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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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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娘子瞧着两人嬉闹,捂着嘴偷乐道:“二位感情好啊。”

    听到这话,赫连故池立马放开沈南初的手坐好,嘴里嘟囔着:“哪里好了,没看出来老子想弄死他吗?”

    沈南初也不恼,对着王娘子轻笑道:“我家娘子平日里就是这般泼辣,王娘子见笑了。”

    “喂,你说什么呢!”赫连故池脸涨得通红。

    “哈哈哈……公子真会说笑,想来只有关系密切的人才会开这种玩笑话吧。”王娘子笑得合不拢嘴。

    雅间内欢声笑语,菜也上齐了。

    面对这一桌美味佳肴,赫连故池也懒得和某人计较,自顾自地吃起来,“可算让我尝到这远近闻名的水煮鱼片了,确实美味,没白跑出来!”

    “这么说,你是为了吃的才弄成这副鬼样子?”沈南初问。

    赫连故池白了他一眼,不满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上次在皇……啊在大街上我爹拿着板子追着我打,你忘了么,也就是那次,非让我在家面壁思过,不准出去!”

    快说出皇宫时,立马改了口,他们的身份自是不能随意暴露,就算王娘子是个实在人,酒楼里其他人可不是,隔墙有耳。

    “我呢,又早就垂涎这酒楼的水煮鱼片许久了,只好想出这个法子出来。”说着还得瑟地用筷子冲着沈南初比划一番,“若是扮成小厮很快就被认出来了,我还不如这样……”

    话罢,赫连故池挑着眉,媚态横生,刻意地撩了撩耳畔的发丝,露出精致好看的耳坠。

    还在进食的沈南初瞅着旁边人这副模样,很难不被呛了一嘴,他抬眸与之对视,恰好这时门外路过两三人,赫连故池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一个弧度,倾斜着身子往沈南初怀里倒去,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夫君,人家好像喝醉了~”

    “噗嗤——”王娘子刚饮入口中的酒水,毫不犹豫地喷了出来,正好溅到赫连故池脸上。

    赫连故池傻了,沈南初却是忍俊不禁。

    “哎呦,对不住啊公子,实在是你说的……”王娘子赶忙抽出手帕上前要为他擦拭,沈南初笑着接过手帕,道:“我来吧。”

    随即搂紧怀中人的腰,伸手为他轻轻拭去面上的水渍,赫连故池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沈南初的指尖无意触碰到他的双唇,恍惚间,赫连故池微张着唇抿了一下他的手指,惹得身前的人顿了顿。

    王娘子识趣地离开了雅间,并带上门。

    反应过来的赫连故池立即垂下眼睑,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欲要起身离开,却被沈南初搂得更紧了。

    “别动。”沈南初压着声,心头滚烫,呼吸微微一颤,不自觉地想要再靠近些。

    两人视线猛然相撞,沈南初喉头滚动,下一秒他俯身下去,赫连故池心脏骤停,脑子里只余一片空白,身体却诚实地靠他更近,本能的闭上双眼。

    透过屋内的烛光看去,是两个交相辉映的身形若隐若现,他们仿佛要将对方融进骨血,缠绵悱恻。

    良久,彼此不舍地分开,赫连故池眸色朦胧,喘着气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镇远候居然对我存着这种心思。”

    “我看娘子也未反抗啊。”沈南初呼吸灼热,又要上前却被挡了回去。

    “轻浮。”赫连故池道。

    “是为夫孟浪了。”沈南初将人的衣衫整好,舀了勺鱼汤就往他的嘴里送,“再不吃都凉了。”

    赫连故池饮下鱼汤,含着勺子不放,冲着沈南初轻挑眉眼,眼神示意口中的勺,腰身往后撤了下,褪下鞋袜,抬脚轻轻蹭着沈南初的胸膛。

    沈南初呼吸急促,猛地抓住那为非作歹的裸足,将人顺势拽了回来,拿走他嘴里的汤勺,欺身而上。

    雅间外的脚步声不停,还有谈笑声。

    “诶,你们方才有没有瞧见,镇远侯搂着一名女子,好生亲密!”

    “瞧见了瞧见了,也不知是哪家闺秀,真是羡煞本姑娘了。”

    “先前还在传镇远侯不近女色,果然都是骗人的。”

    “可不是嘛,你看他们雅间房门紧闭,指不定在里头一夜春宵呢!”

