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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秀还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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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按祖制,父皇又该选秀了。

    选秀么,世家大族、各地官员等将精心养育的女儿送进宫来的,不仅盼望着其得宠,更希望生下龙子龙女,一个带有皇家血统的孩子,可以将家族命运与皇族紧紧绑定在一起。

    如此,才算是划算。

    可父皇不再是世家贵族眼中的香饽饽,谁让他不能生了呢。各家适龄的千金小姐唯恐避之不及,但凡有点良心的父母也不愿误女儿一生。

    这下可热闹了。

    凤仪宫里人来人往,宗室贵妇、诰命夫人们不住口的赞扬帝后和美,说父皇仁德,最是体恤下臣,是个通明达理的贤君,又夸皇后娘娘心善,宽和待人,对待其他妃嫔更是一视同仁,才有如此和谐的后宫。

    皇后娘娘还是那副挑不出错的笑模样,一一接住,却在送走这些人后变了脸色。

    毕竟,假笑也是很累的。

    更忍不住与贤妃、母妃抱怨,“笑的我脸都僵了,一个个的,算盘都打到我这儿来,若皇上坚持选秀,便是不仁德、不体恤了么?若我将她们的女儿选进后宫来,便是不心善了么?选秀的规矩是老祖宗定的,谁若是不服,尽管下去问问老祖宗,这规矩可改得么?”

    贤妃噗嗤一笑,“理是这个理,娘娘莫生气,她们无非是不敢求到皇上面前,这才来为难娘娘。”自从被明月姐姐气的心悸,贤妃就把‘莫生气’挂在嘴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母妃表示很同情皇后娘娘,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也不该到娘娘面前说嘴,想让娘娘如何,劝皇上不选秀?岂不是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皇后娘娘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气消了几分,转而表示理解,“皆是为人父母的慈爱之心,我自然懂得,只是祖制岂是说改便改的。”

    话才说完,宫婢来报,说是成嫔、仪嫔、如嫔一道儿前来请安,求见娘娘。几人进得门来,只见一个个哭丧着脸,精神不济到眼下的乌青几层脂粉也遮不住,若不是站着,怕是立时就要睡着的样子。

    三人结伴而来,又是这副模样。

    额,这副鬼模样。

    皇后娘娘立时又挺直腰板,她对妃嫔向来是很关切的,“坐下说,发生了何事?”

    “皇后娘娘,”如嫔欲言又止,这一声极是委屈,带着似哭非哭的哽咽,轻咬下唇,又接着说:“娘娘心善,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眼泪哗哗掉。

    这是有多委屈?

    一后二妃心里嘀咕的一模一样,真是好生熟悉的开场白,一顶心善的帽子扣下来,好似不做个好人、不做点好事都说不过去。

    纯纯的道德绑架!

    “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成嫔觉着指望如嫔是不能了,终日里一副风吹就倒的娇柔样子,未与人先泣,她是没眼看。“娘娘,虽还不至于即刻去了,但若这么苦熬下去,我等怕是再不能与诸位娘娘作伴,您看,”成嫔指着眼下乌青,大黑眼圈分外显眼,又伸出五个手指头比划着,“五日!嫔妾已经五日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若是哪里不舒服,怎不早早来报,又或拿你自己宫里的腰牌请太医便是。”皇后娘娘可做不出不许妃嫔请太医的下作事。

    那是没品的人才做的。

    她才做不出。

    “哪里是嫔妾生病,我看病的该是皇上。”仪嫔大嗓门,又生着气,音量大到廊下的宫婢都听得清清楚楚。

    “成何体统,怎可妄议皇上龙体。”皇后娘娘虽心善,却注重长幼尊卑,虽说她也私下骂过狗男人,可那不是私下么,且音量极小。仪嫔倒好,好似别人听不见,她就无法发泄心中怒火一般,就差敲锣打鼓的朗声告诉世人。

    “嫔妾知错。”祸从口出,仪嫔也是急糊涂。

    “娘娘您有所不知,嫔妾等日日熬鹰似得,整夜整夜的不敢睡,并非嫔妾病了,而是皇上他就不让我们睡,嫔妾几个合计一番,实在不知是何时开罪皇上。”

    一人不知便罢了,三人皆不知。

    贤妃被成嫔说的有些糊涂,“等等,还是先说说皇上是如何不让睡的,还是你们,额,你们三个?”

    狗男人真狗啊!

