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乡村生活

    三城和叶琼成了好朋友。他管叶琼的妈方怡叫方姨。他喜欢这个城里女人轻言慢语的说话，温温柔柔的。方怡也喜欢这个叫三城的乡下孩子，这孩子懂礼貌，会亲热人，不管在哪里碰见他和叶琼爸，都是姨姨，伯伯的叫，让一直都是受人冷眼的俩人的心里暖暖的，更重要的是再也不怕叶琼受欺负了。三城每天和叶琼手牵手一起去上学，脚跟脚一起放学回家，形影不离。

    叶琼也渐渐喜欢这乡下农村的生活，虽然也忘不了曾经住过干净整洁的干部别墅大院，但同沉闷的大院相比，这里草是绿的，花是香的，连风都是自由的。她学会了跳皮筋，折纸船等各种各样的小游戏，更重要的是在学校，她一直都是老师们宠爱的乖乖学生，老师们的口头禅就是：你看人家叶琼？我们班叶琼如何如何？所以相对来说她是过得比较惬意的。

    她最开心莫过于和三城、建军一起玩。村里开始泡塘麻的时候，小河的水都泛绿油油的光。三城和建军带着她和小倩一起去抓鱼吃，小倩也是走资派的孩子，同病相怜，至然和她也成了好朋友。他们一起沿着河边走，三城和建军拿着不知道哪里捡的烂簸箕，双脚泡在水里，沿着岸边翻来覆去的趟水，反正动静折腾得越大越好。那小河里的鱼儿早被塘麻水沤的蔫了吧唧的，再被这一惊吓，有的就直接肚皮朝上漂了上来，有的直接往岸边草丛里钻，一入浅草丛，那就好抓了。叶琼和小倩都是在城里长大的，哪里见过这种玩法，玩的是开心又紧张，不自觉就手脚并用了，鱼儿滑溜，手没抓紧，就赶紧用脚踩住再抓。稍微慢一点，鱼儿往深水里一窜，就逃之夭夭了，惹得大家都是一阵叹息。笑着闹着，一会儿就收获了一堆小鱼小虾黄辣丁泥鳅之类。大家把鱼获挑一挑，淘一淘，就上岸了。再找个僻静的地方，男孩子拿出不知道弄来的铁锅，油瓶，调料煮一煮，弄一弄，就可以开吃了。手艺不见得好，但鱼味鲜，那是一定的。

    谷仓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谷仓屋顶一般都不是很高，找个梯子就能爬上去了。大家站在屋顶查看。如果发现瓦缝间有草露出的来的，伸手进去，多半就轻轻松松掏出几个麻雀蛋。稍微换几个位置，几十个麻雀蛋就到手了。三城告诉叶琼说，麻雀比较懒又贪吃，所以喜欢在谷仓附近做窝，但因为偷懒，做窝很简陋，不像燕子筑巢那么精细，所以经常把铺窝的草留在外边。因为这些特性，找到麻雀窝就很简单。

    天气好的时候，趁管谷仓的老头不在，他们就偷偷溜进去，把仓库里的换气通风的小窗打开。闻到谷子的清香，这时候贪嘴的麻雀就呼呼地飞进来了，一大群一大群的。这时候就把小窗关起来，整个谷仓就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了。陡然失去了光线，惊恐万分的麻雀就开始在谷仓乱飞。他们几个小伙伴就出手了。女的拿手电乱晃，时亮时灭，男的就抡起扫把，木锹把麻雀打下来。麻雀在黑暗中乱叫乱撞，小伙伴你呼我喊，互相分工合作。没费多大功夫，两胶袋麻雀就抓到手了。叶琼小倩原以为麻雀这么小，哪里有什么肉。更何况拨毛去内脏又很麻烦，对吃麻雀肉没抱多大期望。

    听说要连骨头一起吃时，望着碗里有些黑乎乎的麻雀肉时，两个女孩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尝尝味道。没想到那骨肉吃在嘴里，骨头又酥又脆，雀肉软糯松弹，完全出乎了她们的意料。刚入嘴时辛辣刺喉，顿时眼泪汗水都流出来了，待到啃完麻雀腿上的几丝筋肉，才觉得果然味美香辣，回味悠长，让人吃的是既舒服又满足。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心满意足，这才真正领略到了乡村野味的妙处。建军问小倩，好吃不？小倩和叶琼都急忙点头。建军小手一挥说，这算啥，有空我带你们吃葱根猪头。

    多年以后，在上海丽雅苑会所，吃着标价2888元名叫美人腰的招牌菜，喝得微醺的刘建军突然泪流满面，想起家乡的小菜：葱根猪头。

    有天三城去叶琼家玩，见方姨卧病在床，就对叶琼说，走，我带你去弄点东西给方姨吃。两人沿着河边往前走，在河道转弯的地方停了下来。叶琼一眼望去，看见好多鸭子在水面扑腾，知道是本地鸭拐子（养鸭户）在放鸭的地方。三城小声说，等一下。转身从身后拿出一根鱼杆，说我们先装作钓会鱼，不着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落山了，终于鸭拐子吆喝着鸭群回鸭棚了。望着摇摇摆摆离开的鸭群，三城说，走。带着叶琼到刚才鸭群待过的地方说，沿着岸边看一看，到水里摸一摸，找找看，看有没有鸭蛋，有没有螺丝。水里有白颜色的可能就是啊。

    两个人一顿忙，等到天全黑了的时候，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工了。收获不错，捡了五个懒鸭子下在水边的蛋，还有约七八两的螺丝。

    不错不错，可以弄个螺蛳肉煨莴笋，或者青椒炒蛋了。三城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