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宴会前戏

    端午宴前一日夜。

    颂雅苑的书房内烛光清明，楚忻纤细的身体端坐在椅上，指尖在账簿上划过，条条列列，微雨写得很清楚。

    “小姐，老奴这几日借着各种由头去库房查看，那账簿上所记的那些个翡翠金盏、蝴蝶纹白玉盘、柳纹香炉、苏绣蚕丝帷幕等，全都是些以次充好的物件。”丝嬷嬷神情极为凝重，对着楚忻缓缓说道。

    “那米面也都是夹带着碎石来垫高重量，今日送来的食材也都是些不新鲜的菜色。一些个荤菜要到明日寅时才能送来呢，小姐您可得留意着点儿。”

    楚忻微微点头，她清楚郑氏贪财的性子，这些事情，她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而她当下所要做的，便是筹谋着怎样能让郑氏自己无可奈何地把这盆黑水捏住鼻子给咽下去。

    ……

    晨曦刚刚划破天空，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楚忻早早起来穿戴整齐来给老太太请安，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蝴蝶苏绣曳地裙，在她举手投足间裙裾轻扬，那蝴蝶如梦似幻，仿佛真的飞起来了。

    银杏稳稳地端着托盘立在楚忻身后。托盘上是一排极为精致的金线福寿纹香囊，每个香囊的旁边，都摆放着由五色丝线制成的手绳。

    “忻儿来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端午安康，福寿康宁。”楚忻双手交叠于左腰侧，身体微微下蹲，行了个万福礼。

    老太太慈爱地望着举止得体的楚忻，招了招手，唤她过来，询问道：“今日这宴席可都准备妥当了呀？”

    楚忻刚要点头作答，棠梨却脚步匆匆地闯进了慈景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般着急忙慌的是干什么，一丝规矩都没有了！”熙嬷嬷低声训斥道。

    棠梨吓的双腿一哆嗦，跪在老太太跟前，“老祖宗，不好了！后厨的人叫奴婢来传话，说后厨的鱼全都是死鱼！”

    老太太顿时怒目圆瞪，猛地一掌拍在茶桌上，声色俱厉地质问楚忻：“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通州临近水边，有一条环绕城池的护城河。在所有重大节日里，都会有鱼这道菜，因为活鱼向来是吉祥如意的象征。

    然而，宴席还未开始，鱼就死了……楚忻想到此处，心下也多多少少了然了。

    “祖母，请容忻儿先去后厨瞧一瞧。”

    老太太挥了挥手，脸上满是恼怒之色。

    “小姐，奴婢的娘亲蹲守在后厨好几日，可算是有所发现了。”棠梨凑在楚忻身边，小声地说道。

    “那活鱼是昨日就送过来的，养在水缸里，照理说根本不会死。”棠梨说着，面露兴奋之色，“昨夜桃溪苑的翠香竟去了后厨，把水全倒光了，等那鱼儿全都死光了，这才又把水缸倒满。”

    楚忻听后，一张小脸顿时笑得如花儿一般，她轻轻捂着嘴，随后抬脚往后厨走去。

    后厨门口人影攒动，几个丫鬟和婆子正围着那缸死鱼唉声叹气着。见到楚忻来了，众人连忙让开了一条路。