    事情还要从父皇宿在如嫔宫里讲起:

    “皇上宿在嫔妾宫里,起初只是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的蹬着被子。嫔妾想着许是皇上操劳国事这才难以入睡,关切之下竟被训斥一番,嫔妾不敢再言语,吩咐宫婢将烛火吹灭,皇上不允,可皇上不睡,嫔妾岂敢入睡,只能陪着一起熬。”

    成嫔、仪嫔纷纷附和,“皇上来嫔妾宫里时,也是如此。”

    成嫔继续说:“皇上一连三日留宿,嫔妾实在受不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梦做到一半被拍醒,皇上说说嫔妾睡相不雅,让嫔妾好好反省,皇上半夜离去,嫔妾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睡相不雅?

    怎么可能,她可是大家闺秀!

    “皇上半夜走了,总要找个去处,便来了嫔妾宫里。”成嫔、仪嫔住的近,“嫔妾也做着美梦呢,雷打都不醒,宫婢左摇右晃叫嫔妾起来迎接圣驾,醒来就见皇上脸色气的发青,说嫔妾不懂礼数,发了好大的脾气,奴才跪一地,还问嫔妾可否知错。嫔妾只是睡着觉、做着梦,不知何错之有,皇上气的拍桌子,临走前让嫔妾跪满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不懂礼数?

    怎么可能,教习嬷嬷说她规矩礼仪一等一的好!

    “然后,皇上又来了嫔妾宫里。”如嫔叹气,“满宫的火烛都被点亮,亮如白昼,惠妃娘娘还差遣人来问,火烛的消耗为何如此之快,可是库房闹起了老鼠一类?”

    “夜夜不消停也便罢了,索性白日无事嫔妾也可补眠。可皇上说,为给太后娘娘祈福,差人给每宫里送了六本佛经,一一誊抄,皇上催的急,只给十日时间。”

    三人跪坐一团,“嫔妾们白日里抄佛经,紧赶慢赶都写不完,夜里又要被皇上轮番‘折腾’,实在是遭不住了!娘娘您快劝劝皇上吧,好歹给指条明路,反省也反省了,不知错在何处。”

    贤妃内心‘狗男人又搞什么,折腾自己的女人还上瘾了?’可让她说出个子卯寅丑还真是不知。

    别说她不知,皇后娘娘、母妃也是两眼一抹黑。

    搞什么名堂?

    好好的日子不过,净找事!

    当夜,皇后娘娘以商议选秀事宜的名义将父皇请至凤仪宫,将此次选秀的名单、仪程一一回禀。终于在说的口干舌燥,父皇仍是一言不发,甚至脸色黑成炭之时,皇后娘娘恍然发觉,连日来的折腾莫不是与选秀有关?

    “皇上,皇上,可还有增补之处?若有,臣妾命人补上。”

    “皇后定吧。”父皇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近日皇后也甚是辛苦,臣妇们的聒噪想必缠人的很,若是难办了,尽管让她们来找朕,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嫌命长。”

    嚯,还真是!

    皇后娘娘赶忙说不辛苦,都是臣妾的分内事。

    父皇叹口气,语气中满是落寞,“音音,我是不是该随了他们的心意,不再选秀?”

    皇后娘娘一时无法回答,有多久没听皇上叫过她的小字,又有多久没听他自称我了。

    思绪仿佛回转到多年前樱花树下的一对眷侣,相依相守在东宫,彼时他不是皇帝,她不是皇后,只有一声声的‘音音,’久散不去。

    皇后娘娘自认对他还算了解,别扭的男人,定是心里拧巴了,说不准已然拧成麻花。

    可他是皇帝,是天子,有很多的不能、不可以。

    父皇很快收敛情绪,换上他君主的面孔,“选秀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一切照旧。成嫔的叔父在户部做的不错,朕明日下旨遣他去湖州做太守。”

    明升实降?

    哪里是做的不错,分明是出了岔子。

    等成嫔查明原委,着实气的不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竟还连累二位妹妹无辜受累。我这叔父是个胆小怕事的,想来定是受了叔母的撺掇,这才给叔母娘家侄女改了年岁,谁让她只差一个月便可躲过这次选秀,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事到如今,叔母竟还不知错,口口声声说着叔父的不是,叔父愣是一声不吭,唉,大好前途算是毁了。”

    成嫔不解气,继续骂,“多少人家不想女儿入宫,托人的托人、找关系的找关系,可再怎么想办法,也断没有像叔父这般大胆的,竟在年岁上做手脚,哪怕是把这姑娘匆匆嫁了,也好过如今。”

    成嫔的叔父分管户籍,悄摸摸的把事情办了。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手底下的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位置,稍有错漏便被人抓住小辫子,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仪嫔安慰道:“好在皇上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不肯放过,就这一条徇私枉法便可丢官丧命,终归,皇上还是念着你家的功劳。”

