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恪王回城
众人忙着操办恪王回城事宜，萧铭虽说偷闲了几日，但也并非是无所事事只安心在宫中当个吉祥物。
陆元驹之前说，当年醉春华之毒一事，韦昆已供认不讳，但萧铭总觉得陆元驹状态不太对。
倒不是说太糟，而是比萧铭想象中的反应要好了许多。
萧铭觉得蹊跷，但看陆元驹似乎真的没什么对劲儿，便猜想是韦昆那儿出了问题。
他偷偷去过天牢一趟，本想从韦昆口中套出点什么，谁知韦昆像是知道他的目的一样，手铐脚镣哗啦啦响了一阵，随后靠墙倚下。
被抓后想来他是受了不少刑，衣衫破碎，脸上也是星星点点没拭尽的鲜血。
“小侯爷，”韦昆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在昏暗的牢房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没将你七岁那年的事说出去。”
本以为萧铭会追问他缘由，但萧铭一听他没说，立刻转身就走。
管他什么缘由，反正与自己无关。
韦昆：“”
韦昆看他劲瘦却挺拔的背影，忽得大笑起来：“小侯爷啊，你这一生过得真是可悲可叹。”
萧铭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韦昆，他面色不带任何情绪，无悲无喜，连话都懒得说大声：“你身在这种地方，可怜我？”
韦昆：“”
萧铭再不理他，悠悠然一朵云一样飘走了，远离了脏污的天牢。
当年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那些恩怨纠缠萧铭都不想再管。
陆元驹不知道他就瞒一辈子，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说出来让陆元驹担心。
陆元驹若是有了知道的苗头，他也不会瞒，自会挑个合适的时机亲口说出来
总之，萧铭现在只想考虑陆元驹，对于别的事，他没时间也没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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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清晨。
都城飘了雪，起初只是碎碎的一点，将近晌午时，雪越下越大，红瓦覆白雪，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
“皇兄！皇兄！”
一道清脆高昂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恪王陆文轩从华丽地马车中探出头，迫不及待对着前面等他的陆元驹招手。
陆元驹站在最前面，身后是肃然而立的百官，见陆文轩同他招手，淡淡笑了下，轻轻挥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陆文轩从车厢内出来，催促马夫快一些，等到了陆元驹跟前，马车还没停好，他就先从车上跳下来，直直扑倒陆元驹怀里。
陆元驹轻轻扶了他一把，沉声道：“还有旁人在，注意礼数。”
陆元驹耸耸鼻尖，立马乖乖站好，又讨好地冲陆元驹仰头一笑：“我太高兴了，皇兄勿怪。”
陆元驹引着他往前走，看他一眼后，轻笑：“不怪你，今日母后准备了家宴，你来的正好，刚好用午膳。”
等到了宁寿宫，太后和萧铭已经坐在桌前说了好一会儿话。
太后笑着问：“铭儿身子好些了吗？”
萧铭点头：“好些了。”
太后又问：“这些菜可有不喜欢的？哀家让人给你拿远点。”
萧铭摇头：“都好，您无需多费心。”
太后：“小厨房给你熬了碗燕窝，你待会儿喝一点？”
萧铭迟疑半晌，最终点头：“多谢太后。”
太后：“你”
“母后，”陆元驹褪下潮湿的外衫重新换了件新的，踏进宁寿宫时，正巧打断了刘太后欲要继续询问的话。
刘太后见身旁的陆文轩正眯着眼睛冲他笑，也笑出声：“轩儿可算来啦。”
陆文轩一路小跑到她身侧，挨着她坐下：“是啊，母后，我可想你啦！”
陆文轩年幼丧母，刘雅云还是皇后时对他照顾良多，于情于理他都要唤上一声母后。
和刘太后又说了几句话后，陆文轩终于找了个机会，看向萧铭：“侯爷长高啦！”
萧铭：“”
萧铭比之陆文轩还要小上两岁，虽说自幼在皇宫长大，但当年先帝将消息封锁得严，除了本人就只有太后与陆元驹知晓此事，当时为萧铭诊脉的太医如今也没了踪迹，不知是辞官还是去世了。
也因此，萧铭与陆文轩并没什么交情，两人在朝堂中勉强称得上相识，但并不熟悉。
只是这恪王大抵是个自来熟，回回都能自顾自聊起来。
陆元驹将萧铭的椅子往自己身侧拉了拉，笑道：“朕和太后好容易将他骗过来吃顿饭，你可别给我们气跑了。”
陆文轩见太后动了筷子，自己也紧跟着夹了一筷子肉，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应道：“唔”
太后见他吃得开心，也不再管他，只一心一意扑在萧铭身上：“铭儿，多吃点，身子好得快些。”
萧铭不知道为何，好像自从那次在宁寿宫毒发过一次，太后就像变了个人。
仿佛从前那些冷言相斥，断绝往来的日子都是大梦一场。
萧铭不愿拒绝，却也不太能接受。
他不相信太后又将他看做从前那个养在皇宫百般疼爱的孩子，正如他几年前不相信太后会同疾言厉色撵他去塞北一样。
陆元驹忽然举起筷子，夹走了萧铭碗中快攒成小山的菜。
“不是说还有燕窝？母后给他添这么些菜，他待会儿怎么吃的下？”
太后这才回神，忙说：“也是，哀家都高兴糊涂了。”
陆文轩嘎巴嘎巴几下嚼完嘴里的食物，指了指自己：“母后，我有吗？”
刘太后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
陆文轩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
刘太后笑道：“你没有。”
陆文轩：“”
萧铭见太后终于不再关注自己，神色逐渐缓和下来。
陆元驹又将他碗中的菜夹走了些，偷偷和他咬耳朵：“不想吃不要勉强，留着点肚子吃燕窝，母后做的燕窝最好吃了。”
——“母后做的点心最好吃了，我带你去偷偷吃一点。”
——“太子哥哥，皇后娘娘说吃多了会牙痛哦。”
——“没关系，我们只吃一点点。”
印象里，他似乎总是偷偷带着小萧铭去做些无足轻重的坏事，小铭儿从不会拒绝他，偶尔觉得这样不好，也很快倒戈，欢欢喜喜跟着他跑来跑去。
刘太后当年的小厨房没少被他们两个霍乱。
陆元驹说完话，一时间有些恍惚，竟保持着一个贴在萧铭耳边的姿势不动了。
萧铭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耳尖又红又痒，不得不偏头看向他：“怎么了？”
陆元驹恍然回神，笑了下，不知是开心还是伤感：“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一直是我在带坏你。”
萧铭眉尖微不可察地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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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一顿饭吃完，陆文轩回了他在都城的王府。
萧铭也起身离去，在宫道上缓缓走着，等陆元驹过来。
陆元驹彼时尚在宁寿宫，他亲自为太后将头上繁琐的朱钗卸下，微微叹息道：“母后，有件事儿臣一定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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