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最后一次
初平云不能求助任何人,或者说所有人都不能帮他,白竹微不能,皇帝不能,陈和也不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昭康离开,能为昭康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昭康一个痛快,让昭康不再痛苦。
初平云感觉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可能是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昭康,与平常的慵懒鲜活不同,邋遢的带着释然的笑没了生息。
初平云知道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他撑着膝盖去给皇帝回话,皇帝依旧带着玩味的笑,说道:“可问出什么?”
初平云低着头回话:
“嘴太硬了,什么都不肯交代,我自知没有云间楼的手段,失手杀了她。”
齐忱依旧高高的坐在龙椅之上,一副不甚在乎的样子说:“哦?死了?”
初平云一直低着头,也是第一次感觉原来自己的演技差得很,他怕抬了头,就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昭康不能白死。
齐忱这次倒是善心大发,对初平云摆手说道:“今日倒是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初平云回道:“臣告退。”
初平云回了自己的府邸,拿起桌上的扇子对着泰安耳语了几句,泰安离开后,初平云叫来了高瑜,写了一封信件叫高瑜带了出去,这两个人离开了,初平云还是拿着火红的扇子看着,这个扇子是昭康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
半夜,初平云出了门,去了南山的乱葬岗,想要给昭康收尸,初平云没有找到昭康,反而看见了昭康衣服上的布料和一把匕首。
这个时候云间走了出来对着初平云说:
“大人这是想替昭康收尸,可惜了昭康的尸首已经被啃了个干净,我眼睁睁的看着,看看这满地的布料和碎骨,你倒是能找出哪一个才是昭康的遗骸吗?”
初平云忍了又忍,压下眼底的仇恨回道:
“云楼主豁达的很,初某学不来,昭康娘子救我一命,我自然感怀在心,不像云楼主,虽然与昭康娘子公事及八年,还能出手戕害与她,害她尸骨无存。”
云间不在意的轻嗤一声说道:“戕害于她?她是如何死的你最清楚,不是你亲手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膛吗?看着她因你而死,你不愧疚吗?”
初平云与云间对视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奉皇上之命去审查,失手杀了她是我的过错,怎么如今皇上还没追责,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云间回道:“本以为你对她多情深厚谊,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为人做事的一条狗,是我高估你了。”
初平云说:“我与昭康交情不深,但我有感恩之心,云楼主之言我实在是不敢当。”
云间觉得没意思,直接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说道:“昭康的尸体你找不到了。”
初平云看着满地的衣服的碎布,看着云间走远了,才弯腰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找了一处好地方,拿起铁锹挖了个坑把碎掉的衣服,那把匕首还有一把火红的团扇埋了进去,对着昭康的衣冠冢拜了一拜,说道:
“放心。”
天色将白的时候,泰安带着初平云来到了寺庙,进了一处佛堂,初平云跪在佛像前,手里握着一把火红的团扇,对着佛像喃喃自语:
“晚辈此来,是为了超度这扇子的主人,以我前半生的功德交换,希望此人来生可以平安顺遂,一世无忧,得遇良人,肆意快活。”
第一次初平云没有睡觉,对着佛像跪着,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初平云离开了佛堂,告诉住持以后不必再留他的位置了,初平云知道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另一边蒋河接到了自己的母亲,陆姨娘,陆姨娘见到自己的女儿颇有些喜不自胜,对着蒋河说:
“昭康娘子跟我说,带我来见你我还不信,如今真真的见到了,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蒋河扑进母亲的怀里,她心里感谢昭康,凭着自己的能力怕是还要两三年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蒋河拉着母亲叙了旧,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第二日蒋河带着自己的母亲去拜见白竹微,白竹微看着蒋河脸上的笑容,脸上也不免开心了几分。
蒋河今日来倒是规规矩矩地喝茶,收拾了一番倒是规整了不少,白竹微先跟蒋河的母亲问了一声好:
“陆夫人,我是蒋河如今的东家,现在蒋河在我这里就职。”
陆夫人起身行礼,白竹微伸手制止了:
“蒋河聪慧敏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多亏了她,夫人不必对我行礼,以后您在江南安顿,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就好。”
陆夫人还是有些拘谨,毕竟是许久未出云宅与外人交涉,与人生疏些倒也正常,白竹微只是与陆夫人说了几句话,便让蒋河把陆夫人送了回去,留下蒋河对着蒋河说话:
“这次的事情是昭康娘子做的,还送来了一处调令,看来是云间动手了,可是此番动作昭康此时的形式怕是不容乐观。”
“昭康娘子做事虽然直率,但是却有分寸,能做出这样的事,说明云间手里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毁掉回绪楼,偷来的调令不能用,一队人马用来护送陆姨娘和调令,还有一队留在京城,按照昭康的性格,昭康若是发现了云间的动作,怕是会把自己手里人马分散,现在昭康的手里应该是什么也不剩了。”
“京城离江南太远了,咱们收到消息还要一段时日,若是出了事,京城的线算是断了。”
在于泽等了四日,京城的线报才传过来,是初平云的,白竹微的面色有些凝重,收到信纸之后就叫来了蒋河,对蒋河说:“昭康娘子死了。”
蒋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怪我。”
白竹微皱了皱眉,说道:“这不是完全是谁的错,云间入皇帝麾下,除掉回绪楼这件事势在必行,昭康平生最厌恶这种人,她知道自己不能脱身了,她选择保下京城的探子,知道自己不能善了所以才事先什么消息都没有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