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刮肉
一把细长的刀，带着弯钩，勾着苏锦禾后背的腐肉，一点点往外拉扯。
苏锦禾的眉头皱了起来。
后背的肉清理好，开始处理腰部，腰部比较敏感，刚一触碰，苏锦禾的头上就渗出细密的汗。
“小尾巴，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清清凉凉，一边安抚，一边为她擦拭汗水。
一个时辰过去，终于只剩下腰部以下。腰部以下不是特别敏感，加上麻沸散的作用，苏锦禾并未表现的太过痛苦。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要为她续上筋脉。这里的疼痛可是刚才的数十倍，而且可能会不小心碰到血管，引起大出血。”
“荀兄，拜托了！”
荀寒拿出一根更加细小的银针，针头弯曲尖锐，刚探入伤口深处，苏锦禾的身体就是一阵颤抖。
荀寒看了高景行一眼，高景行手上立马用了些力，控制着苏锦禾的身体。
第一根筋脉搭好，治疗继续。
一个时辰过去，才搭好三根。
“还要多久？”
高景行黑眸泛泪，这一个时辰他一直用力按着，真切的感受到苏锦禾的每一分疼痛和每一次疼痛带来的颤抖。
“还有最危险的两根，顺利的话，还需要一个时辰。”
荀寒说完，看了眼太医，太医点点头：“还算平稳。”
重新换了工具，荀寒深吸一口气，继续……
“啊！”
剧烈的疼痛使得苏锦禾几乎要跳起，痛呼声中，一股鲜血喷射而出，直射到荀寒的眼睛。
高景行赶紧加了力道，按压住因为疼痛而下意识挣扎的苏锦禾。
“小尾巴，忍忍，再忍忍，别乱动。”
荀寒手下不动，眯着一只眼睛继续深入摸索。
“荀寒！”
高景行冷着声音，心头急躁，苏锦禾身体抖动的更厉害，几乎就要按不住。
“别慌，稳住！”
“不行，稳不住了。”
“啊！”
又是一声痛呼，身体猛地一颤后不再抖动，血流更大，身下的白布已是一片暗红，又被一片鲜红覆盖。
高景行目眦欲裂，身体不住的颤抖，刚刚溅起的鲜血沾到脸上，恐怖狰狞。
“她怎么了？”
“荀神医，她……她的脉象没了。”
&34;我先给她止血，你将黑瓶中的人参片塞到她舌下，将她唤醒，跟她说说话，鼓励她，让她撑住。”
高景行依言赶紧打开黑瓶，瓶子里是皇上临走时给的千年人参，据说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灵药，天底下统共也只有三瓶，能给高景行一瓶，已经是皇上对此次皇后的行为最大的弥补。
&34;小尾巴，你醒醒，先别睡。&34;
&34;小尾巴，你已经闯到最难的一关，就剩最后一根筋脉，你要撑住。&34;
&34;小尾巴，我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34;
&34;小尾巴，我不能没有你。&34;
&34;小尾巴……&34;
……
苏锦禾昏昏沉沉，有如困在梦中。梦里很黑，没有方向，她出不去。
好像是有哭声传来，还有清冷的说话声，声音很熟悉，是谁？
小尾巴，又是谁？
这个叫小尾巴的人怎么了，怎么让人哭的那么伤心。
真奇怪，她怎么也觉得好难过，她挣扎着想要听的更清楚些，听他到底说了啥。
哦，心好痛，身上也好痛，痛死了，还不如在梦里不要醒来算了。
算了，算了，不听了，越想听清越疼，太疼了，她才不要那么疼。
……
&34;小尾巴，你要是走了，我也跟你去。天上地下，我总能找到你。&34;
哎呀，那个声音更悲伤啦！
怎么办？还是想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就忍着疼，再试试！
……
&34;小尾巴，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34;
眼泪坠落，太疼啦！
&34;她哭了，她哭了，她是不是能听见了？&34;
高景行看见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惊喜之下，抬头望向荀寒。
&34;太好啦，脉象有了，而且还在慢慢变强，她的求生意志在变强。&34;
太医也很兴奋，这样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案，他极度希望能见证它的成功。
&34;血已经止住，还有最后一个筋脉，高兄，还续吗？&34;
&34;可以不续吗？&34;
&34;可以，不续的话不影响生命，但可能会存在某一处瘫痪，或者手，或者脚，或者手和脚。&34;
&34;但能确定的是，已经性命无忧。&34;
“如果继续续的话，不仅疼痛，也有可能再次出血过多，苏小姐已经经不住再一次出血。”
高景行陷入纠结，清冷的目光锁上她惨白的面容，他不介意她瘫痪在床，只要她能活着，他就很满足。
可是她愿意吗？
衣袖一动，高景行惊讶低头，她的小指虚弱的勾动着他的袖口，动作轻微，但他仍然看懂了她的意思。
昔日，她就很喜欢扯着他的袖口撒娇，每每这时他都会满足她的要求。
&34;续！&34;
她很高兴他看懂了，醒来后，她正好听到荀寒的话，她宁愿此时拿性命相搏，也不要后半生都躺在床上。
&34;那就继续。&34;
荀寒再次拿出一根钩针，钩针刚一深入，又是一阵颤抖。
高景行赶紧用力按住。
漆黑的瞳孔因为心疼，剧烈抖动。
庆幸的是，这一次很顺利，但疼痛还是将苏锦禾折磨的昏死过去。
&34;小尾巴！&34;
高景行担心呼唤，目光扫向身侧的太医。
“脉象虚弱，但无性命之忧。”
呼！
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成功啦！
&34;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子！&34;
荀寒忍不住赞叹，这样艰难的治疗，她居然凭意志力撑了过来，不愧是高景行会看上的女人。
“哈哈，我们成功啦！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神医！”
太医双眼冒星，满眼欣赏，毫不掩饰的崇拜的看向荀寒，露骨的目光，让荀寒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一直都很了不起，你也很好。荀兄，谢谢你。”
静室门外。
“她刚刚是不是在里面叫？我好像听到尖叫声。”
公主向顾传茗确认，她不敢承认自己听到的，希望有人能告诉她是她听错。
“公主，里面是这世上最好的医者，用的是宫中最好的药。你别担心，只要相信苏锦禾能闯过这一关就行，至于过程……，你也别太在意。”
“啊！”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公主堵上耳朵，顾传茗不忍，轻轻将公主揽在怀里。
“……成功啦……”
“”成功？里面说成功？“”
“是的，公主，您没听错。”
公主松开堵着耳朵的手，顾传茗忍不住想笑，她这堵着耳朵的意义何在。
“啊！成功啦！”
公主兴奋大叫，一把搂住顾传茗的脖子，又蹦又跳。
有心脏漏跳一拍的慌乱，顾传茗瞪大眼睛，耳朵一点点变红。
公主松开他，高兴的围着他蹦蹦跳跳。
“顾传茗，谢谢你带来神医，谢谢你救了锦儿！”
“顾传茗，原来你也没她们说的那么坏嘛！”
她兴奋的眉眼俱是笑意，眼睛大大的，像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