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膜拜
收假第一天的教室格外热闹。大部分人都是在探讨成绩，假期快活够了，就等着到校宣判死刑。
第一堂数学课，杨昊拿着两张成绩单，夹着一沓数学答题卡走进教室。一瞬间，窸窸窣窣的教室像被灌了安眠药，落针可闻。
“成绩出来了，想听吗？”
全班没人说话，每个人的心尖都爬满了蚂蚁，全在暗骂。
卖什么关子，快讲!
好紧张好紧张……
我考砸了但我就是想知道。
秦添如坐针毡，林念安偷偷瞟了她一眼，发现她同桌居然有几分期待，看来她的数学考得不错。
这人明明假期还玩得不亦乐乎，仿佛记不得开学要出成绩这回事，怎么现在这副模样
秦添突然转头，悄悄地问:“同桌同桌，你紧张不”
林念安:“紧张什么”
“看啊，成绩单就在几米之外，他手里握着呢！你不想知道你考得咋样吗”
林念带着玩味的腔调说:“我觉得我考得挺好，不需要紧张也用担心。”
秦添倒觉得她说得是真的，林念安很有学霸的学习态度，脑瓜子也很灵光，那是一份来自学霸的自信。
她猜怎么着林念安也是个年级前五十，自己应该能进前一百，在十班掉个车尾。
杨昊终于发话了:“种啥因得啥果，有些人努力了，成绩就好，天天睡觉吊儿郎当滴，自然不理想。”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瞅着那份成绩单。下一秒，杨昊把它压在了那一摞答题卡下面。
全班:“……”接着响起了一阵催促声。
“杨老师，你倒是说说啊？”
“憋死人……”
杨昊总不按常理出牌，“来，先发下数学答题卡，成绩我都标上面了。”
全班又是一片静默，紧张的氛围再次拉满。差不多都是心脏跳动个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节奏越来越快的鼓点，时而大声，时而节奏不一。
杨昊一本正经地说:“这次考试滴数学成绩”，他顿了顿，“第一名是……”
全班都目光注视着他。
“我们先暂时不揭晓第一名哈。”
“咦——”全班一阵唏嘘，这短暂的插曲并没有让人放松，反而让心中的弦崩地更紧了。
“这他妈的真磨人!我是歌手比赛现场吗!”
“宣布个成绩，咋搞这么花里胡哨!”
“草，忍不了……我!哎!”又是一阵骚动。
秦添和林念安也被杨老师整懵逼了，其实两人心里都挺紧张，这老师太磨人了。
林念安手里捏着一支笔，拔了笔帽又合上依次循环，秦添调侃她:“还说你不紧张。”
“我只是想知道和我预想的一样不。”
秦添想起了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昊哥春风满面，说不定考得很好的那个人就是你。”
“安静安静!首先说第三名。”杨昊一副想知道吧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第三名，ta是……”
“ta是……”悬念升级。
“ta是男生呢？还是女生呢”悬念再度升级。
看着全班像一窝热锅上的蚂蚁，杨昊终于说出了第三名，“他是……肖扬。”
秦添前面那个男生激动得掐着他同桌的手臂不放。
“148分，犯了一个小错误。不错不错，来，上来拿答题卡。”
全班响起一阵掌声，也有不少人哀嚎。
“学霸啊，这么高!”
“完了完了，这一对比，我怕是要凉透。”
林念安旁边的那位在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保佑保佑别扣我细节分。”
“好了，然后说数学的第二名。”
教室又是一片安静，所有人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这次考试的第二名是……”
“她就是……”
“秦添。”一阵拖沓卖关子，终于说出了名字。
中奖的这人居然转头对她同桌说:“可能是保佑没有显灵。”
林念安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怎么不显灵了”不论分数怎么样，在十班，数学取得第二名，很不容易了。
杨昊回答了这个问题:“149分，犯了个小小错误。”雷鸣般的掌声从四周响起。
秦添一副尘埃落定的样子，没有了紧张，她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杨昊眉梢带笑地说:“我第一次看你答题卡，感觉没毛病满分啊！”
谁知秦添居然在他停顿的间隙补了一句:“我也觉得。”
一阵惊奇爆笑过后，大家也向她投去了别样的目光。
没见过这么骄傲的人。
杨昊:“然后我在电脑上调出了你滴答题卡，最后一大题扣了一分，解字没写，气不气？”
本来还好，他一说更气了。
秦添拿回了答题卡，林念安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她甚至也替秦添感到惋惜，披荆斩棘干掉了那么多题，却败给了一个“解”字。
一波又平，众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了，心说杨老师玩得真花。
“接下来我们说第一名。”
全班叒一次静默，准备仰望这位大佬。
“恭喜……”
杨昊这次终于一气呵成:“他就是……我们快刀斩乱麻哈。”
“他就是拥有三个字滴，长滴高长滴帅考150滴张濯栩。”杨昊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
分数连号就连号，还都考这么高，前三真不当人!
掌声中，一个五官俊郎的男生，从杨昊手里拿过了答题卡。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就像拿第一名已经手软了，反观旁边的秦添，就是个小二货。
“数学单科和总分，这次我们班考滴都很好，碾压隔壁十班!开学第一次考试，有点难，我们班就有7个上140分滴，很不错!”
没有了最初的卖关子，杨昊很利索地宣布了这几人的成绩:“宋伟光144，何嘉欣144，林念安143，赵丽141，都值得表扬哈，下次再细心点。”
秦添听见了林念安的分数，比听见她自己的还要激动:“嗨，同桌，你也好厉害啊！”
这个“也”字，不知道是变相地夸自己，还是夸那些上了140分的人。林念安觉得，大概率是前者。
“然后是总分。我们班理科第一张濯栩，文科第一林念安，也分别都是年纪第一。”
秦添眼睛亮了，扯着林念的袖子:“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的同桌太牛逼了!偶像!以后给我抱抱大腿!”
