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船火烛明
酒楼里热闹的很,小二看见白竹微来了,急忙迎上去,对着白竹微说:
“诶呦,宋县令,小的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最习惯的那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不带您去了。”
白竹微对着店小二笑着摆了摆手,就轻车熟路的带着初平云一路上了二楼的里间,二楼的里间饭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桌子上的茶水是白竹微最爱喝的云竹山春。
白竹微带着初平云他们纷纷落座,初平云品了一口茶,看向白竹微说道:
“这酒楼可不一般,云竹山春竟然是待客的茶水。”
白竹微今日倚在椅子上,笑着说道:
“这茶是绪竹给我带回来的,我寄在这酒楼里,我一来便泡给我喝,茶水都是点缀,既然来了就好好尝一尝边泽楼的手艺,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
初平云自然是顺坡下驴,云间出奇的沉默,这顿饭都要吃完了,白竹微的脚都已经迈出了包厢,云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白竹微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跟初平云说话,初平云自然也不搭理云间。
云间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话语说道:
“我以前为大人做事,六年,这六年来也算是为大人鞠躬尽瘁,我知道我有罪,不配祈求大人原谅,我背叛了大人,投入了皇帝麾下,我还对同门下手,我有罪,但我还是恳请大人,能够告诉我云河的下落,求大人!”
白竹微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云间,带着淡淡的不屑,说道:
“你应该叫她蒋河,她如今在南茶坊,你见她一面,我没什么好说的,但q我劝你还是想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云间听见了白竹微的话,对着白竹微说:“谢大人,属下知晓。”
白竹微没有再理睬云间,带着初平云径直离开了,两个人到了一处学堂,里面的孩子看见白竹微纷纷热切的跑出来,围着白竹微说道:
“宋大人,今日怎么过来?”
“我们今日背不下书,夫子可是凶得很!”
“宋大人,你看我如今的书法…”
白竹微清清嗓子,摆出严肃的样子把孩子们打发走,初平云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直接说道:
“没想到,大人如今还是这样的习性,倒是令我吃惊,我以为有了齐忱这样的例子,大人怕是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白竹微摇了摇头说道:
“人不能因一人之好坏判断一家之生死,我到现在依旧是这样的想法,人生生来分了三六九等,行走世间多的是身份和名头,天潢贵胄的望族世家与平常人家的鱼肉百姓不同,富甲一方的商贾大户与街边的无依乞儿不一,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人的秉性也不并非如一,齐忱算不得好人,甚至是个烂人,可我不能因为一个烂人,就让万万千千的孩子横死街头,这是一人之错,并非人人之错,当初的我可以识人不清,现在的我也不会走当初的路。”
初平云这个时候才在白竹微的身上找到了夫子的感觉,笑了一下,随即又收回了笑说道:“我早该想到的,大人一贯如此。”
白竹微继续走着,对着初平云说:
“江南的周转在京城来看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倒是辛苦你,只是这京城的生意怕是做不出这么大一笔。”
白竹微回头看着初平云,等着初平云给自己一个回话,初平云站定在原地,迎上了白竹微的目光,扬起了一个笑脸说道:
“大人,你当信任我,也应当信任这笔钱财,如今我就在您的面前,您进可以问我。”
白竹微说道:
“有些事情,我无权过问,我收了你的钱财,就没有立场争议它的来历,以前的你我认了,可如今的你,我却不敢。”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你自己心里要清楚,做到什么程度,如何把伤害降到最小,昭康是个如何的人,你清楚。”
初平云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说道:
“大人放心,我清楚的看见昭康是如何没了生息,我做不得昭康,我不会成为昭康,但我知何为底,何为线。”
白竹微收回了目光,接着带着初平云往前走,两个人难得安静了一会,白竹微才再次开口说道:
“所以,云间说了什么,你才把蒋河的事情告知于他。”
初平云的面上难得真心实意的放松了一瞬说道:“他说昭康没死。”
白竹微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初平云说道:
“大人与我一早就有过通信,大人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我本想再等一段时日,可是他对我说及此事,作为交换,我告诉了他,可是如今蒋河在你的手下做事,你不离开江南,蒋河定也离不开江南,所以我干脆对齐忱说了你的行踪,一来可以进一步让他相信我是他的人,二来我也觉得这是个时机。”
白竹微说道:
“确实,也到时候了,趁着绪竹还没有回来,应当了结所有的事,整日拖累着,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旁的,到时候反而不好处理。”
初平云跟着白竹微一直走到了河边说道:
“绪竹姑娘还是没有回来吗?”
白竹微眼神也不免暗了几分,回道:
“没有,如今也快两年了,书信倒是一直未断。”
“我见你的腰间别了一把云扇,这可不像是你的东西,何处来的?”
初平云低头看着腰间的扇子,眼神也柔软了几分说道:
“这扇子是我自己做的,纪念故人,很是喜欢所以整日里带着。”
半晌才又补了一句话道:
“叫锦瑟。”
白竹微原本听着没什么,但是名字一出口,白竹微脸上的平淡也扭曲了起来,顿了顿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另一边云间终于找到了南茶坊,但是却进不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