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仙学九品
说起来，这茅山道士真的很阴间。
师徒二人彻夜不眠，通宵修仙。
天一亮，徐真人就钻入隔壁棺材：“睡吧睡吧。等晚上醒了，教你些真功夫。”
他真的好阴间。
白天睡觉，晚上修仙。
吃的是到外面去买，睡的是薄皮衫木棺材。
也不知道其它茅山道士是不是也这样。
但人在屋檐下，刘乾只能入乡随俗，钻入红漆棺材，板子一盖，沉沉睡去。
……
说是一觉到晚上，但明明才中午，徐真人就猛敲棺材板，叫醒了刘乾。
推开棺材板，迎面就是徐真人那张大脸，他此时骂骂咧咧，极为气愤。
“傻蛋，叫你睡到晚上，你还真打算往晚上睡啊？”
“像你这样的，要是上小茅山一辈子都学不来真本事，只会跟隔壁村朱老鬼一样，虚度光阴七八十岁，只会个皮毛。”
也不知道“朱老鬼”是谁，徐真人说起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起来，练功。”徐真人抽着根崭新竹条，背着手往外走去。
刘乾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走到外面，才发现义庄外空地上，不知何时，已栽上了数十根尺许高的梅花庄。
旁边，还有类似单双杠、水桶、木板桥一类的东西，盲猜都是练武用的。
总算知道徐真人为啥这么气愤了。
他大概是学菩提祖师，搞盘中谜，在这太阳烈日下，已经等了很久。
等着刘乾主动来找他。
结果，刘乾却呼呼大睡。
烈日炎炎，刘乾扎马站桩，浑身不住的颤抖，时不时还得挨一竹鞭。
徐真人是真下狠手。
“昨夜，咱们讲道法机密关窍，是为性功。现在讲武学关窍，是为命功。道经有云：性命双修，才为上乘。”树荫下，徐真人摇头晃脑。
“我只讲一次，你给我听好了。桩扎稳了，扎不稳，还得吃鞭子！”
“古时，世间有道、儒、释三教。佛教讲先死后蜕，以锻炼魂魄元神为根本，追求跳出轮回，转世不灭。”
“道教则以躯壳为重，以种种象形拳术，锤练身躯。乃至外练招式打法，内服金丹为根本，追求肉身驻世，金身万年不朽。”
“儒则最特异，为入世法，以著书撰经、修身养性为根本，讲究明心见性，知行合一为根本。追求心灵超脱，成为圣人。圣人讲书，能使飞禽走兽开灵…”
“后来，三教渐渐融合，释中有道，道中有儒，形成新的一派，名曰神仙学。”
“数千年前，大明一统天下，皇帝称为道君，并将神仙学纳入世间，以儒家法管理，遂分为九品。”
“即仙学炼神九品和武学炼身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这种划分，一直流传到现在，但许多武学、道术，已经失传。”
“当世之中，不论是武学炼到六品，或者仙学炼到六品，皆已是天下顶尖，横推无敌。”
刘乾插话：“那你练到第几品？”
“师父说话，你别插嘴！”徐真人被打断思路，很不满，但还是解释道：“你师父我仙学七品，武学八品。绝对算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
转眼，春去秋来，两个月过去。
在徐真人的鞭挞下，刘乾的桩功，开始逐步渐入佳境，一次能站几个时辰。
这门桩功，据说源自武当，名为玄武桩。
讲究手如龟蛇伸头，双腿如龟蛇盘，外开内合，扎根于地，下盘稳固。
与一开始的扎桩就腿抖不同，练到第十天的时候。
刘乾能感觉这种站桩，似乎使浑身的血，都在飞快循行。
第二十天，桩一扎，已渐有玄武之势，数息之间，浑身筋骨如爆豆，血液滚烫。
好似一个铜炉，熊熊燃烧的烈焰在不断的锤炼，煅烧自己的血液、内脏、筋膜、骨骼、皮肤。
到第一个月时间，这种感觉，愈发清晰。
刘乾练完桩，晚上一闭眼，甚至能隐约听到自己身上血液汩汩流动，以及循行的走向。
这种感觉，十分神奇。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刘乾都不用徐真人催，天不亮就开始扎桩。
刘乾认为，这应该是武学入门的表现。
但徐真人告诉他，这不叫入门，桩功只能练根基，活跃气血筋骨而已。
但对于刘乾的进步速度，徐真人是既惊喜，又欣慰，应该还有些嫉妒。
对，他一定是嫉妒。
因为从那天开始，除了站桩外，刘乾又开始挨打了。
而且是脱的赤条条的挨打。
先是粗麻布泡药水，拧成条之后，在徐真人手中，犹如钢鞭，软硬随心，抽打刘乾浑身。
看似布鞭子，但徐真人用武功狠狠打来，真的很疼。
