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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陛下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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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泰和回医馆的时候,险些一头磕在门槛上。

    晒药的小童赶忙过来扶住他,担忧道:“您还好吗?”

    “无无妨,”江泰和擦了擦仍在不断渗出汗水的额角,托着像是坠了块儿石头的步子,浑浑噩噩往屋内走。

    ——“你暂时还有些用处,朕不杀你。”

    ——“日后你何去何从,自有小侯爷说了算。”

    ——“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朕暂且不追究,但从此刻开始,你的一举一动皆有朕掌握,若是再多生事端,乱葬岗的好风水随时等着你。”

    江泰和进屋后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他浑身发软,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陆元驹发现真相而恐惧,还是为勉强死里逃生而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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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涧青阁——

    萧铭又起了烧,但大抵是习惯了每次毒发后都要来这么一遭,萧铭这次醒的很早。

    “遂遂,”陆元驹原本正盯着他出神,见他醒来,眸光都闪了一下。

    萧铭握住陆元驹手腕:“抓来的人呢?”

    陆元驹眸光跟熄了的火烛一样,霎时暗了下去,甚至微妙地眯了眯眼睛:“那人是谁?”

    萧铭蹙眉:“似乎,是当年收留我的那家农户的儿子。”

    陆元驹捏着他手指,啧了声:“那他为何要来刺杀你?”

    萧铭:“我也好奇。”

    陆元驹:“若真是他,他还要杀你,你要放过他吗?”

    萧铭想了想,觉得这事暂时无解,于是道:“再说吧。”

    陆元驹:“”

    对于一向剑下不留情的小侯爷来说,这三个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皇帝陛下突然觉得殿里弥漫出一股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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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炷香后,黑衣人被带到涧青阁偏殿。

    萧铭亲自站到他身前,将他的袖口往上掀起,形若月牙的朱砂胎记赫然出现在手腕上。

    黑衣人被他看得烦躁,没好气的问:“做什么?”

    萧铭不理会他的脾气:“你今年多大?”

    黑衣人看着不耐烦,回答问题倒是老实,嘟嘟囔囔不情不愿道:“十九。”

    萧铭:“家住何处?”

    黑衣人吼道:“你要杀便杀,问这么多做什么!”

    随即又嘟嘟囔囔:“青州肃溪县。”

    对上了,那家农户也是住在那里。

    萧铭还想继续问:“你”

    陆元驹忽然走到他身侧,揪了下他大氅帽沿上的白色绒毛。

    萧铭偏头望向他。

    “哦,”陆元驹随意吹了下被自己揪下来的毛毛,“这里有脏东西,我帮你揪下来。”

    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

    萧铭随意点了下头,也没再多管。

    他接着问那个人:“你父母呢?”

    那人瞪他一眼:“死了。”

    萧铭:“”

    萧铭:“你”

    陆元驹忽然嘶的一声。

    萧铭怕他又心口痛,立刻回头看他:“怎么了?”

    陆元驹笑着摆摆手,强作镇定:“无事。”

    可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像是难受得厉害。

    萧铭扶着他,让他坐到一旁的檀木椅上,又伸手探向他腕间:“传太医来吧。”

    陆元驹反手握住他掌心:“用不着,你陪我在这儿坐会儿。”

    萧铭眉心蹙起。

    陆元驹轻轻抚了下心口,小声道:“真没事。”

    萧铭瞧了他好一会儿,确认了他无恙,才重新将视线落在那黑衣人身上:“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觉得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哪里怪,答话的时候因为疑惑,就连脾气都收敛了些,还算平和地说:“不知道,我们这种人不需要见主子,给钱什么都能干。”

    言下之意,这人不属于任何势力,只是看钱办事的杀手。

    萧铭缄默一瞬,眉眼都低垂下来,似是在惋惜。

    半晌,他才重新抬头,陆元驹不知何时站在了萧铭身后,他手上闲不住,修长好看的手指挑起萧铭三缕发丝编了个小辫,显得冷冰冰的小侯爷可爱不少。

    萧铭揪了揪皇帝陛下亲自编的小辫子,唇角似是轻轻勾了下。

    黑衣人总有种面前这冰块儿一样的小侯爷,要被融化了的错觉。

    但这种错觉待萧铭一开口,便消失殆尽,冰块儿还是那个冰块儿:“你腕间的红痕怎么来的?”

    黑衣人莫名其妙:“我自小便有,胎记您不会不懂吧?”

    萧铭这次是真的笑了,但他面色冷,笑起来竟显出几分凉薄。

    他微微抬手,随意对着门外挥了两下,示意看押那黑衣人的两名侍卫:“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黑衣人被带了下去。

    陆元驹已经又给萧铭编了两条小辫子。

    萧铭抓住他的手:“你不高兴了?”

