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以防万一
阿明见陆文轩一直盯着自己腕间不放，默默挣了一下：“殿下，这次国祀你要多久才会回来？”
陆文轩托着下巴看他，兴致高昂地问他：“你会想我吗？”
阿明笃定地点头：“会的。”
“好啊，”陆文轩递给他一方帕子，示意他擦擦额间的汗，“那我就带你一起，你扮作我随行小厮就好。”
阿明眼睛忽得瞪大：“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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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陆元驹双手搭在身前，摇了摇头，“再去换一件。”
萧铭任劳任怨去内室换衣服。
陛下评语犀利：“颜色太重，虽然你穿什么都好看，但太沉闷了还是不吉利。”
“”
萧铭又去换。
陆元驹：“换件束袖吧，出门方便些。”
萧铭瞥他一眼，幽幽进了内室。
陆元驹：“这件可以，回头我给你找个玉佩，挂在腰间刚好。”
萧铭看着他，冷淡的眸光里闪过哀怨：“我要喝水。”
“遵命，”陆元驹走到桌案旁为他倒了杯水，又用手背贴上茶盏，俯身作恭敬状，“小侯爷受累了，茶水有些烫，小心点喝。”
萧铭看向他，目光一言难尽。
陆元驹满目柔和地一笑。
萧铭：“”
萧铭根本没脾气。
这几日陆元驹也不知找了什么魔，给他送来一件又一件的新衣裳，不同的样式不同的颜色，每个都要萧铭试一遍，更令人发指的是，陆元驹竟然连他要佩戴什么都要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是萧铭并不排斥，他近来神思惫懒，如今连每日的穿衣都不必自己操心，倒也乐得其中。
今日陆元驹要萧铭试新衣裳是为过两日的国祀做打算。
他既然想要带萧铭去，就要把人伺候的舒心，不能受冷，也不能受饿。
萧铭看着挺娇贵一个人，但平日里若无人照料又总是马马虎虎就混过去。
陆元驹不愿他混过去，便亲自为他操持。
“国祀时，你就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受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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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天子銮驾自皇宫乾圣门浩荡而出，陆元驹的轿辇被禁卫军簇拥在中间缓缓往前走。
萧铭的轿辇位于皇室宗亲之后，排在了第六位。
国祀大事，又是在众人面前，陆元驹就算有心要与萧铭同乘一辇，萧铭也不愿多生事端。
国家要事当前，私情必然要往后排。
萧铭是考虑到这些，但有人却不这样想。
陆文轩在队伍出发之前忽然探头钻进萧铭马车：“阿铭。”
萧铭端坐在马车中，小案上是陆元驹为他备好的茶水和瓜果，他原本正要伸向果盘的手，闻声，缓缓收回。
陆文轩贴着车厢边缘一点点靠近萧铭，讨好地笑笑：“阿铭，我太无聊了，收留收留我吧。”
萧铭双眸缓缓瞌上，冷淡拒绝：“殿下，这不合规矩。”
陆文轩又往他跟前蹭蹭：“皇兄是天子不能坏规矩，我只是个不起作用的王爷，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
萧铭眉心微蹙。
陆文轩给他剥葡萄，明明比萧铭还长一岁，撒起娇来却轻车熟路：“我给你剥葡萄，你就留下我嘛，再说，现在队伍已经出发了，我再下去反而更引人注目。”
车架已经缓缓前行，确实不是下马车的好时机。
萧铭没再拒绝，只是对着送到唇边的葡萄摇了摇头：“不必了。”
陆文轩失落地撇撇嘴：“怎么总是冷呼呼的？”
冷呼呼的萧铭继续像块儿化不了的冰一样，闭眼不理人。
陆文轩又试图同他说话，但今日萧铭情绪似乎真的不大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漠。
陆文轩心底叹口气，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萧铭在自己皇兄面前就能生动许多，而到了他这里，无论怎么逗都像块儿捂不热的冷石。
车厢内沉默了一路，直到正午队伍停在一处树林休整。
朝阙宫建在距都城四十里的盘龙山上，这次随君出行的人不少，连禁卫军都比之往年要多出一队，行进速度自然也慢下来。
这样修整一番，大约要申时才能抵达。
陆文轩见萧铭坐在原位不动，拽了下他的衣袖：“你不下去透透气吗？”
萧铭掀开帷裳看了眼外面，眸光柔和一瞬，又很快放下，对陆文轩道：”不了，你先下去。”
陆文轩磨磨蹭蹭下了马车，一抬头正好对上朝着这边走来的陆元驹：“皇兄？”
陆元驹手掌随意挥了挥，示意陆文轩快走，别碍事。
陆文轩：“”
周围不少注意到动静的官员，都侧目看来这边，陆元驹全当没看见，兀自上了萧铭马车。
萧铭正倚在软毯上等着他来，像只卸下防备的猫。
“陆元驹，”他唤了一声。
陆元驹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剥了颗葡萄递到他唇边：“旁人看到就看到，大衍也没哪条律法禁止陆元驹上萧遂之的马车。”
萧铭微微倾身，将葡萄含在嘴里。
啧——
萧铭眉尖挑动一下，眼睛也半眯起来。
陆元驹见状伸手送到他面前：“酸？快吐出来。”
萧铭怕酸，但也并非完全忍受不了，他推开陆元驹的手，强行将那颗葡萄咽了下去。
陆元驹给他倒了杯水：“喝一口，润润嗓子。”
萧铭喝了整整三杯才勉强将那点酸意压下去。
陆元驹见他眼睛都给酸红了，心疼又好笑，拿起颗葡萄往自己嘴里送：“这是有多酸，都给酸得要哭了？”
萧铭面上不显，喉间却一直做着吞咽的动作——真的是好酸。
正不信邪尝葡萄的陆元驹动作忽得一滞，随即才迟半拍地给自己添了杯茶：“是很酸。”
其实并没有酸得很厉害，若按萧铭以往的口味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如今萧铭却是半点都受不了酸。
陆元驹心下一沉，只怕又是与醉春华有关。
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让萧铭烦恼，便只当无事发生。
“陆文轩这一路都跟你一起？”
“嗯，”萧铭点头，又道，“有点烦。”
但陆文轩后来怕吵到他，根本大气不敢出，着实是担不起“有点烦”三个字。
陆元驹格外纵容，应和道：“我待会儿让人把他赶回自己的马车里，你不要再理他了，离他远些。”
萧铭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递给陆元驹：“你这几日都要小心。”
陆元驹惊讶一瞬，又不禁轻笑出声：“为我准备的？”
萧铭：“留作后手，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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