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会一起老死
白竹微整日也不爱出门了,整日就在环微殿里安静的盯着窗外的落雪出神,很少能见到白竹微有别的动作还是表情,白竹微话也不多整日里倒是显得环微殿冷冷清清,群臣自然也见不到白竹微,未经允许白竹微也见不到旁的人。
白竹微也不太爱吃饭,毕竟所有的膳食都更换成了药膳,吃着清淡尽管皇上勒令御膳房和陈和做的好吃一点,可是药膳终究是药膳,无论如何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白竹微日渐消瘦,齐忱也是大发脾气,可是终究是心绪难平,白竹微的状况谁也改变不了,白竹微倒是能感觉到齐忱整天夜里的努力,她有时忍着却还是忍不住出了声,每当这个时候齐忱就会更加的卖力,白竹微醒的日子甚至都少了起来,齐忱尽管再急可是白竹微这边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
齐忱倒是再也忍不住了,吩咐陈和去煮汤药,半年过去了就要到选修的日子了,秋日里选修避无可避,可是齐忱知道他还没有到一言封了所有人的嘴的能力,加上太后对他怨念颇深,也不可能会偏向他这边,太后恨不得让自己侄女们个个安插在自己的身边。
药端在白竹微面前的时候,白竹微再次皱了皱眉头,只是轻轻的推开了药碗,齐忱早就料到会如此,于是就对着白竹微自然就是威胁了一番,白竹微终究还是咽下了这碗汤药。
当日晚上白竹微就感觉自己热的难耐,看着齐忱的表情,白竹微自然也清楚了这是齐忱得手笔,她主动伸手攀向齐忱的腰,齐忱自然是热情的回应白竹微,这天晚上倒是叫了好几次的水,堪堪到天明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白竹微难得没有睡着,又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们,白竹微看着寂静的内殿,齐忱还在床上熟睡着,呼吸匀称,白竹微先是来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簪子走近了床榻,微微抬起手,后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放下了簪子转身离开了内殿,起身拿起了一直放置在柜子里的白绫,搭上了房檐。
白竹微突然想起了绪竹,这几日梦里也总是梦见绪竹,绪竹在对着她笑,督促她吃饭,谁给她做了蜜酿的杏子叫她过去多多吃写,梦到绪竹床榻间的温温耳语,想起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可是这里太过孤寂,自己的把柄握在齐忱的手里,白竹微不挣扎,不能挣扎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光亮一点一点的变成惨淡的黑色,感觉四周的一切似乎都不再值得她观赏,她不再想看梅花落下纷纷,也不再关注月亮圆缺的变更,世间活着甚是缺少乐趣,白竹微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下去了,自己轻而易举的死了,就不再成为威胁绪竹,悬在绪竹头上的一把刀。一切都会结束,绪竹也会重新过上自己的人生。
绪竹就算是缅怀自己,可是所有跟她有关联人和事务都交在了绪竹的手上,绪竹不会狠心放手一切,跟她一起走,绪竹是十分开明的人,她一定会有自己的日子。
她常常想着绪竹,梦醒时分却也怅然若失,她一瞬间就猜到了齐忱的意图,她用自己的一切牵绊了绪竹,齐忱也想用自己不肯割舍的东西牵绊她。
白竹微终究还是,一跃而上脖颈被套在白绫上,自己的内力只回复了一点,这一点也只够跳这一下,这半年来,她一直忍着,想要以此作为自己最后的机会,可是如今的她,毫无反击之力,她逃不出去,可是她已经被禁锢的太久了,她不想要再困住在这一片天地,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觉得累。
白竹微感觉自己的氧气再一点一点被抽走,脸色也憋的涨红,白竹微忍着自己求生的本能动作,一点一点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她的脑子里走马观花,过了很多的东西,突然想起了她有一次跟绪竹的交谈,绪竹对着她问道:“大人,想过自己的以后吗?”
“什么以后,我的以后就是跟你在一起,我想不到别的。”
“大人,我是说,我们终究会有一死,大人想过死之前最挂念的人,想过自己会如何消散在这世界上,想过自己死后要安置在哪里?”
白竹微笑了笑,亲了亲绪竹的脸说道“我想,我们会一起老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依偎在一起,我们会葬在一座幽静的山间,死后我们也能听见溪流缓缓,鸟儿蝉鸣的欢快,山间吹来的风,让我们的尘土在空中飞逝,我们的坟墓会渐渐平整,只有我和你齐齐的到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
“大人,如若我们其中一个人先死呢?”
白竹微这个时候顿了顿说道:“绪竹我们仍旧是我们自己,就算我先一步离开世界上,剩下的日子还是自己的日子,如果你想你可以在我的祭日里来,拿一束花来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喝喝酒,然后你就坦然的离开,我不会整日里忧郁不能度日,你也不会。”
绪竹笑了,对着白竹微回到:“大人思虑的仔细,绪竹知道大人,绪竹会去有自己的生活,然后在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日子,去采一束山间的幽竹草来,对着大人喝喝酒说说话,绪竹知道,大人也知道。”
白竹微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最后浮现了绪竹的脸,白竹微有些感伤,在最后的时刻落下了泪来,白竹微只是在心里说:“我要先走一步了,绪竹,你要过自己的日子。”
齐忱突然就惊醒了,慌忙的去看自己的身边,发现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也不由得惶恐起来,从床上匆忙的起身,去寻找白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