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惹恼
上课铃打响。
背书声、唠嗑声、打闹声，以极快的速度平息下来。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把课本讲义放到桌上。
在安静沉闷的教室里，开口就是一声惊雷：“现在开始抽查《逍遥游》。”
底下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课本里。
全班进入屏息凝神，心跳加速阶段。
语文老师逡巡了一周，随机选了位幸运儿：“叶萋萋，你来背。”
除了被点到人名的人心里咯噔了下以外，其余没被点到的霎时松了口气。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她的声音绵绵软软的，语速也慢。
在这寂静的环境下，前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催眠曲，江子彦越发的困倦。打了个哈欠，直接趴到桌上睡觉。
他就坐在叶萋萋后座，语文老师一眼就捕捉到上课睡觉的人。
前面的人还在背诵，语文老师忍了下，没发脾气，她掐了节粉笔头，精准地砸到睡觉那人头上。
有注意到的学生顺势望过去。
睡觉那人依旧无动于衷，似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课文第一段背诵完毕。
语文老师叫停：“坐下，江子彦，背下一段。”
短暂的安静。
全班好奇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中段靠窗处。
语文老师顺了口气，仍没动气：“同桌，帮忙叫他起床了，太阳都晒腚了。”
此话一出，班上有隐隐约约压制的憋笑声传出。
孟倩刚刚被他调戏得羞愤难堪，现在实在不想搭理他。但老师都发话了，她也只能扬手捶了下同桌的手臂，暴力叫醒。
“啧。”江子彦多少有些起床气，现他刚睡着，就被人吵醒，他不免心有烦躁。
他撩起眼皮，看打醒他的人，虽压着躁意，语气仍是听起来不大痛快：“搞什么。”
孟倩本就被他气得一肚子愤懑，无处发泄。现他又把起床气往她身上撒，怒火直接溢出体外。
不受大脑控制地，反射性从嘴里滑出回应的话：“搞你！”
话一出口，全班包括老师在内，都惊了住。
班上陷入静寂。
孟倩意识最先回归，迎着全班的视线，扯过课本，指给江子彦第二段课文。
老师抽查到他背课文的话还没说出，就听得这人散漫噗嗤笑了出来。
孟倩真的很想回他一句：笑你妈啊！
但碍着在课堂，她强压了下去。
继续说未说出口的话。
结果已滑到舌尖的话头，又被那人强行塞回肚中。
“好啊，会长可要轻点搞。”
江子彦流露出意味深长的丝丝笑意，暧昧十足地说：
“我身子骨弱，经不起太大的折腾。”
全班寂静无声。
几秒后，后排不知谁叫了声：“卧槽！会长牛逼啊！”
随后班上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暴动如雷，起哄笑闹声惊天动地。
语文老师在台上脸都气青了，近八十名学生的教室，用喊骂根本叫停不了这声振屋瓦的哄堂大闹。
板擦重重敲在讲台桌面上，语文老师手都被震麻了，这才止住底下的暴乱。
“都疯了是不是！不上课不学了不考重本了是吧！”
语文老师噼里啪啦一顿狂吼输出，底下学生垂首沉默接受。
许久不发火一次，一发就是这么大的。语文老师感觉脑子一阵缺氧，她顺了顺火气，端起水杯润嗓子。
见班上的学生都乖顺下来，语文老师也不想再多说无用的话。
文1班的课程安排，属实有点过分紧张。
她捏起半根粉笔，打算直接进入新课。
转眼就看到挑起暴动的元凶。
他手肘撑在桌上，支着头，半个身子都侧卧在课桌上。左手捻着他同桌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不停地缠绕。
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声不怀好意的低笑。
他的同桌一脸正气，脸色涨红。
估摸着是被气得。
语文老师刚败下的火，再次被他点燃：“江子彦！不想学滚出去！”
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教室，全班齐刷刷地往主人公那儿看过去。
江子彦不慌不忙地直起身，一脸无辜：“老师，我没说不想学啊，您作为老师，可不能乱给学生安罪名。”
底下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小骚动。
语文老师火冒三丈：“想学！！手缠着同桌的头发学是吗！你不学别影响别人！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
江子彦依旧事不关己的从容样：“出去可以，我同桌是不是也要跟我一起。”
孟倩被他突然que到，当即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旁边那人贱了吧嗖地继续说道：“毕竟我同桌说要搞我，我不在了，她怎么搞。”
语文老师心脏病都要被他气出来了，还未喷火，就听他说了句又让全班暴乱的话。
“啊––”江子彦恍然，“教室人多，老师是怕影响不好。但是您也不能让人憋着啊是不，多难受。”
他侧首看气鼓鼓的同桌，漾起挑逗的坏笑：“我能让她全身心，从内到外的舒服。”
“江子彦！”语文老师大怒，“这就是年级第二的拔尖苗子！这课是没法上下去了！”
说完，语文老师就抄过桌上的讲义和课本，摔门而出。
教室有一瞬间静滞，随即又如煮开了锅一样，杂乱无章。
“孟同桌。”江子彦凑近他的小同桌，唇角勾起，“老师走了，你想怎么搞。”
孟倩面无表情地沉默看书，不言不语。
江子彦依旧贱笑兮兮地不断惹着小同桌。
他觉得他这小同桌，身上自带着想让人欺负的光环。
她越气恼，他就越忍不住想要更狠的欺负。
“起开！”
孟倩终是忍不住了，一把将身边逗趣自己的人推开，挤出座位，从后门气哄哄地走了出去。
班上顷刻间，闹腾声减了大半。
江子彦呆住。
好像玩笑过头了。
他起身从后门出教室，想沿路找被他气跑的小同桌。
不料刚出教室后门，就被班主任逮个正着。
班主任鞠文明，是个不过三十岁的博士毕业生，文1班是他带的第一个班。
脾气火爆，一点就炸，骂人一天都不带重复句的，关键还没半个脏字。
文1班的学生见他如同老鼠见到猫，半点大气不敢喘。但私底下还是一视同仁地为他起了个外号：
巨暴躁。
他拽住江子彦的胳膊，劈头盖脸地一通教训：“干什么啊？气跑老师还想逃课不成，你行啊！”
班里在鞠文明抵达后门口的那一刻，便静若止水，彻底没了声响。
吼叫声响彻整间教室。
江子彦偏身，越过鞠文明，望向孟倩。
她已拐下走廊中段的楼梯。
鞠文明还在紧紧扯着江子彦，气势汹汹地喝斥。
江子彦抬臂，用力回折，挣脱掉胳膊上的束缚。
大步跑下楼梯。
鞠文明对着没影子的空走廊好一顿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