    成嫔听完这话,抚了抚心口,“是啊,幸好。”

    这件事里如嫔才最倒霉,她本就多思多忧虑,要母妃说就是心眼小,想的太多,这些时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日日琢磨这事儿,如今看来是无妄之灾。

    如嫔无意责怪,只觉得松了口气,竟直直的倒下去,晕了。

    凤仪宫里忙做一团,等太医瞧过,只说:“如嫔娘娘是忧思过重,好生将养便会无事。”又开了几副药,这才退下。

    皇后娘娘有些明白她,一颗真心全然系于皇上一人,痴心痴情,到头来为难的是自己。

    那个男人啊,他的心里装了太多人、太多事,岂会全心全意的爱一人。

    “自己总是要爱护自己的。”如嫔悠悠转醒时,身边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看她如此,忍不住的说上一句。

    “嫔妾不如娘娘这般豁达。”

    就在选秀前夕,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准备多日的选秀戛然而止,倒真是遂了这些臣子臣妇的心意。

    皇阿奶薨逝于行宫。

    死时,无人在侧。

    自三年前皇阿奶常住行宫,便不肯再回去,父皇日日差遣人来看,只说一切都好,勿要挂念,唯惦念宫外七里长街上的桂花糕,也不知还有没有了。

    七里长街,坐落着皇阿奶娘家的府邸,宫外的桂花糕是她儿时最爱的吃食,府邸不在,卖糕的人也早就死了,哪还闻得桂花飘香,香飘十里。

    父皇匆忙赶到的时候,只有一张未写完的信纸,上写“盼我儿事事顺遂。”笔迹有些断断续续,不复苍劲之力,想来是身体已然不大好了,却又不让人禀报。

    他直挺挺的跪着,只一声声唤着“母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那些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如走马观花般闪过,又犹如夜空烟火般绚烂后消踪匿迹,他的心好似空了一大块儿。

    皇后娘娘一同来,她牵起父皇的手,将他的头揽在怀里,像是哄孩子般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怀里的微微颤动让她生出一丝心疼。父皇的软弱只持续片刻,起身时已恢复眼中清明,皇后娘娘抚着颤动的心口,摸到丝丝凉意。

    父皇辍朝五日,日行三奠,百日内服缟素。内外大臣会集,服布素,不祭神,朝夕哭临三日。又命二十七月内素服。

    皇阿奶丧仪结束后,父皇到皇后娘娘宫里吃过晚饭,临走时说:“以后,都不选秀了。”

    两年后,如嫔的身子不大好了,一日中能清醒的时候不多。

    太医说是忧思过重,耗干了心血。

    明静乖巧可爱,十分惹人疼,日日安安静静的陪在如嫔身边,盼着母妃快快好起来。

    突然有一日,如嫔恢复精神,带着明静妹妹先是前往凤仪宫,后又去了仪元殿。入夜人便不大好了,汤药喂不进去,父皇大骂太医无能,一帮子庸医,又说什么名贵药材都使得,还不快去想办法。

    如嫔努力又努力,仍是睁不开眼睛,她听着父皇语气中的急切与担忧,只觉得算不上亏,原来父皇对她并非是没了情意,一丝也好啊。

    她在父皇怀里与世长辞,走前将明静妹妹托付给惠妃照料,又有皇后娘娘的看顾,临终时说无憾。

    痴情女子终故去。

    皇阿奶丧期满后,父皇大封后宫。

    贤妃晋为贤贵妃。她抚育公主有功,北境一战中,其母家一举灭敌,扬我国威,此一战可保北方边境十年安稳,其侄李长英年十六,骁勇善战,显露将才,不日归朝觐见。

    母妃晋为德贵妃。养育皇子有功。

    追封早逝的纯妃为纯贵妃。

    惠妃未有晋升。赐予协理六宫之权,并赏赐黄金万两,意料之中,于她而言很是满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金子!惠妃如此爱财,又管着钱财,皇后娘娘却从不担心她会贪墨,笑说若是对不上账,她比谁都急。

    荣嫔晋为荣妃。若论无欲无求,她排榜首,却在叩谢皇恩后亲自下厨做起小菜送到乾安宫里。父皇边吃边感叹荣妃手艺不错,这么多年竟从未吃上一口,想来是沾了明玉的光。孩子大了,母妃的地位越高,将来便越可寻一门好亲事。

    成嫔、仪嫔晋为成妃、仪妃。一是入宫多年,二是家中父兄乃是父皇的股肱之臣。

    另,追封如嫔为如妃。

    还有六位贵人晋为嫔,九位美人晋为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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