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6800
杨旌又一次见到了程凉，这一次，她把所有参与采访的记者都告了一遍，最后她以清晰的逻辑思维和强大的辩驳能力以一敌十，为程暖和自己赢得了6800元的精神损失费。
不过她还算手下留情，如果告到法院，可不止几千块钱这么简单。
虽然不是为了钱，但也狠狠出了口气。
程暖很满意，她一手被程凉搀扶着，一手捏着钱拄着拐站在派出所门口，得意洋洋的送走那群讨人厌的记者。
她对程凉投去崇拜的目光，“姐，你也太厉害了！”
程凉低头看了看她的脚，“脚有没有事儿？”
“没有没有，”程暖忙不迭的摇头，还动了动脚指头，“一点事没有，好得很。”
程凉鼻翼里哼了口气。
“姐，你要是当律师，肯定比爸爸厉害一百倍！”程暖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程凉白了她一眼，还没等说话，背后就传来杨旌的声音：“我也觉得，程小姐，你要是抓犯人，也会比我们警察厉害一百倍。”
程凉转身对杨旌礼貌点头，“杨警官，刚才又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杨旌挠挠头。顿了顿，他又说：“你妹妹腿伤了，我现在没公务，用不用……我开警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程暖上赶着说，“我有朋友在等我们呢，谢谢警察大哥。”
“……”
又寒暄了两句，杨旌把姐妹二人送出了警局，然后回去了。
捏着手里一沓厚厚的钞票，程暖开心的不得了。那可是她和姐姐的战利品！
得把这笔钱存下来，留作纪念。程暖想。
“怎么突然跑来这里？”程凉突然问她。
程暖嘴角的笑意突然僵住，捏着钞票的手突然发紧。两个小时前，程暖正在进行一门专业课的期末考试，课程名称是《中国马克思主义与当代》，考试内容大多需要背诵，凭她的脑子，想要通过考试还得依仗一些小小的手段。她在课桌下偷偷点开手机，屏幕上方立马弹出了一条新闻，程暖匆匆扫了一眼，当她意识到新闻的内容时，她撂下试卷，本能的拄着拐冲出考场。
比起考试，姐姐对她来说重要一百倍。
“姐，”程暖握着程凉的手，眼睛里满是心疼，“你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为什么都不和我讲？”
程凉淡淡看她一眼，程暖眼睛有点红，脸上有隐隐的泪痕。程凉能想象到，来的路上，她哭过。
程凉抽出手，平静的问她：“你提前跑出考场的事情，怎么也不和我讲？”
程暖一时语塞。她的事情，程凉从来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反观姐姐的事情，她却一问三不知。她一个学渣，用光了所有的好运才考上辰州的大学，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二本b类，但是她心满意足，因为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和姐姐在同一所城市。
至于学业，她不甚在意。
然而事实往往和理想背道而驰，每每在程凉最无助的时候，作为她唯一的亲人，程暖总是不在她的身边。程凉生病住院时是这样，遭导师欺负时也是这样。
程暖很自责。
“暖暖，姐姐的事，可以自己处理好。”程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对她说。
人行道对面的红绿灯开始闪烁，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绿灯。程凉扶着程暖走过斑马线。
她们走的很慢，走到马路那头时，30秒的绿灯又一次变红了。
程暖拉着程凉停了步子，她再一次握紧程凉的手，对她说：“姐，今年春节，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好吗？”
城管一般不会到派出所附近来巡逻，城市中混迹已久的商贩早就摸清了灯下黑的优势，他们纷纷在路边悠闲的摆上小摊。
其中有一抹鲜艳的红色是最显眼的。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面前摆着一堆红色的春联。
年关已至，蹲下来挑选春联的人不在少数。
关于春节，程凉有些恍惚。算下来，她已经有7个年头没回家过年了。
如果不是程暖说起，如果没有看到卖春联的商贩，她都没想到，又要过年了。
程凉松开她的手，换了个姿势搀扶她，岔开话题道：“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等等。”程暖拉了拉她，用手指了指反方向，“姐，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他……在那边等我。”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明所以的看程暖一眼，“所以你刚说的朋友，是真的？”
程暖低头含蓄一笑。心中的难过似乎都随着一抹身影的闪回消失不见。
程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程凉搀扶着她朝反方向走，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停了下来。程暖朝拐角处望了望，随即对程凉抬起下巴朝前头点了点，“他在那儿呢。”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程凉先看到一辆熟悉的出租车，再看到靠车而立的男人。
男人背靠车门，两条腿一直一弯站立着。他手上夹着烟，往嘴里送了一口，一吸一吐之后，下意识弹了弹烟灰。
他穿着黑色夹克，深蓝色牛仔裤。远远的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程凉觉得他和他的车很搭调，同样的阴郁，同样的低沉。
程暖挥着手远远的喊了一声，“哥哥！”
那人听了转过头来，掐灭烟头，对程暖微微一笑。
程暖小脸一红，头微微低了一下。程凉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
走近时程凉将他粗略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长得还不错，脸部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似刀锋。只是……他黑漆漆的眼睛上像是蒙着一层雾，让人很难看透。
程暖先对宋清辉介绍程凉，“清辉哥，这是我姐姐。”
随即程暖对程凉介绍宋清辉：“姐，这个哥哥是我们洛安的老乡，我之前在他那里修过车，他的店离我们家可近啦。他是最近才来辰州的，没想到他来辰州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我！”
“哦，那还真巧。”程凉淡淡的说了一句。
宋清辉对程凉扬了扬嘴角，对她伸了只手，“你好，我是宋清辉。”
他的手心长满了茧，暗黄色的，很丑陋，大拇指的指甲是紫红色的，看着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过。
程凉没有选择与他握手，而是戒备的抬头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你好。”
宋清辉手在空中僵持了半天。
场面有些尴尬，自家姐姐是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了，程暖及时打破僵局，对二人说：“那个……我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