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歧路
老板娘微笑着给马成然倒了一杯冰水然后说：“这下你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季风点点头把空杯子放回杯垫上。
马成然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但香烟盒里空空如也，他只好咒骂着将烟盒捏成一团，放在吧台桌面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鸢尾沙龙？”马成然直入主题道。
“鸢尾沙龙？”季风的神色变了变说：“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
“不止我知道，就连谷神星警署也知道你去了那里。”马成然严肃的说。
“你知道的，我其实是个赏金猎人。”季风自顾自的说：“那枚戒指实在是太值钱了。”
“戒指？”马成然惊讶的说：“你也知道戒指。”
“当然，包豪尔家族已经发布了悬赏，谁先找到戒指，谁就能获得丰厚的赏金。”
“该死的猎犬。”马成然咒骂道：“我就知道他这种人不值得信任。”
老板娘一脸轻松的看着这两个人，就像是在看两个有趣的小动物。
“你去找过小文，你们都说了些什么？”马成然追问道。
“我查到了这件案子的嫌疑人之一小文会在谷神星出现，我就试着来这里碰碰运气，刚巧听到你说起这件事，我就提前过去调查一下。”季风一股脑的说道。
“等等，我说的？”马成然疑惑的问，说着他一脸茫然的看向老板娘，老板娘也只能报以尴尬的微笑表示回答。
“所以我就去搞到了能进入休息室的vip门票，然后见了小文。”季风没有理会马成然的追问接着说：“并且我发现他和死者认识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马成然好奇的问。
“他们是大学同学，我查过他的学籍档案。”季风得意的说：“凑巧我也查到了包豪尔夫人的档案。”
“有看出什么疑点吗？”马成然好奇的问。
“这个嘛。”季风一脸坏笑的说：“商业机密，我只能说这些了。”
“你要不说明白你就还有杀人的嫌疑。”马成然咄咄逼人道。
“这你放心，我们艾尔卡诺星人是不会轻易杀人的。”季风说着撸起了袖子，露出黄澄澄的皮肤，皮肤很光滑还分布着几个浅色的色斑：“我们每杀一个人胳膊上就是生出一条蓝线。”
“还有这么奇怪的设定吗？”马成然不可思议的问道。
季风摊了摊手道：“宇宙很大，大到有很多事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
老板娘也点了点头，表示对季风的话很认可。
“那杀其他动物呢？植物这种生物呢？”马成然追问道。
季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解释。
包豪尔夫人原名莉丝，毕业于谷神星立艺术大学，现代舞蹈学院。而小文其实是他同一间大学的同学，传统美术学院的学生。
两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总会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将二人纠缠在一起。
品学兼优的校花和个性十足的乐队主唱，不管在哪一部电影里，他们都应该是十足的主角。
可现实远比影视作品残酷也可笑的多，优秀的两个人并没有在社会上得到自己应有的价值，一个只能屈居于舞台边缘作别人的伴舞，另一个沉沦在地下做没有人听的音乐。
困难远比希望更能改变人心，矛盾、猜疑、愤怒、怨恨种种负面情绪总能在人低谷期的时候一并来袭，恨不得一下就彻底击垮这对年轻人。
直到莉丝遇到了包豪尔先生，在他的眼里，不管是多边缘的她都是舞台上最亮的星，比起金钱和荣誉，莉丝更在乎别人的认同，即便是认同同样会带来金钱和荣誉。
当你尝试了一条怎么也走不通的路时，突然有人给你指引了一条又近又平坦的道路，任谁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牢牢把握住，到最后，莉丝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有名，然后他就变成了包豪尔夫人。
可小文就应该这么沉沦吗？被老天眷顾的人不论怎么样，依然会被老天眷顾，音乐走不下去绘画却帮小文又打开了一条路，一条有机会追赶莉丝的路，即便她现在是包豪尔夫人。
所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两人为什么分开？分开后还有没有联系？为什么小文要装作不认识她？
这些事马成然不知道，甚至就连小潘也不知道。
很多真相都会随着逝去盖棺定论，就像是一首逝去的歌，可是马成然他们所追逐的，必须是真相，他一定要查明这一切。
只要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季风这里不行，那小潘和delta又会有什么发现呢？
马成然迫不及待要知道这一切，所以此刻他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里，即便是在老板娘不停的追问下，马成然飞奔出女神游乐场酒吧，他急切的想要找到真相。
而小潘这里有没有所谓的真相呢？
小潘当然也没有答案。
他痴痴的看着一脸和气的画廊老板，好像在他脸上看不到一点疑惑和为难。
鸢尾沙龙的老板梵先生也是艺术品交易市场圈内有名的经纪人，小文作品的成功和他有很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小文的伯乐。
但是小文的死对他来说也未曾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原来就很有潜力的的画作，在短时间内上翻了三倍，特别是他那幅花园里的乐队，卖出了一百万的高价。
或许在这个层面上，小文的死他是最大的受益人，当然他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知道的，好的渔夫不会竭泽而渔，好的猎人也不会一网打尽。”梵先生如是说。
“在我的眼里，小文画作的价值远不止一百万，他才进入创作的黄金时期，疼痛的张力在他的画作中也渐露锋芒，你会把一棵参天的摇钱树扼杀在幼苗时期吗？”这是梵先生给小潘说的最语重心长的一段话。
看着梵先生层层抬头纹下那双如两颗弯月的眼睛，小潘当然能理解，但也特别的厌恶。
他不喜欢生意人，生意人永远把钱放在第一位，可岂非只有钱是最忠诚可靠的。
“那晚画展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呢？”小潘急迫的追问道。
“失踪了。”梵先生还是一脸和气的说着。
“失踪了？”小潘惊讶的问：“什么时候失踪的，你为什么不报警。”