    陆元驹不愿意承认,觉得自己在二十岁的小侯爷面前吃飞醋很没有风度。

    萧铭主动起身,将自己送进他怀里:“我只是想确认当年那个孩子过得是否安好。”

    陆元驹头埋在他颈间,似是轻叹般唤他一声:“遂遂。”

    萧铭隐约察觉到他要说什么。

    果然,陆元驹错开两人的距离,轻轻捧起他的脸颊,像劝慰也像诱哄:“你知道这人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孩子。”

    对于陆元驹能猜到,萧铭并不意外,静静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那个黑衣人看着硬气,其实该说的一个都没落,着实诚恳得过了头,就像是主动送上门的。

    况且,那个月牙痕迹也不该是胎记。

    陆元驹亲了亲他的唇瓣:“人我会帮你找,你也可以让宋清去查。但是答应我,萧遂之,别让这件事成为你的执念,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病。”

    萧铭习惯使然,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主动迎合着陆元驹。

    点水般的亲吻过后,他抬眸望向陆元驹:“我知道,就算这是我的执念,先帝也早就替我还清了。”

    当年救下他的农户,在被发现后就已经离开了原地,后来先帝将自己带回宫,暗中查了许久才查到那户人家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先帝派去的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起初夫妻两人不愿收,但推拒不过,又思虑到还有个小儿子要养,便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先帝的人完成了任务,转身要走,却被农户叫住。

    农户犹豫几番,最终还是不放心地问出心中忧虑:“那位小公子如何了?”

    “您放心,一切都好,我们定不会再让他受苦。”

    得了确切的答复,夫妻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得知了农户一家安然无恙的萧铭,也为此安下心来。

    “只是这人知晓这么多,想来一定有当年那家人的消息,”萧铭拇指掐着自己的食指指节,“我以为他们没有我拖累,应当会过得安逸,可”

    可如今,看起来竟像是又被卷进了风波。

    “陛下,”萧铭几乎要将自己的指节掐出血,因为用力,连带着这一侧小臂的剑伤都崩裂开来,“我没剩多少日子了,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受我牵连。”

    陆元驹松开他用力的手指,取出帕子束住他流血的小臂,待血止住,才问他:“我是谁?”

    萧铭说:“是陆元驹。”

    陆元驹手指染了血,怕弄脏萧铭便没再碰他,只用一双黑沉的眸子望着他:“陆元驹是谁?”

    萧铭愣了愣,显得冷冰冰的面容生动不少:“是你?”

    他被陆元驹弄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陆元驹见他难得懵懂的模样,很轻地笑了下,俯身亲亲他的鼻尖,两人气息不分你我地纠缠。

    就着这样近的距离,陆元驹开口:“陆元驹是你的家眷,是大衍的皇帝,他可以和萧遂之同进退,也可以为萧遂之摆平许多麻烦。”

    萧铭几乎要溺在他温热的呼吸间,像冬日归巢的雁,只觉得自己在刹那间存活下来。

    陆元驹抬起手臂,对着一动不动的萧铭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你发着热,伤口也要重新包扎。”

    要不是萧铭醒来后坚持要见那个黑衣人,陆元驹绝对不会允许他大病未愈就从床上爬起来。

    萧铭后知后觉,脑中的昏沉和小臂上丝丝缕缕的钝痛直到此刻才蔓延开来。

    他抬手搭在陆元驹手臂上,任由陆元驹撑着他回了寝殿。

    太医重新给萧铭包扎好伤口,又重新熬了碗退热的汤药让他喝下。

    萧铭喝完药,困意重新涌上来,他脑袋往锦被中缩了缩,想要闭眼睡去,陆元驹却忽然戳了戳他脸颊。

    萧铭勉强睁眼看他。

    他眼睛泛着红,因为生着病像是哭过一样蒙了层水雾,像是清晨露水,纯洁却又勾人采撷。

    陆元驹被他看得一阵悸动,却还是狠下心,趁他意识浑噩的时候套话:“那个人你要怎么办?”

    萧铭好困,不知道为什么陆元驹还记挂着那个黑衣人的事。

    说实话,知道那个黑衣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他一点也不想再靠近他,若不是顾及着这人可能有那孩子的消息,萧铭绝对会当场了结他,绝不会多费心神。

    但陆元驹既然问他,萧铭还是微微瞌着眼睛,小声道:“交给你办。”

    陆元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若是审不出什么,我杀了他也行?”

    萧铭蹙眉,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乎那个黑衣人,但还是说:“可以。”

    陆元驹只是看萧铭难得像今日这样对什么人上心,上心的人还是个刺客。

    虽说最后是个误会,但陆元驹心中就是不舒坦。

    那刺客扰了萧铭毒发,又扰了萧铭心烦。

    还是杀了干净。

    他张了张口,还要再问些什么,萧铭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锦被里,只露出点黑发,他声音闷沉沉地,不似往日清亮,倒带着股缠绵的黏腻:“陆元驹,你话很多。”

    陆元驹被逗得笑出声,揪了揪他露在外面的发丝:“又乱喊人,叫哥哥。”

    萧铭:“哥哥,你话很多。”

    陆元驹:“”

    不知是不是陆元驹的错觉,总觉得萧铭的醉春华被压制后,整个人似乎渐渐变得鲜活。

    尽管不太明显,但比起之前那副无欲无求,甚至连生死都不在乎的样子好了一些。

    以至于

    睡梦的萧铭都会开始落泪。

    周禄恰好进来点安神香,见萧铭竟然在梦中落泪,一时间心下触动:“小侯爷怎么哭了?”

    陆元驹将蒙着萧铭的锦被微微拉下来些,好让他透点气,闻言,淡淡道:“他才二十,觉得委屈想要哭很正常。”

    像之前那样,不哭不闹才最让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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