    “……”

    外边皆是说着沈南初的风流,赫连故池耳尖,也听了个大概,笑着道:“沈大人要身败名裂了。”

    “无妨,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沈南初起身,也不顾地上躺着的赫连故池,转身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赫连故池气不打一处,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再不走,你爹就要上门来了。”沈南初好心提醒道。

    一听到老爹,赫连故池连忙跳起身,抖动衣摆,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道:“这个点了,老爹肯定发现我不在府里,不行,我得换身衣裳去!”

    沈南初好整以暇地看着手忙脚乱的人,“去哪换啊?门外都是人,我这一开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呵,想坑老子,门都没有。

    赫连故池不理会他的讥诮,自顾自地走去后边的窗口去,转头嗤笑道:“你,就从大门出,我,从这走,那明日头条说的都是你,和本少爷无关,再见!”说罢,撩起裙摆,飞身一跃,消失在沈南初的视线中。

    溜得真快……

    沈南初无奈地摇头,打开房门,神色也忍不住严峻起来。

    门外的看客瞧见他从里头出来,不约而同地散去,交谈声也小了些。

    唤了小二清点账单,付了银两就走。

    他离开后,那些嘴碎的人又讨论起来。

    “咦,奇怪了,不是说有美娇娘在侧吗,怎么的就他一人出来?”

    “铁定是趁我们不注意,早之前就离开了,哪能同沈侯一块出来啊。”

    “说的也是,这毕竟还未过门,不敢抛头露面。”

    就这样,一夜之间,便四处流传着镇远侯沈南初于酒楼与佳人春宵一刻。

    一传十,十传百,闹得全京城人尽皆知,都道沈南初的风流,这些话也自然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萧晏批着奏折,“你说,沈南初会是这种人?”

    侍候皇帝磨墨的内官冷不丁地被这么一问,显得不知所措,颤巍巍道:“传言半真半假,镇远侯是怎样的人,陛下最是了解的。”

    了解?真的了解吗?只记得六七岁那会,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时候,是沈南初挺身而出,当时的他,明明也和同朕那般瘦小,护在朕身前,又显得那样高大。

    那个时候,是他让朕觉着自己也是尊贵的皇子,于是硬是拉着他做朕的侍读。

    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后来,变了,都变了。

    “陛下是在担心沈大人吗?”自小服侍着萧晏的黄公公突然开口问道。

    萧晏放下手中的笔,思忖道:“朕怎么觉得,他是故意做出这戏?”

    “沈大人这么做又是为了何故?”黄公公问。

    “自是那赫连故池!”萧晏冷声道。

    黄公公更纳闷了,这赫连家小少爷同沈南初关系不怎么好,时常闹得很僵,上回在议政殿外赫连故池对沈南初口出狂言,惹得人家不快,怎么会为了他做出这戏?

    “陛下多虑了,这赫连故池同镇远侯势如水火,两人一见面就是横眉冷对,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啊。”黄公公道。

    萧晏却是不屑一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才好,他这小心思,朕还看不出来?”

    故意让大家都知道他沈南初风流成性,与赫连故池表面对着干,实际上以这种方式将人护紧了。

    “可是闹这出,沈大人的名声便不好了,那些大臣们肯定会借机弹劾他,此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黄公公道。

    “你还是不了解他。”萧晏接过内官递来的热茶,抿了抿茶杯,继续道:“不谋全局者,不可谋一隅。”

    饮下热茶后,萧晏又问道:“上回杏花镇一案,朕命人暗中查探,可有来信。”

    “自是有的,奴才正要禀明此事。”黄公公从袖中掏出一封密函,呈上去。

    萧晏打开密函,信中大致的意思是那案子有沈南初姑母的下落,不过可能已逝,到时继续跟着他验证他的姑母是否真的离世,好继续回禀陛下。

    玉娘当真离世了么?先前那个人肯定有交给她什么重要东西,不然怎会躲了十几年,那个人临死前还那么护着她,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晏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周围的气温似乎都能因为他低了几分。

    这时,门外传唤内官高声一喝:“御史大夫苏欢求见陛下。”

