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预感不祥
苏陌鹂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白天的时候她会和元柏上街闲逛，去各处风景秀美的地方游玩。夜里再回来与尹鹤归用饭，聊一天的所见所闻。
不知不觉，浅秋变深秋，她换了薄纱白裙，系上了白绒外袍，望向云端上征入天际的大雁，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惆怅。
今夜，苏陌鹂依旧是与尹鹤归一起吃着饭。
她原本是一直在说笑，却突然间住了口，玩笑的话说了一半，又吞了一半，她咬着筷子看了一眼尹鹤归，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模样。
尹鹤归挑眉，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我欺负你了？”
“不是。”苏陌鹂敛眸，盯着碗里的生煎，说道：“只是近日在街上听到了一些话，所以我有些担心你。”
这些日子她总能在街上听到有人偷偷讨论着一些事，说太后年轻时倾国倾城，先帝一见钟情，不顾她是有夫之妇，强抢入宫，手段之狠毒不惜灭了夫家上下数十口人。
太后在入宫前，与前夫全家拼死保住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就是如今的……
“街上是不是在说，那个儿子就是如今镹王的儿子？”尹鹤归替苏陌鹂盛了一碗鲫鱼汤，说道：“没事，莫要担忧，这都是我们计划好了的，都不是真事。你别怕，该吃饭便吃饭。”
苏陌鹂食不知味的喝了几口汤，心里还是担心的很。她现在知道，晁国分了三大势力，一为皇上、二为太后、三便是野心勃勃的齐太傅了。
这三方原本算是个平衡，太后手握政权、齐太傅手握兵权、皇上空坐龙椅，是太后与齐太傅二人权衡对阵的傀儡。
皇上虽然力量薄弱，但不是个甘心庸碌之人。他碍于形势，不得不假意依附于太后羽翼之下，将自己演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废物，他不能声张，只能暗自发展势力。
现如今齐太傅眼看着是要倒了，皇上害怕太后趁机独大，便开始与她明争暗抢。这其中环环相扣的朝局阴谋，尹鹤归桩桩件件都参与了。
街上的传言，她知道是尹鹤归计划中的一步，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担心。
尤其是方才回来时，元柏没有像往日一样送她回到院子里，而是去了马厩备马，好像是尹鹤归今夜要出去……
苏陌鹂藏不住心事，心里又越来越慌，感觉心跳都变快了。
她瓷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汤，犹豫了片刻后，她实在忽视不了那股不祥的预感，终于还是问道：“你今夜是不是要出去？”
“没有。”尹鹤归仍笑着，替她夹了一块鱼肉，笑道：“多吃点，有鱼子呢。”
“我看见元柏备马了，他牵了一匹纯黑色的马，又把马鞍等物都换成了黑色的。他准备的这般齐全，不像是去什么普通的地方。”
苏陌鹂握住尹鹤归的手腕，问道：“你回答我，今夜你要去哪里？”
尹鹤归还想再瞒。
“鹤归……我真的觉得心慌。”苏陌鹂拿起尹鹤归的手按在她的心口，让他感受她慌乱的心跳，她求道：“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我好歹心里安定些。不然、不然我真有可能偷偷跟你走。
“你知道的，凭我的武功如果想偷偷跟着你一起去，就算是你也不一定能发现。你若不跟我说实话，我怕我一会儿真的忍不住跟你走。”
尹鹤归无奈一叹，他拿汤碗放到旁边，说道：“别怕，我跟你说就是了，再过一个半时辰，我就要进宫……”
“什么？”苏陌鹂登时紧张起来，焦急的问道：“平日里不都是帝师他们来这里吗？为何你要进宫去？皇宫怎能轻易出入？你不怕皇上恨你当初灭了东川门而报复你吗？”
“嘘……”尹鹤归笑着伸出手指挡在苏陌鹂的唇前，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你才是什么事都敢做呢！”苏陌鹂拍开尹鹤归的手，眼圈儿都急红了，气道：“你莫要以为自己武功高超，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那皇宫禁卫何其多？宫门何其多？宫墙又有多高？
“若皇上存了杀心，你再怎么厉害都逃不出来！别说你这一声鹤神只是江湖之名，便你真的是鹤神本尊，你也不见得能好好儿的出来活命！”
尹鹤归见苏陌鹂说着说着就快哭了，忙安慰道：“莫要心急，你先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啊？”
苏陌鹂被他一哄，本来能压住的哽咽都压不住了，眼泪直接就滚了下来。
她不肯服输的擦掉了眼泪，怒道：“这些日子我一直迁就着你，不去过问不去打扰，我生怕给你惹了麻烦害了你。
“无论我多想知道你的事，我都不敢靠近你，我就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可是你在做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你让我怎么办？”
尹鹤归没再说话，他把苏陌鹂搂入了怀中，顺着她的后脊，先让她缓下情绪。
其实这段时日他能感受到苏陌鹂行事变得尤其小心翼翼，她虽然依旧是那般的爱玩爱闹，但是她说出口的话都不似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了。
除了真正的玩笑话以外，她似乎总是把话在心中转了一遍后才出口的，她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时常带着些小心和担忧。
他心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叹息道：“抱歉，是我没能早些注意到你的心事。”
他知道，若是换了往常的苏陌鹂知道他想进宫，定是直接掀桌而起破口大骂，绝非如今难掩泪意的模样。
这段时间，他的确忽略了她。明明他做这些事都是想保护她的，却没曾想到，反而引得她难过。
“别害怕，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