钻心的疼，每一鞭下去，都皮开肉绽，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但泡布鞭的药水很神奇，打出的伤口，第二天就会结痂。
就算新伤未好，第二天还是要挨打。
这使得每天刘乾都得被狠狠鞭挞。
徐真人则告诉刘乾，挨打要站端正，气沉丹田，憋着口气，就不会疼了。
这般练了十几天。
浑身血痂长出又掉落，药水渐渐渗入皮肤，深入五脏六腑。
不仅没有变得伤痕累累，皮肤反倒愈发光莹玉润。
而且，习惯下一提气，鞭子粘身，竟然真的不疼了，也不会再留下鞭痕。
甚至刘乾都有一种错觉，别说布鞭，就是刀刃划一下，也不一定能把自己的皮肤划开。
犹如野兽的皮一般柔软又坚韧，又好似坚硬的革一般。
真的很神奇。
可徐真人用实际行动又告诉他，这真的只是错觉。
因为徐真人换上了铁棍。
一根大拇指粗，三尺长的铁棍。
先让刘乾内服一剂黑乎乎的，臭味熏人的药汤。
然后，就开始被铁棍打。
一棍之下，刘乾直接被撂倒，晕死过去。
醒过来，除了疼，没有其它感觉。
徐真人说，内服的，名为十三太保金身保命丸。
刘乾也搞不懂，明明喝的是汤，为啥叫“丸”。
应该是“完”才对。
也正是因为这内服的药剂，使刘乾被铁棍打背上，虽然晕死过去，但筋未断，骨未折。
醒来之后，就泡药浴。
而后又开始打。
这次适应的进程，明显慢了下来。
直到现在，刘乾终于能抗十几棍才被撂倒。
但紧接着，就见徐真人又掏出了一把刀。
尺许长，二指宽，刀刃磨得非常锋利，吹毛断发。
“喂喂喂！你拿这个我不玩儿了，你来真的！”刘乾拔腿就跑。
嘭！！
还没跑出五步，徐真人一个空翻，一脚将刘乾踹飞七八米。
“现在才说不玩儿，晚了，你那两锭金子买的药材快用光了，这么多药养炼，你竟然还不能炼入武学九品。太让我失望了。”
“噗呲！”
“啊！！”刘乾惨叫一声，被一刀砍在手臂上。
“噫？根本不疼？”刘乾晃了晃臂膀，皮肤确实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但没有一丝血流出。
“好！你记住气沉丹田，泄了气，就会很疼，而且会血飙如注。”徐真人十分严肃的叮嘱。
这可不是开玩笑。
“道家修不死金身，将这种状态，称为：锁闭浑身气血，皮如老革。男诛白虎，女斩赤龙”
“道经曰：金闸玉锁缚红龙。”
刘乾学了这么久，也明白金闸玉锁，都是术语，就是能自如控制，谨固牢藏，锁闭红门。
红龙，就是血。
“那我已经武学九品了么？”
“没有，还差一丝，武学九品，血气一尺，鬼神辟易，皮如钢板铁革，利刃难入，能力敌甲士十人。”
这里说的甲士，指开阔战场上，全副武装身披三层重甲，结成军阵的甲士，要是打平头老百姓或流民，这样一队十人甲士，甚至有可能击败上千人。
徐真人取来针线，将伤口给刘乾缝上，敷上药膏用白布缠好。
刘乾深吸口气，沉入丹田，杳杳冥冥间，仿佛能观察到自己囟门，淡淡黑红气焰，犹如狼烟，约莫覆盖体外七八寸。
“第八品，为炼筋，要浑身筋膜如钢簧，柔软坚韧。纵跳如飞，行如奔马，一步丈许，能力敌甲士数十人。”
“第七品，为炼骨，要骨如钢。开碑裂石返掌之间，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棍棒、鞭锏也难伤分毫。力敌甲士百人。”
“至于第六品，则为炼脏，五脏六腑稳固，举手投足，有数万斤之力，如龙如象，生撕虎豹轻而易举。吐气如箭，伤人于百步之外。凡俗已无人可挡。”
刘乾讶然：“吐口气，伤人百步之外？”
“不错，五脏六腑茁壮，吐气如白光，古称飞剑跳丸，千里斩人头的就是这个。不过千里是吹嘘，百步没问题。而且寿命也能增长两个甲子。”徐真人颔首。
“难怪叫仙家长生武学，才六品就这么牛掰，那更上层呢…”
“至于更上层，别说锻炼法门，就是名称和相关的玄妙也早已失传了。”
“不过我师父，你师祖曾经说过，道家武学修炼到上乘，称为人仙。最高地步，称为金仙，滴血重生，有千变万化之能。”
刘乾呆住。
金仙？
清风曾经好像说过，修成真仙，便有超越光阴之能。
但不知这个宇宙修炼体系中的‘仙’，跟神话西游宇宙的真仙，玄妙上有什么区别。
不过目前来看，这这个世界的上限太低了，所谓的六品顶尖高手，破坏力放在洪荒世界，也就是个谁都能捏死的蝼蚁。
论破坏力，显然是不能比的。
但那个所谓“金仙”的千变万化之能，刘乾很感兴趣。
“好了，你现在武学已经进无可进，要想真正练就九品，在我这里不行。接下来，你就主攻仙学道术修炼和武学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