林念安:“……”
杨昊又开始抨击个别人:“下学期要分文理科，有同学会去文科班，有些同学会去到对面十班，而有些……”
他咳嗽了声又说，“有些吊儿郎当滴嘛，就会被刷到下一个等级班。所以，怎么度过这学期，留在哪个班，全凭你们自己做决定。不要因为进了a等班就沾沾自喜，学习是不能停滴!”他的普通话有些带点口音，很严肃的场合，也总能给人带来些莫名的喜感。
宁城一中在高一第二学期开学分文理科，一班是文科a等级，九班十班则是理科中的a等级。校领导认准“九五之尊，十全十美”，极力打造市重点高中，提升高考指标。
而没分科之前的九、十班，则是收录市里各个初中的优秀生员，也俗称挖其他高中的墙角。
杨昊把成绩单贴在了教室前面的公告栏里，“下课自己来看看，每科成绩还有排名都详细得很！”
“接下来，我们讲评试卷。这题看着难，只要上课好好听了，都能做，好几个送分题……做对这些不就很容易上120了吗？”
老师的眼里永远有很多送分题，可是白送的东西不能轻易地接受啊！
一下课，公告栏旁边涌满了看成绩的人。吴优拿了文理两份成绩单给林念安，“前面太挤了，学委手里还有两份，你们看吧。”
“谢谢。”林念安道谢。吴优深刻体会到了有个学委同桌的好处，能讲题能抱大腿，还有许多捷径。
秦添凑过来，林念安在看理科，她便拿过了文科的成绩单，还没仔细看，就已经惊叹道:“我嘞个去！同桌，你是挂吧！”闯入视线的是首排林念安科科接近满分的成绩。
秦添居然没条件反射地先找自己的名字，而是盯着林念安的分数和各科排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语文英语年级第一！政史地全他妈都是年级第一！第一次感觉到学霸居然和自己的距离这么近，要不是碍于面子，此刻真想给她唱“无敌是多么寂寞……”
想想自己答题的感觉，捏了一把汗后，破罐子破碎地找起了自己的名字。她比较明智，从后往前找。果然……第五个就找到了，还是在数学成绩往上拽了一把之后。
惨淡的排名和触目惊心的分数，除了数学，没有太好看的。她放下了手中的文科成绩单。虽然拔凉拔凉的，但是也在意料之中，山鸡终没有变凤凰。
林念安拿着理科的成绩单，感觉到秦添可能被另一张泼了冷水，她递过去手中那张:“你理科不赖啊！”
秦添这才重新注了活人气，“啊，我看看。”
拿过成绩单，第一个看到的又不是自己的名字。
林念安，理科班级第二，年级第二……这成绩好得有点离谱，雨露均沾的大学霸。心里又感慨夸奖了一番自己的优秀同桌，这次她倒是顺着找名字的。
当然还看到了数学物理满分，化学生物99，连英语都148的张濯栩，她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做到的。就像数学很差的人好奇她为什么能考149一个道理。
秦添，班级第……25，差点滑出了成绩单左半边。年级排名49！秦添又看着两位数的语文和英语……其他科成绩倒是非常漂亮，接近满分，高一课程对她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经历了一系列的大起大落落落落，心情终于平复，很好！居然进了前50！
林念安倒还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跟张濯栩一样，这大概是学霸的共性。
历史课，老师走进教室，说得第一句话居然是:“秦添，站到后面去。”
众人投去疑惑的目光，秦添倒是自知，历史翻大车了。历史老师发话了，“年级倒一29，你32，这是一个九班的人能考出来的吗？站后面听了那么多天的天书？”
“我调出来你的答题卡，选择题有30个，居然只对了五个？我在答题卡上踩一脚，或者撒把米让鸡去上面啄，出来的分数都比你高吧。”
秦添低声下气，大气不出一个。内心:对不住对不住，我也想考高啊，可这方面的细胞都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丹丹姐姐来发卷了！”英语上课铃还没打，几个小鬼从外面跑进来通风报信道。
“有些同学，光钻理科就不想看英语了，这里我就不点名了，希望你长点心，可以吧秦添”
秦添:“……知道了……老师。”
语文老师没有死磕着成绩不放在班上点名批评。年轻老师嘛，有着一腔热血，他心平气和，拿着答题卡一个个叫人上去分析，却是用着能让全班每个人都听见的声音。
“秦添，我看了你前面的问题，都是大多数同学都会犯的。”没错，大多数同学是只犯一两个错误，而她是集大多数同学的错误于一身。
“可是你这作文怎么不用心内容，反而在意起字数了？刚好卡在800，这么准？多写几行废墨水吗？”
“李老师，因为写到最后时间不够了，我匆匆忙忙结尾，赶到800字就收卷了。”秦添解释道，还挺有理的，说得都让人信了。
“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好好分配时间。多向你同桌学习请教。”
林念安倒不信秦添的说辞，“你怎么精准把控800字的？”
秦添自信满满传授经验:“这有什么难的？先写结尾，再从开头慢慢填。”
林念安万万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问题是还能刚好接上，这是真的强，按量完成，拒绝加班，不当社畜。心里不禁佩服起这位能人异士偷懒的脑瓜子。
“就怕最后时间真的不够了，中间空出一段。”
秦添:“看见我倒数第二段的龙飞凤舞了吗？”
林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