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丢失
刘上道入狱后,刘家人除了焦急心慌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舅舅刘常辉也无权干涉死刑。
尽管刘夫人打心里要放弃他的儿子,也是万分不舍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难以释怀。
这几日寝食难安,大病了一场。
醒来还把怨恨放在赫连故池身上。
若不是他在县官面前说到是非,他的儿子说不定还有活着的希望。
他刘氏一族家大业大,私下拿些钱财敲打敲打县官,这还指不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就是有个煽风点火的在,才闹得他们家鸡犬不宁。
现在外头都在啐道刘家的不是,在朝为官的刘常辉连同也受了些影响。
虽说满洛城乃至整个川夏,无人不知赫连家小少爷是什么风采,但要说见到他真容的人却寥寥无几。
大多数时候低调出没,除却四年前江杭游玩之时,耍了次北威将军府的威风。
而这回参与王娘子案,也就东里镇府衙的人知晓赫连故池的身份。
而刘上道一家还不清楚,心里憋着坏要让人家不好过。
特别是吏部侍郎刘常辉,如今他在官场上可是如坐针毡,有个杀人犯的外甥被人说三道四,这日子实在难过。
听着自家妹妹妹夫诉苦,大致了解当时有这么个人火上浇油。
二话不说,调查起赫连故池来。
“你这几日小心为好,刘常辉定会查到你头上。”
沈南初贴着他的脖颈,眷恋地汲取怀中人颈间的清香。
赫连故池挑起沈南初的下颚,眼底漾着肆意的笑:“你会替我解决那些麻烦的对不对?”
随即指尖缓缓滑过他的喉结延至锁骨,沈南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
他猛地攥紧怀中人不安分的手,哑着嗓子道:“报酬呢?”
“这不就是?”
赫连故池与他十指相扣,倾身而上。
沉香燃尽,雪打枝头。
暮色退散,东方既白。
沈南初刚套上外衣,屋外就响起无言的声音。
他声线不稳:“大人,我们果然中了埋伏。”
话未说完,屋门敞开,沈南初将人拉进屋内。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南初掀开他的衣襟,一道深又长的刀疤溢出血液一片,触目惊心。
旋即转身从暗格抽出药瓶,熟练地将药沫洒在他的伤口上抹匀。
无言忍着刺痛,喘息道:“大人派过去的人,回来的只剩下我了。”
沈南初拿药的手顿了顿。
又死了一些人……
跟着他的日子只有刀光血影。
“属下不负大人所托,把它带了回来。”
话落,无言将巴掌大的簪盒递给沈南初。
沈南初接过簪盒的手隐隐发抖。
他找了这个东西整整四年,不知多少人命换来的。
这东西明明小巧轻便,此刻拿在手中又无比沉重。
姑母说过,它非常重要,就算拼了命也要找到它。
这里面藏着惊为天人的秘密,包括他双亲的死因。
打开它,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沈南初颤抖着手,卸下锁头,翻盖。
却见里头空空如也。
无言瞪大双眼:“这……”
沈南初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怎么会是空的,姑母说过,这里头是有一把簪子在的。
难道被调包了?
“与我交接的暗卫说过,反复确认当铺老板就打开过一次,不能是被调走了。”无言连忙回道。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只有一伙刺客吗?”沈南初问。
无言皱眉,思忖道:“当时场面混乱……”
随即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道:“有一伙人的打法不像是那边的人,”
忽闻这话,沈南初当即眼前雪亮,收起簪盒就要出门。
刚踏出房门的脚收了回来,回头瞥了一眼里屋,“他若是醒了问起我来,就说我去了琳琅酒楼。”
“诺。”
沈南初又道:“你去疗伤歇息,这几日就让无心暗中候着吧。”
话罢,他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待沈南初走后,榻上的人眼皮悠悠睁开,轻声叫唤:“无言。”
无言闻声过去,来到屏风前,颔首:“公子有什么吩咐?”
“准备一下,和我去秦家一趟。”赫连故池起身,慢条斯理的将一件件衣服穿上。
无言捂着胸膛,再三犹豫:“属下有伤在身,恐对您照顾不周,不如让无心代属下同去。”
赫连故池从屏风后走来,目光打量着身前面色发白的人,道:“就是有伤在身,才让你去。”
无言不解。
甚至开始怀疑赫连故池是不是故意折磨他的。
碍于主子的面,只得恹恹地紧随其后。
外头的雪是停了,寒意却不减。
临门前,赫连故池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为无言披上,随后抬脚上了马车。
无言怔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嘴角噙着笑,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就快启程的时候,车内响起赫连故池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无言耳根抽动了一下,坐在车外不动。
“外头冷,你有伤。”赫连故池又道。
无言面色呈着明显的惊愕,片刻才回道:“主仆有别,不合规矩。”
先不说他只是一介侍卫,赫连故池可是主子最在意的人,他若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主子会怎么想?
“你不进来的话,我就把无心杀了。”淡漠的声音传入无言的耳中,心咯噔了一下。
无心是他的弟弟,同他是沈南初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侯府的暗卫领首。
他同他弟弟十岁的时候,村里遭遇流寇,烧杀抢掠,村民都惨死在寇贼刀下。
他带着弟弟一路躲避流寇,怎么逃,还是被追上。
就当以为要双双命丧黄泉的时候,一杆长枪横空替他们挡掉了致命危险。
沈南初及时的出现,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他救了他们,给予温饱的恩惠后要放他们离开。
他们却怎么也不肯离去,誓要跟着沈南初上刀山下火海,以报救命之恩。
反正他们也无路可去了。
无言抿了抿嘴,一鼓作气进了马车内。
无心不能死,这是他在世上唯一可以牵挂的亲人。
进入车内后,他揉搓着手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不出任何表情。
赫连故池侧目瞅他一会,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欲言又止。
吓到他了……
是不该用这样的话威胁他。
赫连故池叹息,心底暗骂自个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