们是最后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办法”
康靖感觉脑子一片混乱,他没想到这场灾难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也没想到上层会采取这样的措施,如果不是王排长说出来,像他们这些普通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知这样的信息。叶轻语这丫头没家了——家人连同家乡,全没了。此时他也理解了王传和的做法,怕把真相说出来,那丫头会接受不了。
康靖在病房里待了很久,思虑再三,决定把真相告诉叶轻语。一直瞒着她不是个办法,事实已经是这样了,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找到她们时,叶轻语还坐在台阶上生闷气。康靖在旁边犹豫了会儿,把王传和的话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那天叶轻语像疯了一样,哭、闹,这是意料中的,她不让任何人靠近,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在之后的两天里滴水未进。
韩萍的反应和康靖一样,这种情况是他们从来不曾想到的。可家人是叶轻语一路走来的精神寄托,现在突然告知她这样的消息,真的很怕她会崩溃。
门是被康靖撞开的,叶轻语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凌乱的和眼泪鼻涕粘在脸上,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软瘫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一个地方出神,力气用完了,泪流干了,她不再哭闹了
“我没家了”她喃喃道。
她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让人不心疼?康靖走过去把她抱到床上搂在怀里:“轻语,萍子我们仨就是一家人。”
几秒后,怀里的叶轻语身子开始抽动,把头埋在他胸膛上放声大哭,抱在他腰间的双臂越来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康靖把睡着的叶轻语轻轻放好,顺手给她理了理头发,便和韩萍退了出去。
再见到她时,那头丝绸般柔滑的长发已经不见了,剪短后的发梢只是静静地垂在唇边,面对惊讶的二人,她苦苦地笑了一下:“现在我只有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