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治疗
“程小姐，你来治疗啦。”
“嗯，”程凉对她点头，带着礼貌的淡笑把身份证递给她。
“好的。”
护士接过，在电脑上登记后还给她，并说：“直接上去就好，梁医生去查房了，需要你在里面等几分钟。”
“好。”
以程凉和护士的相熟程度来看，她来的频率不低。陆明舟这么觉着。
他下意识牵紧程凉的手，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梁娟的办公室仍在四楼的最里一端，门是虚掩着的，程凉敲了敲，无人回应，她轻轻推开，拉着陆明舟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和仁安医院的门诊室差不多大小，旁边有个隔间，散着帘子。程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再出来时拿着一个黑色的药盒，里面是白色的膏状物。
她需要在梁娟回来之前做好准备工作。
“程凉。”
“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外物治疗了？”
程凉抬头看他一眼，“半年前吧。”
说话间，她用手指挖了一块药膏，对着门口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头发盖住了涂药的地方。
“陆明舟，帮我扎一下头发。”
她把左手上的药盒放在桌上，露出手腕上的黑皮圈，对陆明舟晃了晃。
陆明舟取下皮圈，对着空气模拟了一下环绕的技巧，然后将程凉的头发拢到脑后，略显笨拙的扎了两圈，最后向上紧了紧。动作很轻柔。她的头发并没有像他想象中听话，中间有几处草率的隆起。
“太松了。”程凉说。
“嗯？”
“没关系，就这样吧。”程凉说。从镜子里，程凉看到了陆明舟对着自己的头发面露难色。她笑了笑，接着把药膏涂到了两边太阳穴上。
梁娟拿着记录本进来时，先是看到了陆明舟耳朵上的助听器，再看到他，最后瞧见程凉。
“梁医生。”程凉朝她礼貌问候。
梁娟对陆明舟上下打量一番，问程凉：“家属吗？”
“是，我是程凉的家属。”陆明舟抢先作答，“梁医生你好。”
梁娟点点头，看到他时，她就顿时明白了程凉病情加重的原因。
“今天还是老样子，先做一期mt电疗，然后做适时疏导。”梁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去衣柜里换了一身衣服，带上了口罩。
“家属先出去等吧，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梁娟对陆明舟说。
陆明舟看向程凉，后者犹豫了一下，对他说：“要不你先回家，等结束了你来接我。”
陆明舟摸了摸她的头，对她柔和一笑，“你安心治疗，我就在外面。”
陆明舟离开房间，坐在了走廊的座椅上。那是一条背阴处的长廊，只有一端的小窗透进几缕光来。昏暗到需要声控灯来维持光照。
过了很久，治疗室里仍旧安安静静，陆明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掏出手机，打去一通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宋清辉，陆明舟打开免提，并把声音调小了些。
他已经没有能力用耳朵接听电话了，同时又不想让人觉得他需要像老年人一样要把听筒声音放的很大才能听到。
况且这条走廊空旷又寂静。
“明舟？”
听筒那边传来车辆的鸣笛声，陆明舟问：“你在开车？”
“嗯。”停顿了一下，宋清辉说：“有事找我吗？”
“你不是说，程凉过的很好吗？”陆明舟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怎么了？”
陆明舟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没什么。’，挂断了电话。
等待的时间逐渐拉长到日暮降临，陆明舟被头顶昏黄的声控灯和窗外透进来的夕阳交替笼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陆明舟走下楼，准备去抽根烟。
大厅前台的小护士无聊的支着下巴，眼神涣散的盯着一处看。
陆明舟掏出根烟来，正准备打火，想了想还是去前台问了一句：“你好，这里可以抽烟吗？”
小护士立马回过神来，对他点点头，指了指角落里的楼梯间，“那里是吸烟区。”
“谢谢。”
护士眼珠子一转，在他转身离开之前叫住了他，“哎，帅哥，你长得这么帅，和程小姐是什么关系呀？”
这个问题在陆明舟跟随程凉进门时她就想问了，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前台，来往的患者和亲属是她唯一可以打发工作时长的途径。
陆明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小护士随即对他笑了笑，摆了下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儿好奇。程小姐每次来都是一个人，你还是她第一个陪护。”
陆明舟皱了皱眉，拿着烟的右手被攥起来藏在身后。“她一直是一个人来吗？”
“对啊，”护士对他懵懂的眨了眨眼，“她很特别，每周来治疗都没有陪护跟着。”
“每周？”
“对啊，程小姐每周都要来治疗，每次都是这个时间。你不知道吗？”
陆明舟脸色变得难看，护士有眼色的收回了笑脸，表情变得和他一样凝重，她又说：“程小姐的状况还挺严重的，有次治疗结束离开的时候当场晕倒在地上，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陆明舟心里一惊，手里的烟被扯成了两截。
看他紧张的样子，护士猜出来个七七八八，她大着胆子问：“你是……程小姐的爱人？还是男朋友？”
陆明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声谢谢，魂不守舍的上了楼。
香烟里的烟草散落一地。
他刚拐进走廊，治疗室的门就开了。程凉被梁娟搀扶着走出来，陆明舟快走几步到她跟前。程凉看起来有些虚弱，眼睛发红发肿，脸上没什么血色，连步子都是虚浮的。
“你怎么样？”陆明舟扶过她的双臂，担忧道。
程凉对他摇摇头，“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并努力咧给他一个宽心的微笑。
梁娟对程凉说：“好姑娘，你先坐这里休息一下。”
她转头用笔点了点陆明舟的胳膊，冷声道：“家属跟我进来一下。”
陆明舟愣了愣，把程凉扶到身后的座椅上，然后随梁娟进了房间。
等陆明舟再次出来时，程凉感觉身体好多了，她仔细观察陆明舟的神情，除了嘴唇有点白以外看不出什么异样。
陆明舟走到她面前蹲下，嘴角咧出一个温柔的笑，“好了，我们回家吧。”
程凉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