    闻言,萧晏这才敛了情绪,沉声道:“宣。”

    半晌,苏欢小心翼翼地踏进御书房,屈膝跪地,“臣谏院御史苏欢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爱卿请起。”

    “谢陛下。”

    苏欢也是年轻有为,十六岁就登了甲榜前三名,殿试第二,萧晏很是欣赏他的谏论,特封谏院从五品官职,他也是不负圣望,尽忠职守,十九岁便荣封从三品御史大夫。

    他为人温和,待人真诚,敢于直谏,是个好官。

    可他有个人尽皆知的癖好,好龙阳之风,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朝中官员不止他一人有此风气,不过大多都图个新鲜。

    苏欢却不一样,萧晏清楚,此人觊觎他。

    “苏爱卿,可是想好了?”萧晏起身,缓缓靠近他身前,居高临下地问道:“真的想好了么?”

    苏欢不惧帝王的威仪,抬眸视线与之相撞,坚定道:“能为陛下分忧,臣之荣幸。”

    真够大胆的,朕的龙颜也是你能窥视的?

    萧晏不悦地拽起他的衣领,在旁伺候的内官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朕倒觉得,苏大人此去西北,有些可惜了。”萧晏微微眯起双眼,下巴显得坚毅有力,眼底透露着冰冷,但嘴角却微微勾起,流露出一丝傲慢的玩味。

    苏欢清亮的眼神注视着他,面容淡然,道:“不可惜,陛下所想便是要臣赴死,也绝无怨言。”

    他的回答同那些忠君之臣并无什么区别。可他的眼神好似视死如归,只为一人。

    对上他真挚的眼神,萧晏陡然一愣,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无邪的神情,但转瞬即逝,他仍是杀伐果断的皇帝。

    “退下吧。”萧晏低沉的语调中多了分冷淡,转身背对着他。

    萧晏不想继续留人,苏欢也只能行礼告退。

    上次召见他,朕如何说道,他都不愿意去西北赴督军之职,怎么又突然转性了?变心如此之快,还妄想觊觎朕。萧晏冷哼一声,甩了袖袍坐下继续处理朝政。

    次日,朝堂之上皆是连连弹劾镇远侯的奏折,听得萧晏烦不胜烦。

    为首的是吏部侍郎刘常辉,“陛下,镇远侯仗势欺人,扰乱纲纪,败坏朝风,实在是有违体统,请陛下严加处罚!”

    刘常辉说得头头是道,义正词严,大臣们窃窃私语,有的也跟着上前附和沈南初的不是。

    沈南初却同往常一样,沉默不语。

    “刘大人言之凿凿,可有证据?”齐昭不满地质问道。

    齐昭一开口,魏长征也开口:“刘大人怕不是受谁指使,在这胡言乱语吧?”

    “你!”刘常辉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目光投向了最前方的左相。

    李不成余光扫了他一眼,并无开口的表示。

    “陛下,微臣近来确是有不雅之举,京都在传臣风流之事,可臣无妻无妾,酒楼买醉有何不可?试问在座的各位,美娇娘在侧,会坐怀不乱吗?”沈南初上前辩驳道。

    此话一出,引得朝堂哄乱。

    还以为镇远侯高风亮节,会有什么挽尊之举,不曾想人家直接当众自揭私情,一点都不羞不臊。

    齐昭和魏长征也未料到沈南初会这般说辞,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以刘常辉一派的官员更是哑口无言。

    还未等其他官员上来分说,沈南初再一次语出惊人,“臣又不是柳下惠,自是比不得不能人道的那些人。”

    不能人道,可把那些要继续弹劾他的官员们堵得无话可说,若是上前辩驳,就坐实了这荒唐言论。

    沈南初这耍流氓的招术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却又无可奈何。

    齐昭和魏长征憋得脸通红,不敢笑出声。

    四下静默,无人开口,原要指证沈南初的官员也默不作声,头埋得很低。

    见无人应话,萧晏才慵懒开口道:“沈卿,注意言辞,这可是议政殿。”

    “陛下恕罪,臣自去领罚。”

    话罢,沈南初屈身缓缓退出殿中。

    朝堂出言不逊左右不过是挨十板子,沈南初自愿领罚来堵悠悠众口,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龙椅上的那位也是默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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