梵先生不喜欢小潘这样的人，对真相的追逐太强烈了，以致于他会忽略掉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梵先生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他的眼睛永远的是弯弯的，就好像他天生就长得如此。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说的就是梵先生，他的语气永远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权威性，让人很难不信服。
“他今天早上没有来上班，所有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他。”梵先生不紧不慢的说：“他失踪到现在远远不到二十四小时，报警又能怎么样？”
小潘当然不能怎么样，他一直都不能改变什么。
“他叫什么？来你这多久了？家住在哪？”小潘一股脑的把心中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梵先生越来越厌恶眼前这个人了，但他还是保持了一贯的修养：“潘先生，我已经把你需要的信息都整理好了，我稍后还有些要紧的事，失陪了。”
他说完微笑着递给小潘一张卡片，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潘痴痴的看着梵先生离去的背影，也痴痴的看着手中的卡片。
有些人的成功从来都不是偶然。
“党深，25岁，居住地址拉马丁街43号黄色公寓2001号，电话1821xxxx…”
卡片上记录着小潘需要的一切信息，就好像他来之前梵先生就已经知道他来的目的了。
马成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小潘汇合，而小潘也急着要去和马成然分享这些线索。
所以两人很快就在黄色公寓的楼下碰头了，在这个破旧的公寓门口。
这是一座破旧的黄色公寓，岁月的痕迹在它的外墙上清晰可见。墙壁已经褪去了昔日的鲜艳，呈现出一种斑驳的淡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灰色的砖石。窗户上的玻璃有些已经破碎，被高强度胶带随意地粘贴着，透出一种落寞的气息。
公寓的入口处门禁已经近乎坏掉，门扇也微微下垂，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走进楼道，光线昏暗，地面铺着老旧的地毯，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楼梯扶手也锈迹斑斑，微微摇晃着，让人有些担心它的安全性。
这样破旧的黄色公寓，也许曾经见证过许多人的生活，但如今它已渐渐被人遗忘。
也许党深并不在家，任凭马成然和小潘敲了好几次门。
索性他们只好找公寓的管理机器人。公寓管理机器人还是特别老旧的型号，在获得一切授权之后，老旧的机器人依然不愿意打开党深所居住的2001室。
折腾了半天小潘和马成然只好去同层的其他住户那里碰碰运气。
狭窄昏暗的楼道，仿佛是时光的裂缝，将光明与温暖隔绝在外。两侧的墙壁紧紧相拥在一起，让人感到压抑和局促。微弱的光线从头顶上洒下来，勉强照亮了脚下的一小片地面，而更上方则被阴影笼罩，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尘埃和潮湿的味道。地面铺着磨损的地毯，上面印满了岁月的痕迹。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毯下有什么位置生物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做的毫无意义的抗争跟绝望的呻吟。。
头顶上的灯光昏黄而黯淡，不时闪烁着，给整个楼道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在这狭窄的空间中，视线很容易被限制，让人产生一种无法摆脱的被困感。楼道两侧偶尔会出现紧闭的门扉，它们宛如沉默的守护者，将房间内的世界与外界隔绝开来。
当你走在这楼道中，寂静会渐渐笼罩下来，唯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这种安静会让人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荡，引发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和好奇。或许在这昏暗的楼道尽头，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勇敢的探索者去揭开。
2001室的旁边就是2002室，房间门口摆放着几个鞋架和一堆女士的鞋子。
敲了好几遍门之后终于有人过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看起来年龄不小的女性，五颜六色的头发和满脸的金属环透露着她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女。
曾经的少女揉拭的惺忪的睡眼，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细细的香烟放在嘴里，两根涂着红色指甲的纤长手指轻轻的夹着香烟，等待着点燃。
她深吸了一口香烟又慢慢吐出烟雾，烟雾缭绕在马成然和小潘身边。
“有什么事吗？”曾经的少女柔声细语的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风情。
“是、是这样的，我…”小潘突然变成了结巴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经的少女温柔的看着小潘，眼神里满是欢喜。
“抱歉女士。”马成然抢过话头说：“我这助手嘴笨，我是包尔空间站最有名的侦探，我今天想来调查一下您隔壁2001号房的住客，有一起案子和他有关。”
“果然找上他了。”曾经的少女抱怨道：“那个人每次都色眯眯的看着我，好几次被我撞见在偷闻我的鞋子。”
马成然和小潘相视了一眼，露出了奇怪的眼神，随即转过头接着问：“这两天有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异常，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吗？”
“没有，我白天都在睡觉，就只听见你们刚才的敲门声。”曾经的少女说。
“谢谢你，美丽的女士，我们在去隔壁问问。”马成然微笑着后退说。
曾经的少女点点了，轻轻地关上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刻还不忘对小潘抛了个媚眼。
小潘的脸瞬间涨红起来，就像是喝了一杯75度的烈酒。
马成然笑着拉着小潘往下一个房间走去，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