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惩罚
“我不清楚。”
沈南初正眼都没给他,淡漠地回道。
萧政一微眯双眼,扬起酒杯,一饮而尽,“既然如此,那便陪我饮酒赏舞吧。”
“你明知道那于我而言很重要。”沈南初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
萧政一轻笑一声:“将军说的是什么,我不清楚。”
未等沈南初答话,萧政一拍拍手,雅间的门被打开。
空灵的乐声响起,数名舞姬围成一圈,萧声骤然高起,红色绸带交错轻扬而出。
忽而,美得雌雄莫辨的男人凌空飞至绸带之上。
他体态轻盈,飘忽若仙,宽广的广袖开合遮掩,一双银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冷而深邃。
一根海棠银簪将耳旁青丝挽起,别致脑后披散。
“如何,这美人可符合你的口味?”萧政一单手撑着下巴,冲着沈南初挑了挑眉。
沈南初瞥了一眼舞台中长袖挥舞的男人,男人眼波流转,对上他的视线,那双眉眼摄人心魄。
“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萧政一眼珠子都亮起来,好奇地问:“他是谁?”
沈南初不答。
萧政一自讨没趣,又一杯酒下肚,笑道:“可他今日注定会跟你走。”
沈南初蹙眉,起身欲要离开。
男人见状,踏着绸缎跃到他的身旁,纤长的手揽过沈南初的胳膊,脑袋挨着他肩膀,轻声吐气道:“爷把奴带走吧。”
这一幕恰巧被刚进来的赫连故池尽收眼底,他眉头紧锁,悄悄地退至一旁,探着脑袋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沈南初猛地甩开男人不安分的手,径直走开。
谁料男人却不依不饶,快步从身后扑向沈南初,一把抱住他的腰,软声细语道:“爷忘了奴了吗,奴是您从金沙关死人堆里翻出来的。”
沈南初神情顿了顿,似是在回想男人说的事。
他好像救过这么一个人。
不过是恰巧碰见,举手之劳罢了。
见沈南初一时没推开他,男人更加肆无忌惮地贴紧他后背,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爷带奴走不会吃亏的。”
赫连故池抿直了唇线,眼底变得沉黯,一种嫉妒情绪在他心中翻涌,冷哼一声便悄无声息地离开酒楼。
沈南初别开腰间那双手,偏头看了一眼萧政一,想起他方才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似是了然。
皇宫,御书房。
萧晏拍案而起,大声斥责:“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陛下恕罪,属下打探到,沈南初到手的东西是空的。”
闻言,萧晏收起怒气,眉头舒展:“看来此事不简单啊,连沈卿都着了道。”
是谁,竟然在他和沈南初的眼皮底下玩瞒天过海?
萧晏眼底透着兴致,扳指漫不经心地叩动案桌。
既然盒子是空的,沈南初定会调查一番,只要盯紧他,自然就能找到丢失的东西。
“罢了,你们继续看牢了他,有什么事立即汇报。”
“诺。”
午后,寿康宫内燃着炭炉,驱走冬日的寒意,宫奴们有条不紊地干着各自的活。
身着华服的妇人慵懒地靠着主位上的软枕,她面色和蔼,对着殿下行礼的贵妇慢悠悠道:“有劳你时常惦念着哀家,就坐吧。”
宋云溪应声就坐,后招手让婢女呈上一副护膝,“这天是越来越冷,臣妇绣了副护膝,还望太后娘娘不嫌弃。”
太后眉眼弯弯,笑道:“你一番好意,哀家怎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示意在侧的婢女收下那副护膝,又笑着说道:“年关将近,宫里设宴,到时你便带着儿女前来吧,热闹些。”
“人多是热闹些。”宋云溪扬着嘴角回道。
“要是云庭这孩子也能来就更好了,都好几年未见他了。”太后惋惜道。
宋云溪藏在袖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面上却无比平静:“待边关安定,他便能回来孝敬您了。”
尽管话语平淡,太后也听得出来宋云溪对儿子的思念和担忧,她开口安慰道:“你也别太忧心,前几日皇帝还下旨让御史大夫苏欢过去帮衬,多个人他也能轻松些。”
宋云溪眼睫垂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陛下此举当真是为了协助云庭吗?
是夜,阴云蔽月,空气又湿又重,像一块沉石压在心头,闪电撕裂云层,照彻长空。
廊檐外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沈南初越过长廊,推门进了主屋。
屋内窗门紧闭,昏暗无光,却燃着淡淡的熏香。
沈南初凭着往日的习惯,摸黑走到榻前,熟练得脱下外袍。
不知不觉,顿感体内燥热无比,呼吸也重了起来,他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熏香,暗道不妙。
突然,黑暗中一双冰凉的手揽腰抱过他,那人紧紧挨着沈南初的胸膛,细语低吟。
沈南初胸口起伏,呼吸沉沉,他按住身前乱动的人,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窗外闪过一道惊雷,怀中人瑟缩了一下,捏着嗓子小声道:“大人不喜欢奴这样的吗?”
沈南初喘着气,挑起他的下颌,目光碰撞,他媚眼如丝,仿佛深山里修炼千年化作人形的狐狸。
俯身欲要覆上他的唇,他却偏头侧过,放开环着沈南初的手,后退了几步。
他薄纱在身,赤足踩地,脚上的铃铛随着他步伐叮铃地响动,清脆悦耳。
那清音摄魂,撩人心魄。
沈南初压抑着身上的躁动,哑着声道:“过来。”
他充耳不闻,衣衫飘动,坐上榻,两手撑在一旁,抬起足尖轻轻晃动。
沈南初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他上前欲要抓住那人的脚踝,却被冷不丁地踹开了几步。
“大人想要奴吗?”他轻笑。
沈南初捂着略微发疼的心口,抬眸与他目光交汇。
他笑得肆意勾人,却又透着股狠戾。
他起身缓缓靠近他,伸手将他摁在身下,沈南初被迫屈膝跪地。
他抬脚挑起他的下颚,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身下的人。
良久,他缓缓开口:“大人,我学的像吗?”
沈南初呼吸越来越重,体内的灼热延至四肢百骸,“阿池,别闹了。”
他却笑得如沐春风,蹲下身,贴近他的脖颈蹭来蹭去,一只手随意滑过他的胸膛,“今日在琳琅酒楼,我都瞧见了。”
“我错了。”沈南初道。
“做错事就得罚。”
赫连故池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转身离开主屋,留他一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